煮個甜粽 作品

第191章 是你

    火紅的燭火下,許是因為疼痛,肌肉緊繃了起來。

    洛斯修低頭,吹了吹他傷口,下巴靠在了他肩膀上,“剛才讓你脫衣服,你想什麼了?”

    伊弗萊:“我沒想。”

    銀色髮絲掃過伊弗萊的肩膀,洛斯修偏過頭,呼吸落在他耳畔,張唇咬了一口他的耳垂,那一下是真的咬,很重,很狠。

    伊弗萊悶哼了一聲。

    洛斯修鬆開嘴,“你撒謊了,伊弗萊。”

    伊弗萊耳垂上出現了一個牙印。

    “我沒……”

    洛斯修又咬了一口,“不要撒謊。”

    “洛斯修殿下……”伊弗萊嗓子低沉暗啞了些。

    洛斯修彎腰,從他身後抱住了他,下巴抵著他肩窩,“伊弗萊,戰爭對你來說,意味著什麼呢?”

    “血腥,暴力,守護和責任。”伊弗萊問,“殿下你覺得是哪一種?”

    洛斯修默了默,道:“我第一次來這種地方,是在我十六歲……可我一點也不害怕。”

    “你很勇敢。”

    “不,他們覺得我很可怕。”洛斯修偏過頭,嘴唇蹭過他耳垂,“但是在剛來那幾天的夜裡,我總是做噩夢。”

    兩人的影子映照在牆壁上,親密得好似一人。

    伊弗萊明白了過來。

    他害怕的。

    怎麼會不害怕呢,但那時候的洛斯修,只能裝作自己不害怕的樣子,才能鎮住底下的人,還有他一身的傲骨,不允許他退。

    國王問他,覺得洛斯修是什麼樣的人,到現在伊弗萊仍舊是那麼覺得的。

    有些人,越往深了了解,越是會發現別人看不見的本質,那是他藏在堅硬殼子裡柔軟的地方。

    “那現在呢?”伊弗萊問,“還會做噩夢嗎?”

    “會的話,你會陪我睡嗎?”洛斯修臉頰貼著他臉頰,鼻尖蹭過他側臉。

    伊弗萊:“我可以等到你睡著。”

    “之前你給我上過藥。”洛斯修說,“然後向我索取了報酬……”

    伊弗萊開始回想是不是真的有這麼一回事,但腦子在這個時刻似乎有些不太好用,還沒想起來,就被耳垂上的撕扯感拉了回來。

    “……伊弗萊,你是不是也該給我付出報酬?”他咬過、又溫柔舔舐著他的耳垂。

    “這不合適,洛斯修殿下……”伊弗萊掙扎道,他蹭的一下起了身,抬手捂住了溼漉漉的耳垂,呼吸粗喘如牛,眸色幽深。

    “別這樣對我……”

    再這樣下去的話,他會受不了失控的。

    洛斯修:“你愛我,我們,是情人,對嗎?”

    伊弗萊:“……”

    洛斯修上前雙臂繞過他腰側,抵在他身後的桌子上,眸子半闔的湊上前,銀色髮絲從臉側落下,神情透著生澀的欲,眼底冷靜溫和,又暗藏著毀滅性的瘋狂。

    他很少會這樣,每次戰爭過後的暴戾一面都能很快平息,不顯山不露水的藏在心間,但這次就像是快要爆發的火山,到了臨界點。

    “情人……”洛斯修一邊靠近他,一邊說,“做什麼都可以的。”

    忽而,他動作一停,“還是,你很介意被別人發現我們的關係?伊弗萊,我會隱瞞好……”

    “為什麼要在意別人的眼光?”伊弗萊道。

    他抬眸和洛斯修四目相對,清透的琥珀色眸子一眼可見底,很純粹的神色,像是單純的疑惑,“這是你和我的事,為什麼……要在意別人呢?”

    洛斯修:“那為什麼……不可以和我……”

    “啊……”伊弗萊羞澀的用食指碰了一下鼻子,心虛別開臉,“這個……”

    一直以來都是嗅著洛斯修那塊手絹解饞,以訓練發洩多餘的精力,他有預感,一旦開始了的話,他自己會失控到停不下來的。

    “醒了……”洛斯修喃喃道。

    伊弗萊:“洛、洛斯修殿下!請……請不要這樣……”

    “不要什麼?”洛斯修呢喃著,吻落在他唇角。

    “洛斯修殿下……”

    洛斯修舌尖探入他唇齒中,心底城牆在瓦解,傾瀉而出的負面情緒幾乎要將他淹沒,他身上帶著凜冽的侵略性。

    “……都說了,不要這樣了!”伊弗萊猛的翻身將他按在了桌上,他面紅耳赤,呼吸沉沉,“洛斯修殿下。”

    洛斯修頭偏了偏,身後銀色長髮也隨之而動。

    “為什麼不要?”

    那雙銀灰色的眼睛,真漂亮啊。

    伊弗萊呼吸一滯,驀地低頭吻了上去,這個吻很粗魯,洛斯修卻甘之如薺,仰頭迎合的他親吻著。

    他們呼吸交織著,舌尖糾纏著。

    森林蟄伏的野獸已經甦醒。

    獵物便無法輕易逃脫了。

    窗外黑夜很沉,門口的衛兵們打著哈欠,一切一如往常。

    這天晚上,洛斯修最後還算清醒的記憶,是他摟著伊弗萊的脖子,在他耳邊喘著氣問他:

    “至高無上的權利,數不盡的財富,人的**總是無窮無盡的。”

    “伊弗萊,你呢,你的**是什麼?”

    半晌,他耳邊傳來伊弗萊嗓音暗啞的回答,“是你。”

    ----

    因打了勝仗,這幾天軍營中氣氛輕鬆了些,先前歐里諾率領士兵一路直搗黃龍,裡外潰敗,又兩日後,敵國投降。

    宮殿王座之上,國王看著傳回來的信,抬手擺了擺,讓信使下去了,一旁的內廷總管上前來。

    “陛下……”

    “準備慶功宴吧。”國王道。

    “是。”在內廷總管離去之後,國王坐在孤零零的王座之上,嘆息一聲。

    信紙飄落在地。

    傳回來的信,帶來了一個好消息與一個壞消息。

    不日之後,洛斯修一行人抵達王宮,二皇子的罪責一一被呈上,公之於眾,國王也並不包庇,他被關押進牢房,等候發落。

    慶功宴當天,伊弗萊得了不少封賞,他坐在洛斯修左右,不少貴族小姐朝他看了過來,惹的洛斯修黑沉著臉,一聲不吭的喝著酒,喝的醉醺醺的,就往伊弗萊身上靠。

    “洛斯修殿下,你喝醉了。”伊弗萊握住了他還要拿酒杯的手。

    洛斯修:“伊弗萊,你要管教我?”

    “不敢。”伊弗萊手沒松。

    洛斯修懶懶散散的掀起眼簾,側頭看了他好一會兒,又把臉貼在他肩頭蹭了一下,“你管管我,你管,我聽你的。”

    伊弗萊指腹擦拭過他唇角,“別喝了。”

    “好。”洛斯修就放下了酒杯。

    兩人小動作不曾有人發覺,旁人只看到洛斯修靠在伊弗萊身上醉得快要睡過去了,回去的時候,伊弗萊扶著他腰往外踉蹌的走。

    不得不說,王子殿下的腰真細。

    喝醉酒的洛斯修很難搞,上了馬車開始,便一直動手動腳,伊弗萊將他雙手束縛住,直接把他按在了腿上,就以這麼個姿勢一路到了城堡。

    半夜,伊弗萊睡著驚醒,就看到一道身影居高臨下的在看著他,洛斯修按著他的衣領,銀灰色的眸子泛著幽光,舔了舔唇。

    “伊弗萊,晚上好。”

    ……

    與此同時,陰冷的地牢中,一身白色長袍的蘇溫特坐在乾草上,與對面一隻碩大的老鼠對視著,噁心道:“該死。”

    他的自尊心,不容許他以太狼狽的姿態出現在別人眼中,可現在他感覺他就如那隻老鼠一般,人人喊打,他聽旁人說過,今天是洛斯修他們的慶功宴。

    地牢的門打開,外面的人走了進來,蘇溫特抬頭看過去,在昏暗的光線中,看清了他父親的那張臉。

    他父親問他後不後悔,蘇溫特笑了聲,不曾說話。

    “蘇溫特,你該為你的罪責贖罪。”

    “罪責……父親,是你說過的。”蘇溫特道,“只有最強者,才能繼位,我一直都是在按照你說的做。”

    “你不是強者,你是懦夫。”

    “我會死嗎?父親。”

    國王輕輕嘆息一聲,“你會為你的罪行付出代價。”

    他看過他的孩子,轉身準備離去。

    “父親,你從來沒有給過我機會,你偏愛於洛斯修,我爭取我想要的,有錯嗎?”蘇溫特說完又搖頭,“不,你也不曾愛過洛斯修,你不愛你的孩子,你只是做著你的國王……”

    在慶功宴不久後,二皇子行刑之日到來,那天是個晴天,天空湛藍,他被兩個士兵押送上了斷頭臺。

    國王在這事之後,消沉許久。

    又三月後,邁進了新的一年,在某天夜裡,他召見了洛斯修,隔天,便宣佈了要退位的事。

    這事早有預兆,國王身體本就不太好了,日夜操勞,在二皇子死後,更是一夜之間蒼老十歲。

    宮中開始為洛斯修即位儀式做準備。

    天氣還未完全回春,舉辦儀式那日,眾大臣在兩側見證,一旁的內廷總管拿著國王披風長袍,祭壇之上,教主將洛斯修舊衣放置,告別洛斯修王子身份,為他戴上指環,交託權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