煮個甜粽 作品

第233章 不勝酒力

    待他走後,房內就只剩下了楚舜。

    楚舜坐在床邊,側躺上去,聞到了陣陣男人身上的淡香。

    窗戶口半開,月光從窗外灑落進來,這回凌聿庚沒和楚舜一間房,他盤腿坐在榻上打坐。

    虛空之境中,他睜開眼,穿著黑紅長袍的男人站在不遠處看著他,他也看著對方,一盞茶的功夫過後,男人動了,走到了他的身邊,盤腿在他面前坐下。

    “最近在這個地方見到你的次數有點多。”他唇邊盪開甜滋滋的笑,“是不是你一直在想我?”

    “不是。”

    “騙人。”

    凌聿庚半闔著眸子看著他,冷淡的面龐沒有半點變化,他湊近了凌聿庚,鼻尖與凌聿庚抵在了一起,在要貼上去時,聽到凌聿庚開了口。

    “你的目的是什麼?”

    “嗯?”“楚舜”停下動作,指尖摩挲著男人冷峻的臉頰。

    凌聿庚:“勾引我墮魔?”

    “嗯……”楚舜沉吟片刻,揚起笑,“這麼說,也可以。”

    凌聿庚閉上了眼。

    心魔,呵,他不會有心魔的。

    唇上輕輕一點觸碰,一觸就離開了,一隻手搭在了凌聿庚肩頭,嘴唇又貼了上來,模模糊糊的叫道:“師尊……”

    相似的聲音語調一下勾起了凌聿庚剛出爐不久的回憶。

    他抬手,扣住了“楚舜”的下巴,掐住了他的臉頰,兩人的嘴唇分開。

    一舉一動像到……彷彿是一場夢。

    心魔會放大人們心中的欲.念。

    凌聿庚抬手手背擦拭了一下嘴唇,看著面前的心魔,這是……他的慾念嗎。

    “楚舜”在他的目光中感知到什麼般,慢慢的躺下,如之前一樣枕在了他腿上,宛若幼獸窩在自己的窩裡。

    ……

    一行人出行已久,回到宗門的當天,飛船剛降下,就有不少弟子圍了上來,想聽聽他們在外的事兒。

    講故事這點,邊渺最是在行,她面上掛著笑,讓大家別急,褚洄和江朝允身邊也有幾個弟子。

    唯一人少些的,就是凌聿庚身邊,楚舜跟在他身後,聽他和長老說著這次出門的事兒,走了神。

    “不錯了。”長老看向楚舜,摸著鬍子笑道,“沒有拿名次,也不必太傷心,咱們合歡宗一向都只是湊個熱鬧。”

    “長老說的是。”楚舜道,“弟子會勤加修煉的。”

    長老:“……?”

    他尋思自己方才說的話也沒這個意思。

    “過去的事兒,便不提了。”凌聿庚說。

    “行,此行大家都累著了,今夜準備了晚宴,一塊來喝喝酒,不必拘束。”長老樂呵呵的說。

    凌聿庚道:“我便不去了,我在大家不盡興。”

    “這怎麼好——”

    凌聿庚抬眸看了孟長老一眼,孟長老猜測他身體又有哪處不舒服,沒再說下去,打岔過去了。

    夜色降臨,寒泉冒著冷氣,凌聿庚浸在其中,溼透的褻衣貼在了身上,他沉了下去,又從水中出來,上了岸。

    今夜合歡宗很是熱鬧,便愈發彰顯得凌聿庚的殿內冷清,他踱步走在迴廊,留下一串串溼透的痕跡,到了殿門口,他推開了門,愣了一下。

    房中,桌上伏著一人,睡的香甜,手中還拿著毛筆。

    凌聿庚看了眼天色,還未到子時。

    他走到了楚舜身旁,站在他身側看著他寫的字,已經成了一個小墨點,看不清原先寫的什麼。

    許是他身上的寒氣冷到了楚舜,楚舜低吟了聲,睜開了眼,啞聲叫了聲“師尊”。

    “在這兒做什麼?”

    “練字。”楚舜抽出宣紙,看到那墨點,反手蓋住了。

    “怎麼不去晚宴?”

    “師尊為何不去?”

    “我去了,大家……”

    “師尊別用搪塞孟長老的理由搪塞我。”楚舜抬眸,剔透的黑眸看著他。

    凌聿庚坐在了桌邊,“身體不適。”

    見楚舜眉間輕皺,他道:“小事,不必擔憂。”

    楚舜起了身,去一旁桌邊背對著凌聿庚倒了杯茶,遞到了凌聿庚手中,“師尊喝杯熱茶吧。”

    他喝了茶,“我去換身衣裳。”

    今日是最後一夜,兩人都心知肚明等會會發生什麼,楚舜坐在桌邊,一遍又一遍的練著字,凌聿庚換了衣服出來,站在他身側看著,偶爾伸手指點一二。

    直到“啪嗒”一聲,毛筆落在了桌上。

    宣紙又染上了一團烏漆麻黑的墨點,綻放的妖冶蓮花散發著灼熱的溫度。

    ……

    這晚一過,兩人默契的迴歸到了師徒的位置。

    一切似乎什麼都沒變,又好像什麼都不一樣了。

    凌聿庚指導楚舜練劍時,碰到他的手,總會先頓一下,而楚舜的身體會僵硬一下。

    身體的記憶似還殘留著。

    宗門大比回來後,沒過多久,凌聿庚打坐煉化體內魔氣,楚舜便接了一個門派的任務,須出去半月左右,歷練對楚舜而言,已是習以為常了。

    “師尊。”“楚舜”的手臂自凌聿庚身後環繞。

    周圍是凌聿庚的殿內,香爐往上冒著煙,“楚舜”的唇掃過凌聿庚的耳垂,輕輕的咬了一口,又用舌尖舔舐著自己咬過的地方。

    和楚舜如出一轍的行為。

    甚至因為這種場景,而讓這畫面變得更加的真實,讓人分辨不清是夢境,還是現實。

    這幾日,凌聿庚煉化了好些個心魔,唯獨這個心魔屹然不動,每個夢境都香豔無比。

    “師尊,子時了。”“楚舜”在他耳邊道,“師尊幫幫我……”

    凌聿庚翻身將他壓在了身下,他舔了舔殷紅的唇,清透的眸子帶著溼意,直勾勾的看著凌聿庚。

    男人低下了頭,楚舜仰著脖子,下一刻,耳垂陡然一疼。

    “疼嗎?”男人問。

    “疼,師尊疼疼我……”

    “疼了,就長點記性。”

    另一處,客棧房中,楚舜翻了個身,顫著睫毛睜開了眼,抬手摩挲了一下耳垂的位置,從床上坐了起來,看著身下薄薄的被褥。

    他經常會夢到男人。

    大抵是在他十六七歲的時候,最是頻繁,後來就少了,夢中他的臉經常是沒有那麼清晰的,第一次清晰的夢到他的臉——是三年曆練之後,和凌聿庚分別的那天晚上。

    真的……是夢嗎。

    楚舜從枕頭下拿出了紅色錦囊,放在鼻尖輕輕嗅了嗅。

    ——

    心魔愈演愈烈了。

    凌聿庚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張紙,被火苗侵蝕燃燒著,遲早有一天,他會被這炙熱的火苗燃燒殆盡。

    這事他沒有告訴任何人。

    孟長老給他拿了一些藥,但並沒有絲毫的用處,寒泉涼徹心扉的水也浸不透他骯髒的心。

    八月,楚舜回來了,沒有見到凌聿庚,仲秋那日,凌聿庚才從寒泉中出來,天下著濛濛細雨,他沒有設屏障,雨水落在他的身上。

    “師尊。”罪魁禍首來到了他院中,站在迴廊衝著他笑。

    凌聿庚:“回來了。”

    “嗯。”楚舜快步跑到了他身前,拿帕子替他擦了擦臉上的水。

    雨突然停了。

    楚舜抬起頭,才覺不是雨停了,是男人打起了油紙傘。

    “過來作甚?下著雨,淋了雨,又該著涼了。”凌聿庚說。

    楚舜低頭疊著手中帕子:“好些日子沒見到師尊了。”

    “走吧。”凌聿庚沒說下去。

    他身上已經溼了,便覺無所謂,將傘往楚舜那邊遮了遮,楚舜往他身旁靠近了一步,傘面晃了一下。

    “聽長老說,師尊這些天在寒泉打坐,可是身體不適?”

    “修煉。”凌聿庚轉移了話題,問他這段時間在外怎麼樣。

    “還不錯,任務不難。”楚舜說,“我帶了酒回來,今夜仲秋,師尊要不要同我一起喝杯酒?我與師尊好好說說。”

    楚舜的黑化值一直很平穩,沒有上升也沒有下降,目前正維持在百分之三十二。

    夜裡雨停了,月亮從雲層後冒出來,圓月懸掛空中,外面蟲鳴聲不斷。

    院中兩人對坐著,石桌上放著一疊月團,凌聿庚拿著一塊咬了一口。

    “如何?”楚舜問。

    凌聿庚:“不錯,你的手藝又有長進了。”

    “師尊怎麼知道,這就是我做的?”

    凌聿庚輕笑:“合歡宗弟子可做不出這種口味的月團。”

    男人淡薄唇角上揚,冷淡的面龐一霎多了抹豔色。

    楚舜直愣愣的看著他。

    “這般盯著我作甚?”凌聿庚端著酒杯喝了口,放鬆下來,聲調也散漫了些,“別看入了迷,丟了魂。”

    楚舜:“師尊今日心情不錯?”

    “何以見得?”

    “你笑了。”

    “……是嗎?”凌聿庚抬手摸了摸唇角,笑意還未消散下去,他放下酒杯,“與我說說你這半月的事吧。”

    “說來話長……”

    凌聿庚一邊喝著酒,一邊聽著楚舜說話,他酒杯裡空了,楚舜便給他添上,不知不覺,三壺酒喝完。

    月亮爬上了半空。

    凌聿庚低垂著眉眼,透著幾分溫柔,唇上的顏色豔了些,宛若素白的宣紙上抹上了胭脂,楚舜突然便安靜下來了,他偏頭看了過去,見楚舜托腮也在看著他,就如他那虛空境界裡的“楚舜”一樣。

    大多的時候,他都是這麼安靜的看著他。

    一時叫人分辨不清。

    “師尊……有想我嗎?”他問。

    凌聿庚抬起手,指尖圈住了他肩頭落下的一縷墨髮,在指尖纏繞了兩圈,楚舜偏過頭,凌聿庚的指尖便抵在了他臉頰上。

    “你想聽到什麼答案?”凌聿庚問。

    楚舜:“師尊心裡的答案。”

    凌聿庚指尖抵著楚舜的下巴,抬起了他的臉,“楚舜。”

    “嗯?”

    “你長得真好看。”

    楚舜:“……”

    凌聿庚指腹按了按他的唇,“這兒好看。”

    他又屈指度過他臉龐,楚舜閉了閉眼,眼皮上被微涼的觸感輕點了兩下,“這兒也好看。”

    月色下,青年的那張臉似更加的妖冶了。

    楚舜意識到凌聿庚喝醉了。

    他一喝醉,就喜歡對他動手動腳。

    也格外的彰顯對他的寵愛,但那更像是一種長輩對小輩的寵愛,神看著子民的寵愛,凌聿庚很少喝醉。

    修士是可以以靈力化解酒帶來的醉意的。

    前提是在這個人還清醒的時候。

    楚舜垂下眼簾,起身扶著凌聿庚的手臂,“師尊,我送你回屋吧。”

    腰間猛然一沉,楚舜身體懸空,坐在了桌上,他嘴唇微張,看向了凌聿庚。

    “回屋?想回屋做什麼?”凌聿庚扣著他下巴,抬起頭的臉,“為師的好徒弟,這回想玩什麼把戲?”

    “師……”楚舜錯愕的看著凌聿庚。

    凌聿庚低下頭,額頭抵在他的額頭上,一雙眸子專注的望著他,似深淵般要吸走人的魂魄,感覺到危險失控的楚舜不由自主的往後傾了傾,被男人的手扣住了後腦勺。

    唇上襲來溫熱的觸感,楚舜鳳眸一下睜大了,僵在了那兒,一動也不能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