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爆香菇 作品

402:故國故人(上)【二合一】

    也許、可能、大概……



    褚先生真跟平常不太一樣……



    在抵達永固關之前,呂絕根本沒將徐詮的疑惑放心上,甚至還覺得這個小年輕比鮮于堅還要聒噪——現在的少年郎都這麼嘴碎了嗎?但抵達永固關之後……



    呂絕看著渾身氣勢驟變的褚曜,趁著眾人沒注意的時候跟徐詮低聲叨叨。



    “……文釋,你不是一個人。”



    徐詮滿心滿眼都是永固關的巍峨險峻,哪裡還記得兩三天前的吐槽內容?



    驟然聽聞此言,眼神迷惑。



    他問:“什麼不是一個人?”



    呂絕道:“功曹先生像是來討債的。”



    看看,褚曜先生這挺拔並且充滿殺氣的孤傲背影!連西北大陸三大險關之一的永固關都無法壓下他的氣勢,甚至將他的氣勢襯托得孤絕無雙!呂絕毫不懷疑,倘若前方有不長眼的擋路敵人,褚曜先生也會利劍出鞘!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



    徐詮默然無語:“???”



    呂守生大哥的反應這麼慢嗎?



    他默默將吐槽吞嚥了回去。



    說道:“咱們輸人不輸陣,功曹大概是想氣勢強盛一些,給駐軍下馬威!”



    褚曜原先是河尹功曹,跟著沈棠被平調到隴舞郡,依舊是這個職位,其他人也是一樣,只是前綴從“河尹”變成了“隴舞”。



    此番代表主公出使,氣勢不能輸!



    呂絕看看褚曜背影又看看徐詮。



    他總覺得不是“輸人不輸陣”那麼簡單,但現下也沒更好的解釋,眨眨眼,接受徐詮的理由。呂絕心下一琢磨,化出半副武鎧,手握一柄大砍刀,走路外八,一邁一米!



    徐詮一看,也跟著照做。



    一左一右護衛,凶神惡煞組合。



    感覺後方武氣波動的褚曜:“……”



    神經緊繃的信使:“……”



    這、這真是來幹仗的啊???



    所幸除了這倆,其他兵卒沒動靜,信使繃緊的神經才逐漸鬆緩下來,但內心仍不忘給主簿他們遞個信,千萬戒備!



    總之,一行人便維持著這樣古怪的氣氛,被引入永固關軍營。哨塔兵卒接到消息,已經提早過去報信。信使將褚曜幾人迎入待客的營帳,命人端上熱騰茶水。



    褚曜的注意力卻不在這裡。



    他問信使:“方才見城牆上的旗幟,字跡剛勁有力、蒼松挺拔,頗有風骨,想來不是名家之作,也差不離。不知是何人所提?吾平生也愛好此道,一見便喜。”



    信使聞言頗感驕傲。



    “旗幟上的字?那是軍中主簿寫的。”



    褚曜又問:“主簿?不知尊姓?”



    信使道:“主簿姓虞。”



    褚曜“哦”了一聲。



    面上並無即將看到書法大佬的期待和歡喜,眼底反而多了些呂絕幾個看不懂的複雜情緒。這些情緒將褚曜的眸子渲染得更加幽深,彷彿能將光芒都吞噬進去。



    他又問:“主將姓‘褚’?”



    信使點點頭:“是啊。”



    心中納悶這個問題是明知故問。



    旗幟上的“褚”不是明擺著?



    褚曜又淡淡地“哦”了聲。



    端起冒著氤氳白霧的茶水抿了一口,爾後閉目養神,一副準備長等的架勢。而結果也正如他所料,幾人竟被晾在營帳,苦等了一個多時辰,等得呂絕和徐詮都心下冒火。



    那信使也只得陪笑臉,不斷命人進來添茶。一壺又一壺灌下去,似火上澆油。



    呂絕還能忍著不發聲。



    徐詮卻不是個會忍耐的。



    他可是徐氏家主的寶貝堂弟。



    即便不出來打拼,這輩子也能舒舒服服當個富家紈絝,吃喝不愁那種。



    他道:“這叫甚待客之道?”



    又噴:“我等代表主公,一路奔波兩三日,爾等就沒有一點兒準備?這一路上的哨塔監視密集,就不信要臨了才找人接待!即便主將不在,能應付事兒的主簿也該在吧?如此倏忽,莫非是誠心看輕我等?”



    右手已搭上腰間刀柄,雙目圓睜。



    刀刃雖未出鞘,但洩露出一絲武膽武者的殺氣,足以讓信使直冒冷汗。



    信使只得絞盡腦汁找藉口。



    “小將軍且息怒。非是我等怠慢,而是近日十烏馬匪猖獗,時常趁巡邏兵力不足,挖通城牆,偷渡關內。為了保護關內庶民,將軍他們會不定時外出巡視……”



    “哦?當真?”



    信使連連點頭:“是啊是啊,這次應該是不湊巧,將軍他們又出去巡視了,以往出去一趟總要兩三個時辰才回來。”



    他這話也不算是撒謊。



    不過,自家將軍作為守將很少離開,需要長期坐鎮永固關,防止十烏集結兵力突然進攻。巡視城牆抓馬匪挖的城洞這樣的小事兒,一般都是交給底下兵將。



    信使盡管不知守將為何沒來,但也猜到幾分——估計是故意晾著人,想磨磨這夥人的氣勢,給下馬威——可他不知道還要晾著人多久,只能將時間往長了說。



    徐詮重重一哼。



    顯然是沒有相信信使的鬼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