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爆香菇 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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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祈善行動力爆棚,當天晚上便帶著束脩,領著女兒找董老醫師拜師,走個後門。

董老醫師跟祈善打交道比較多。

在沈棠拉著班底出門打仗這一年多,醫館的預算都是祈善負責,而祈善被沈棠牽連受傷,幾次都是董老醫師給治的。見到祈善上門,他的第一反應便是祈善又受傷了。

“主簿可是哪裡不適?”

祈妙乖巧跟在祈善身後,暗中觀察董老醫師,暗下心驚對方的年輕——來之前,阿父說要拜訪的這位名醫絕對是杏林聖手、天下第一醫者,祈妙便以為對方七老八十。

萬萬沒想到,對方是個白髮青年。

儘管祈妙見過的男子不多,不好比較相貌優劣,但也知道白髮青年五官端正,細皮白肉,清瑩秀澈,肌膚細膩到無一絲瑕疵,便是那些世家貴婦日日用昂貴膏藥保養,也沒這麼完美的效果。若忽略髮色,對方年紀至多二十五六,杏林聖手……這般年輕?

亦或者,對方保養有術?

祈妙注意到對方沉澱著歲月的眸子,心中更傾向於後者,只是不知道這套保養秘術能不能透露給外人。當然,不是給自己用的,她年紀還小,遠沒到要保養的時候。

她跟著生母學習管家那會兒,生母曾將歷年賬目丟給她練手,讓她學著如何管理,如何一眼分辨賬目有無貓膩。生母能數年如一日,將偌大康家管理得井井有條,由其經手的賬目自然不會有問題。即便有問題,也不是祈妙一個幾歲孩童能發現的。只是她注意到一點有意思的地方,從來不怎麼在意皮囊的生母在某年突然多了筆養膚開支。

【你阿父是文心文士,他在未來幾十年都會維持著如今的容貌,而為娘不行。】

世家出身的女子,或多或少都被類似問題困擾。丈夫青春正盛,而自己的衰老卻藏在一條條細紋和白髮之中。夫妻倆的外貌年齡日漸拉大,這種煎熬不啻於一種酷刑。

因此,有不少世家婦人痴迷保養。

每年在這方面的開銷都很驚人。

只是效果不好說。

祈妙走神兩息功夫,阿父已向白髮青年道明來意,她恰好看到後者投來的視線。

白髮青年似不贊同:“主簿願意信任董某,交託令嬡,這是對董某醫術的認可。只是小女郎長於深閨,何苦吃這份苦?”

一來,他對世家出身的人都有點兒意見;二來,從醫在當下環境真的不算好出路;三來,學醫艱苦。以祈善的能力,他的女兒可以衣食無憂一輩子,何必來吃這苦?

吃苦也就罷了。

關鍵是會被人詬病。

堂堂世家女去學不入流的醫術。

董老醫師雖未參加昨日的過繼儀式,但也聽說祈善的女兒是從康家過繼的。若是讓祈妙學醫的事兒傳出去,不知道會惹來多少嗤笑、詬病和抨擊,連帶康家也被嘲諷。

為了討好祈善,不惜將女兒送出去,結果祈善扭頭就讓這個女兒去學方技之術。

祈善和康家都會淪為笑柄。有些話,董老醫師不能當著祈妙的面說,但祈善是什麼人?他自然聽得出董老醫師的話外之音。

“董老醫師不妨聽聽她為何要學醫?”

祈善這話隱約帶著幾分驕傲。

董老醫師看著祈妙,她下意識挺直脊背,輕聲道出緣由,道:“我不怕吃苦。”

聲音雖然輕,但很堅定。

董老醫師笑道:“即便要學個十五年也不怕?醫道不同於其他,若是入老夫門下,老夫希望你十五年內不要考慮婚嫁,即便這樣也行?你想清楚,屆時可二十有六了!”

在這個女子普遍十六成婚的世道,二十六都能考慮給子女議親了。當下不是沒有女性醫者,但數量極少,生存環境比尋常鈴醫更加困難,受到的鄙夷和歧視也更多。

她們的患者多是內宅婦人和青樓女子。

看些難以啟齒又不好讓男醫醫治的病。

這些病症,往往都是拖到嚴重影響夫妻敦倫,才會有少部分人去尋女醫,更多情況都是咬牙硬撐著。十五年才有被醫家聖殿考核的機會,女醫想要靠著這些病患,攢夠醫家聖殿的考核標準,實在是難於上青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