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爆香菇 作品

925:元凰五年(下5)【求月票】

“不會交惡就好,其他的隨便吧。”




聽到秦禮給出的回答,沈棠也沒有追問下去的意思,便信了。她如此,秦禮這邊反倒還有其他話要說:“只要處理乾淨。”




沈棠腳步一頓:“處理乾淨?”




秦禮短短六個字透露的信息量很大啊!




“主上,禮也非心胸寬廣之人。”秦禮仍舊用那副溫柔親和的模樣,吐出來的內容卻透著點難以融化的寒意,“吳公早年於我等有恩不假,但之後的仇也同樣不假。”




身披華貴狐氅的文士抬眼望月,清冷月光如薄紗落在他眉眼,映出眼底一閃而逝的殺機:“吳公的恩情,我等拼盡全力還了,兩清了。那仇,是不是也該清算清楚?”




秦禮轉身望向身邊的沈棠。




唇角噙著沒溫度的笑弧:“禮只出手一次,倘若吳公能躲開,也算一筆勾銷。”




沈棠這邊卻愣了一下。




倒不是因為秦禮報仇都如此特殊,而是因為秦禮此刻氣韻,朦朧月光本就會給人增添一重濾鏡,而文心文士就沒幾個長得醜的,正常情況修為越深,相貌在日積月累中也會被沉澱得更出眾。沈棠每天照鏡子都要被自己的臉暴擊,尋常容貌很難能戳中她。




平日的秦禮也沒有。




此刻的氣韻卻莫名有些眼熟。




莫名的……




戳中她的點?




沈棠心下皺眉,不著痕跡地挪開眼,說出的話都沒能過腦:“額,你還怪有禮貌。倘若是我報仇,仇家祖墳骨灰沒揚乾淨,我都要反省一下是不是自己太仁慈了。”




秦禮被沈棠這話弄得嘴角一抽,也正是這小表情讓那股氣韻消散乾淨,添了點紅塵煙火:“仇是仇,但還沒到這個份上。”




真不至於斬盡殺絕!




此前,他跟祈元良積怨多深啊,秦禮都只是想弄死祈善,實在弄不死就防著,不至於挖人祖墳揚骨灰:“唉,你太善良了。”




秦禮:“……”




他總覺得他們之間的對話不正常。




不管怎麼說,吳賢如今也是一國之主,秦禮的計劃若是暴露馬腳,極大可能會引起兩國交戰。結果主公得出的結論卻是他有禮貌又善良?正常情況,主公不該阻攔他?




沈棠看清他一言難盡表情下的心思,湊近秦禮輕語:“不瞞你說,我看吳昭德也不爽很久了,你真要成功了,作為他棠棣情深的另一半,不就有理由打著幫好大侄兒穩定局勢,順理成章插手他國內政?有些東西,未必要父死子繼,兄終‘妹’及也行。”




沈棠手背一拍他肩頭,笑得奸詐。




秦禮:“……”




沈棠眨眼收起奸詐笑容,清清嗓子,擺出體恤下屬的上司架勢,叮囑道:“如今天氣還涼著,更深露重,公肅早點歇息。”




她散步散得差不多了。




帶著魯繼回了主營。




今兒是抱著最喜愛的蠶絲被睡覺。




當下仍是晝短夜長,外頭天色一片漆黑,沈棠便在生理時鐘召喚下準時睜眼。抬手收回兩道通宵奮戰的文氣化身,僅著一襲寢衣一邊閉眼刷牙,一邊消化化身的記憶。




刷牙洗臉,徹底清醒後,抓起摺疊整齊的衣裳套上。主帳小隔間擺著一面等身高的巨大銅鏡,銅鏡可以清晰映照出她的模樣。對著鏡子認真整理衣衫,再將蹀躞束好。




待她準備用餐,天邊才泛起魚肚白。




“這魚片粥好鮮美啊。”




沈棠的飲食都是褚曜一手包辦的。




有空的時候也會親自做幾道,這個習慣他維持了數年,並未因為自身身份地位改變而改變:“是軍士休沐的時候釣上來的,最大的一尾足有六十多斤,只是那一尾不新鮮了,便讓他們自己煮了分食,尚有幾尾活著的,年限大小合適,便做了點魚片粥。”




沈棠又享受地嚐了兩口。




“不新鮮了?”




褚曜表情似有些一言難盡,但也當一則趣事跟沈棠分享:“說是垂釣第一杆就釣上來了,那軍士就拎著魚閒逛四個多時辰,最後才意猶未盡跟其他軍士一塊兒回來。”




“……釣魚佬的愛好果然在哪裡都一樣。”沈棠光想想那個畫面都覺得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