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東兔子 作品

48、看·電影(一)

    寂靜的客廳裡都是陳路周急促而均勻的喘息聲,聽著怪讓人心熱的,這要換個人在這,畫面就很難以言喻了。他仰靠在沙發上,想踹他,但是對他的豬腦子已經心灰意懶地都不想浪費那點精力抬腳,等緩過勁來,那股劇烈的痛感慢慢從他神經裡剝離,呼吸恢復平靜,那雙清澈乾淨的眼睛此刻也就只能冷淡無語地看著他,清心寡慾得有點行將就木的意思——

    “咱倆從小到大,哪次你喜歡的女生我不是主動避開,你別拿谷妍說事,我跟她高中三年一句話都沒說過。還有,我要想跟人瓜田李下,搞點什麼,我也不會找蔡瑩瑩,你腦子給我搞搞清楚,不是因為你喜歡她,是因為她是徐梔的朋友。”

    “那你——”朱仰起發覺自己最近真是太敏感了,撩開肚皮上的t恤,拍了拍,“要不,你打回來。”

    “起開,”陳路周煩得不行,隨手去撈茶几上的手機,冷聲說,“我在找徐梔生日,傅老闆說她七月上旬,我不知道是哪天。”

    那會兒是七月上旬,估計就在那幾天附近,但徐梔朋友圈變成三天可見,他只能去看蔡瑩瑩的朋友圈,好在她大咧咧,朋友圈全開放,不過內容繁多,一天幾乎要發七八條,陳路周花了兩個小時才看完她一年的朋友圈,因為怕錯過信息。

    所以朱仰起當時好奇的問了句,“為什麼是徐梔啊?這麼多年喜歡你的不少吧,比她漂亮的也有,成績比她好的你應該也見過不少,為什麼是她啊?”

    陳路周沉默了半晌,髮梢在黑夜裡擋住他的眼睛,輪廓清俊,他簡單地把第一次吃燒烤那晚的情景娓娓道來:“還記得那晚吃夜宵嗎?我跟她第一次見面,我當時幫一個殘疾人佔座,跟小孩吵嘴,小孩過去找大人來理論,她走過來說要幫我錄音,不會讓人冤枉我的,這種無條件被人站邊的滋味還挺爽的。這應該是開始

    吧,後來我自己也不知道了。”

    “到什麼程度了?出國能忘掉嗎?”朱仰起提問三連,“回來還喜歡嗎?”

    “你覺得呢?”陳路周冷不丁掃他一眼,心說,無奈朝來寒雨晚來風。

    他傾身過去拿起茶几上的棉籤,沾了沾紅花油,一邊抹一邊挺坦誠地說,“我跟她說白了認識也就這麼幾天,能到什麼程度,我不是開玩笑的,她哪怕在北京跟人談戀愛,我就希望那男的靠譜點,徐梔那性格真的不會保護自己,我就怕那男的可能還沒進入感情狀態,她就猴急猴急地要跟人發生點什麼。”

    朱仰起若有所思地眯縫起眼睛,說到底陳大少爺還是個保守的人啊,他託著長音說,“哦——談戀愛沒關係,怕她跟人上/床,懂了,你是個潔癖。”

    陳路周想起徐光霽問他是不是有處/女情結,但哪是這個意思,上完藥,袖子還卷在手肘處,哪怕受著傷,手臂線條也是勁瘦流暢,在昏黃的光線下,蘊藏著說不出的力道。

    隨後他不屑一顧地把棉籤丟進垃圾桶裡,不鹹不淡地自我解嘲說:“你可能想多了,我沒這個潔癖,我不是怕她跟人上床,我是怕她跟不靠譜的人上床,懂了嗎?咱倆都是男的,有些話還用我說的那麼直白嗎?所以我讓你幫我看著點,我認識你這麼多年,看人眼光你沒出過錯,她的男朋友,你至少得按我這個標準找吧。”說完,突然想起來上回徐梔來他家烤地薯還剩下幾個,於是隨口問了句,“吃烤地薯嗎?”

    照你這個標準,整個a大估計也找不出幾個,朱仰起心說,還你這個標準,嘴上忙應:“吃,那你倆——”

    陳路周起身去燒水,“她要想跟我就這麼斷了,那就斷了吧,我接了個航拍活,過幾天可能要去趟西北。回來準備準備估計也差不多該走了。”

    朱仰起心裡頓時彷彿被人扔進一塊大石頭,沉甸甸地壓在他心底,雖然一直都知道他要走,但他這人從小情緒反應就遲鈍,只要時間還沒到,就覺得這事兒還遠得很。這會兒是切切實實感覺到離別前的依依不捨。

    雖然陳路周老說朱仰起外面有小三小四小五,但是

    朱仰起一直以來確實都很黏他,在一中只要跟人說我是陳路周的兄弟,大家都會多看他兩眼,他是行走的話題製造機。他跟馮覲說過,為什麼他手機裡女生微信那麼多,基本上都是因為陳路周。這麼一人要出國,朱仰起內心的感受就是,他的太陽走了,他的太陽要去照別人了。簡直可以垂淚到天明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