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東兔子 作品

62、變故·其一

    夜已深,臥室燈都關了,陳星齊睡得酣聲大起,翻了個身,撓撓脖子,只有衛生間這邊的燈還亮著,連惠最終還是沒說,想了半天,只是輕聲細語地說了一句:“很多事情跟你解釋了你也沒辦法理解我們,因為你一定會站

    在自己的角度去剖析我們,每個人都一樣,因為你爸也只是站在自己的角度去剖析你,畢竟我們都不是彼此,這個世界上並沒有所謂的感同身受,沒有一個人能真正理解對方。”

    大約是回國後第二天,陳路週迴了趟出租房拿東西,一推門進去,一股酸腐味撲面而來,桌上扔著幾盒吃剩下的老壇酸菜泡麵沒收拾,已經發臭發爛了,他當時走後,把房子借給姜成住了幾天。

    這股酸味真的嗆鼻,陳路周不知道是自己鼻子太敏感還是什麼,酸澀味在他鼻尖上縈繞不去,刺激著他的心臟。

    他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低頭看著手上的小皮筋,是那天晚上他親著親著故意從她頭上拿下來的,徐梔沒發現,還繞著他們親過的每個地方都找仔細地找了一遍,陳路周當時問她,這玩意丟了你是要變尼姑了還是怎麼了,徐梔說,不是,主要是我每次都丟,最後一根了。

    他早就知道是這結果,他還一腳就踏進去了,那天從燒烤店回來,朱仰起還在這裡收拾東西,一進門就問他,“真分了?”

    他當時嗯了聲,心裡卻自嘲地想,其實都沒真正開始過。

    朱仰起嘆了口氣,把畫筆一股腦都塞進包裡,“路草,其實我最開始以為是你泡她,後來才發現,原來你才是被泡的。”最後害臊地問了句,“你倆……做了嗎?”

    他當時很沒形象地靠在椅子上,直接從桌上拿了個喝空的啤酒瓶扔過去,“你能不能不問這種隱私問題!”

    “靠,你這麼說肯定做了。”

    他無語,“說了沒有了。就接過吻,其他什麼都沒做,我哪怕跟人正兒八經談個戀愛,我也不至於一個月就跟人上床吧,你腦子呢。還有我的徐梔的事情就到這,你敢告訴別人,我就弄死你。”

    “敢做不敢當啊。”

    “不是,畢竟慶宜這麼小,我怕別人傳來傳去不好聽,我在國外就算了,她以後多半是要回來的。”

    “嘖嘖,陳大校草,你就是曖昧對象天花板了。”

    “……滾。”

    陳路周覺得自己還是不該回來,這屋子裡到處都

    是她的氣息,尤其是這個沙發,那天晚上幫她在沙發上改稿子的時候,其實兩個人差點打起來,陳路周寫稿子習慣性會加一些符合場景的詩句,徐梔覺得這樣很矯情,死活不肯往上加:“不能好好說人話?”

    陳路周當時也氣了,把電腦一合,胳膊肘懶散掛上沙發背,難得大剌剌地跨著二郎腿,煞有介事地跟個大爺似的靠在沙發上,在她腦袋上狠狠捋了一把,“怎麼,看不起我們浪漫主義派的小詩人是吧?”

    本來兩人還爭得挺氣,最後被他一句話,徐梔笑倒在他懷裡,窩了舒服的姿勢說:“能寫出月亮圓不圓什麼的一定不是小詩人了,陳嬌嬌,還有,最後警告你,不許碰我腦袋。”

    “行,我哪都不碰了。”

    “那不行。”

    徐梔立馬湊過去,陳路周靠著沙發背,面無表情,但又無可奈何地在她唇上敷衍地碰了下,說了句:“滿意了吧?”

    心裡罵了句,狗東西。

    “陳嬌嬌。”徐梔好像知道他在罵什麼。

    傲嬌的嬌。

    不過這都是回憶了。

    ……

    那天,陳路周在沙發上,從日白坐到月黑,窗外燈火通明,道路通亮,可屋內一片漆黑,那清瘦的身影好像的梧桐院落裡,被人遺漏的秋葉。

    樓上窗外都是嘈雜細碎的人聲,炒菜聲、訓斥聲、電瓶車鎖車聲、以及車輪粼粼滾過馬路壓石子的生意,是鮮活的煙火人間。

    可屋裡一片冷寂,哪都沒收拾,任由那氣味撲面,任由鼻尖控制不住地酸酸澀澀,任由心頭炎炎似火燒地發熱,也任由眼眶發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