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東兔子 作品

第 92 章 二更·合一

    陳路周心裡多少抿出一點味道來,把他懷裡的抱枕給奪回來,在旁邊的沙發扶手上坐下,抱枕墊在懷裡,一條腿懶洋洋地掛著,低頭瞥他一眼,冷淡道:“有什麼問題?”

    傅玉青說:“大問題沒有,有幾個小問題。”

    “你說。”

    “你談過幾個女朋友。”

    陳路周都已經做好了交代家底的準備,沒想到傅玉青問了句這個,“就徐梔一個。”

    “是處男嗎?”

    你有病嗎?

    陳路周發現傅玉青這個人腦子可能不太好。

    他無語地仰頭頂在後面的牆上,喉結冷冰冰地一滑,“我說了就徐梔,你不問問我家裡情況嗎?”

    傅玉青笑了下,“有什麼好問的,哎,我聽說你大學學的人文科學啊,應該學過哲學吧?弗洛伊德你肯定知道,阿德勒你聽過嗎?”

    “聽過。”

    “那你應該知道阿德勒哲學講的是目的論。弗洛伊德崇尚原因論,認為很多人的性格長成,跟原生家庭離不開關係,但我更喜歡阿德勒的目的論,原生家庭只是你過去的一部分,我更崇尚於去了解你現在是一個怎麼樣的人。你說家庭背景,這種東西無非也就是了解你有沒有錢,你現在沒錢,我相信你以後肯定會有錢,畢竟你和徐梔都是A大的高材生,你們兩個以後生活肯定不會差。但是男人本性上的東西,我比較關心,比如說浪子回頭,或許浪子會回頭,但我不願意讓我從小看著長大的小姑娘去賭這個浪子回不回頭。懂了嗎?”

    這點巧了,相比較弗洛伊德,陳路周也更喜歡阿德勒哲學,看了他一眼:“我看著像浪子?”

    “有點,畢竟長成你這樣,沒點自制力的話……”傅玉青欲言又止。

    陳路周忍不住笑。

    傅玉青站起來:“差不多了,就這個意思。”

    陳路周把水遞給他,“水不喝了?”

    傅玉青頭也不回,擺擺手:“算了,我怕你下毒。”

    *

    年初三下午,徐光霽做了一桌子菜,前所未有的豐盛,徐梔感覺自己寒假這大半個月真的怠慢了。

    正巧韋主任和陳路周同時進門,徐梔乖乖叫了聲“韋阿姨“,然後彎腰從鞋櫃裡翻出兩雙拖鞋放在地上。

    陳路周往後撤了撤,讓韋主任先進門,韋主任笑著把手上的新年禮物遞給她,“新年快樂,徐梔。”

    “謝謝,新年快樂。”

    韋主任笑笑,進去廚房幫忙。

    陳路周後進門,站著一邊換拖鞋,一邊低頭看著她,用手掐了掐她的臉,笑著調侃說:“怎麼不叫人呢?”

    “叫什麼叫,快換鞋,新年禮物呢?”徐梔攤著一雙手。

    陳路周把東西遞給她,幾瓶酒和一個小袋子,嘴上還在慢吞吞地調侃她:“納貢呢你。”

    “怎麼兩份?”

    陳路周穿好拖鞋走進來,揉了揉她的頭說:“酒給你爸,剩下那份是你的新年禮物,等會兒拆。”

    等徐梔放好東西出來,陳路周還站在那,顯然是看人家在廚房忙,又不好進去插手,也不敢坐在沙發上當撒手大爺,跟徐光霽打完招呼,只好不尷不尬地在廚房門口站著。儘管徐光霽說了好幾句,你先找個位子坐。

    徐梔拉著他在餐桌的另一邊坐下,菜已經齊了,老徐和韋主任還在裡面炸果汁,老徐胖胖的背影莫名看著憨實又侷促。

    徐梔轉頭看陳路周,不懷好意地問了句:“緊張嗎?”

    陳路周正在脫外套,掛在椅子上,回頭看她,大言不慚:“緊張什麼,我什麼場面沒見過。”

    說著不緊張,徐梔一往他身上靠,人就特別不自在地往邊上躲,低聲說:“你別鬧,你爸看見了,說我多輕浮呢。”

    陳路周全程都繃著一股清心寡慾的勁兒,死活不肯跟她靠近,徐梔靠近一寸,他悄悄挪一丈,最後乾脆不吃了,就夾了兩筷子,一副正襟危坐地樣子,靠在椅子上,偶爾抿兩口酒。

    老徐大概也不知道怎麼招呼,全程只慷慨激昂地重複兩句話——

    “陳路周,你吃。”

    “哎,好。”陳路周又乖乖拿起筷子。

    “陳路周,你喝。”

    “哎,好。”陳路周又乖乖抿一口酒。

    場面簡直尷尬又好笑,徐梔一邊埋頭吃飯,一邊觀察他倆尷尬但又不得不進行的互動,簡直笑得不行。

    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兩社恐。

    最後還是韋主任救場,有條不紊地打開話題,“你以前高中是哪裡的?”

    陳路周自然而然地放下筷子,看過去:“我是一中的。”

    韋主任訝異了一下,笑著說:“一中都是實打實的學霸,難怪能考上A大。”

    徐光霽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開始袒露心跡,抿著老酒,插了一句:“他在一中都是第一名的。”

    陳路周下意識看了眼徐梔,眼神一挑——又吹我?

    徐梔得心應手的笑笑——沒吹沒吹,正常發揮。

    等一頓飯吃完,徐光霽真有點喝高了,兩頰顴骨紅彤彤,連眼睛都冒著紅光,話也多,說著說著就突然莫名嘿嘿一笑,表情高深莫測地好像把所有人都耍了的表情,但其實現在是大家看著他一個人在耍猴。

    “我其實早就知道了。”

    徐梔和陳路周互看一眼。

    “你那段時間手機在家裡就沒響過,也不敢當著我面玩手機,有時候躲在房間裡打個電話就是大半天,我還跟韋主任說你多半就是談戀愛了。”

    “其實你真不用擔心爸爸,我知道早晚有這麼一天,我早就做好心理準備了,本來想等著你跟我說,我就告訴你韋主任的事情。沒想到,還是被你先發現了。嘿嘿!”

    韋主任:“……”

    陳路周:“……”

    徐梔:“……”

    韋主任忍不住出聲提醒,“老徐,你好像喝多了?”

    徐光霽是第一次喝高,控制不了酒量,神經已經被酒精麻痺,不依不饒地繼續喝著,絮絮叨叨地說著徐梔小時候的事情,等好不容易把他勸下酒桌,幾人要把他抬進去,剛放下,老徐醉醺醺從床上回光返照一般一個鯉魚打挺,死死撐住——

    所有人一愣,齊齊看著他,都不敢動,都秉著呼吸等著他下一個動作。

    “陳路周!”

    “在。”

    另外兩人看他。

    徐光霽:“你會扎馬尾嗎?”

    “不會。”

    “那你過來,我傳授你給徐梔扎馬尾的秘訣,來徐梔,你過來。”

    徐光霽隨手抓了一個“徐梔”。

    陳路週一臉懵然地被他牢牢摁在床邊上,徐光霽伸手去摸他頭髮,“有點短,沒關係,老爸技術高超。”

    徐梔和韋主任想攔著,“爸!”“老徐!”

    陳路周也沒反抗,“算了,你爸不折騰完是不會睡覺的。”

    徐梔這才發現徐光霽的床頭有一沓橡皮筋,他手法嫻熟地抽了一根又一根,嘴裡還在碎碎念著,“哎,就一定是這個高度,再高她會覺得勒著疼,再低,她覺得不好看。”

    說完,“梆當——”躺下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