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年三色 作品

441 要起風了~

    很遺憾,蕭燁的努力並未換來薑茶的矚目,因為薑茶在被蘇肆扣住之後別說看他了,連瞟都不敢瞟……

    她真不是慫,而是她似乎好像也許可能明白了蘇肆的意思。

    他不喜歡。

    不喜歡蕭燁跟她使眼色,更不喜歡她因為蕭燁使眼色而看向對方。

    有的事就像春日裡的堅冰,很頑固,總是不肯乖乖的融化。可一旦冰被太陽久照,那水滴便會一點一點的滑落下來。

    而這融化一旦開始,便很難再逆轉。

    薑茶是小心的。

    從她穿書到現在,她每一刻都在告誡自己。

    告誡自己自己是個書外人,告誡自己自己沒有女主角那樣的本事,告誡自己自己想要活著就必須不斷的學習不斷的進步,不僅要學會利用資源,還得學會四處周旋。

    三年間,她咬緊牙關走過了寒霜、饑荒、尖刀、暗害……

    她變得越來越成熟,成熟到連白鳳傾都無法分辨她可能是“現代人”的身份。

    但這些是她的優勢,也是她的劣勢。

    因為她似乎是一個別人無法理解的人,至少書中這些人很難理解,甚至可能會絕非她是個瘋子。

    如果她是書里人,恐怕她也會覺得吧。

    所以她在小心翼翼的同時也心存戒備,而這種戒備正隨著她的成熟而增長。

    她審時度勢,時刻都在評價自己,什麼自己可以拿,什麼自己不可以拿?什麼事自己能辦到?什麼人自己能接觸……

    凡事先問問自己配不配?問問自己為什麼?問問自己做了會不會後悔……

    久而久之,她便為自己築起了一座看似透明易碎,實則全是鋼化玻璃的壁壘。

    她每日都在蘇肆身邊,與對方朝夕相處共枕而眠,說她一點感覺都沒有,那是絕對不可能的。

    蘇肆對她不一樣。

    她早就感受到了。

    可她怕,她總是分不清蘇肆裝與不裝的界限,不知道蘇肆對自己究竟是原著中的口蜜腹劍,還是她所看到了用情至深。

    她不是不想去相信,是她的壁壘告訴她她不配。

    她憑什麼啊?

    憑她笨?憑她喜歡拉仇恨?還是憑她腰纏萬貫日進斗金啊?

    或者長得好看?

    她自認她是長得不錯,可這張臉原著中的蘇肆不也天天看?腰纏萬貫日進斗金不也是一樣一樣兒滴?

    至於笨和拉仇恨……

    雖然蘇肆是個心理變態瘋批美人,可那口味應該不會這麼重吧?

    於是乎,在不知道多少重否定之後,薑茶總是牢牢地拿捏著界限,時刻提醒自己不能越雷池半步。

    越過去了,被騙了,你就一無所有了。

    可她怎麼也沒想到,有天這冰竟自己開始融化了。

    他開始表現出他的在意,他的不開心,甚至是某一瞬間那一閃而逝的惱怒。

    他的反常點燃了薑茶的心中的推論。

    她開始回想起那日的寢宮對質,回想起那滿室的紅雲以及少年顫抖的身體。

    還有他記得的一樁樁一件件,甚至是她出宮替惠妃送手帕時,對方眼裡的反常。

    這個有問題……

    有大問題!

    原著裡的他的確對“薑茶”百般討好萬般溫柔,可那是虛與委蛇口蜜腹劍啊!他給“薑茶”的每一個建議幾乎都是刀子,是拖垮“薑茶”與姜家的一座座大山。

    可他沒有這麼對“她”……

    她早就想過這不對,如今一對比也確實不對,可她卻又怎麼也想不明白造成這個“不對”的原因。

    是她變有用了?

    還是蘇肆真的在這半年的朝夕相處裡,對她有想法了?

    是她出息了?

    還是蘇肆腦子出問題了?

    此時此刻,薑茶的眼神忽明忽暗,心情忽喜忽憂,連帶著那臉色也青一陣兒白一陣兒的,就好似生病了一般。

    果不其然,蘇肆的手很快便覆在了她的額間,少年垂眸望著她,那雙鳳眸又黑又亮,語氣卻說不出的溫柔。

    “不舒服麼?”

    “……沒有。”

    搖了搖頭,薑茶連回答都因此頓了一下。

    她沒有不舒服,她只是想得太多腦子有點兒不夠用而已。

    對此蘇肆也沒有多問,只是立刻替她倒了杯熱茶,而後目光懇切的望著她喝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