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男朋友

    連續下了一整天的超□□雨, 全國各地的排水系統都到了幾近失效的地步。

    從大氣外的衛星拍攝圖來看,整顆星球都因為巨大磁場的衝擊和影響,而扭曲出一個個巨大的風漩, 暗白的雲層和降水橫跨各州各大洋。

    在這樣堪稱毀滅性的天災下,還有許多人並沒有選擇躲避、龜縮,他們穿著救生衣,身上綁著繩子,在湍急的水中和皮艇上艱難前行, 捕撈搜救。

    這些都是暴雨後即刻歸隊的一線軍人。

    因為大部分城市電纜嚴重受損,許多地區都出現不同程度的斷電,被困者無法向外傳遞消息。

    缺少網絡信息的幫助, 讓本就困難的搜救任務雪上加霜。

    士兵們只能分區域地毯式地搜索, 他們在皮艇上固定著擴音器, 一遍遍播放搜救信息、鼓勵被困在居民樓中的老百姓不要放棄。

    ‘請廣大群眾儘快往高層移動,謹慎積水蔓延,如身上有傷要避免傷口浸泡在水中。在災難面前我們必須砥礪前行,請大家相信國家相信政府,很快會有大規模組織救援, 有序接應被困群眾……’

    大喇叭響著,皮艇上的軍人們擦拭著臉上頭上的積水, 身上彆著的傳訊器用一層層防水膜包裹著,以防機器進水報廢。

    滋滋啦啦的聲音從傳訊器傳出,隔著幾層袋子聲音很悶。

    “二環街道第一隊, 環球廣場裡困了一批人, 物資和水源充足, 暫時安全。”

    “白水區第四隊……滋滋……白水湖沿岸已完全積澇, 湖水已經……請求人手支援。”

    白水湖就是京市外圍的城內湖, 也是本市唯一的湖泊。

    災難之前,這裡是5a級景區,不僅有本市地價最昂貴的住宅區,也建立了湖中水族館、音樂廳等等,是京市最受歡迎的旅遊勝地。

    洪澇之後,這個城內湖根本沒能力承受這麼大的降雨量,水位線早已蔓過了邊緣的圍阻,沿岸的積水深度超過一米七;

    這個高度對於大部分人來說,是已經能沒過呼吸器官、足以溺死人的程度。

    一眼望去,首都京市的沿湖別墅區,都浸泡在一片汪洋之中。

    好在這邊住的都是富戶,他們買的別墅大都是三層、甚至更高,積水沒過一樓後還有二三樓可以躲避。

    各區的救災士兵還在傳遞消息,市中區的第七小組負責人也把傳訊器放在嘴邊。

    “市中區第七隊,城市供電已停滯,積水深度大約一米四。”

    “另,發現可疑人員……”

    隊長沒說完,就被皮艇前排的青年一把拍上了肩,他扭頭一看對上一張有些不好意思的笑臉。

    祁邪摸了摸後腦,在大雨中笑得憨憨,“那個,隊長……那不是可疑人員,是我認識的人,應該是在等我的。”

    隊長:“……?”

    ——

    一巴掌扇飛了酒店經理後,元幼杉成功拿回了自己的東西。

    當其他不明真相的住戶和清理員工看到,被竊走的東西並不是什麼寶貝,就是兩個粘著泥巴、看起來髒兮兮的鐵盆,原本指責酒店經理偷竊的一些人,又轉而覺得這個小姑娘心太狠。

    他們還以為是什麼貴重物品呢,就是兩個盆而已,怎麼還這麼較真?

    無論其他人怎麼想,元幼杉是不想在再這家店多待一分鐘了。

    她讓客服給自己退了剩下的租金,而後從儲物空間裡取出了大一些的汽艇,現如今附近的積水已經到了人的胸口,浮力不弱。

    雖然外面風大雨大,但汽艇外有防護罩也吹不到她身上。

    在極限運動用品商店裡買下三支船艇後,一起配套送的配件裡,有一個半個籃球大的鐵錨,鐵鎖最長只能放到三米五,不可能去深海;

    且鐵錨的實際重量一般,真遇上大型風浪也起不了什麼固定作用,說到底這就是個裝飾品。

    但經過元幼杉重新鍛冶之後,鐵錨中的結構被鍛冶之力重組,變成一個沉甸甸的球,往水下一拋沉入水底後,饒是在湍急的洪流中也衝不走。

    有彈幕面板這個bug就是這一點好,她能從直播間彈幕上直接看到祁邪視角,知道對方的座標。

    就比如現在。

    「狗狗祁找過來了,小圓別走了!!這次不會又要錯過吧?!」

    且不說元幼杉本就沒打算離開這片區域,現在知道祁邪已經過來找自己了,她更不可能挪動。

    她直接把拋錨把汽艇停在酒店前最顯眼的大門口,也不管樓上的人看到了會怎麼想,趴在軟乎乎的氣室上,百無聊賴地等著。

    過濾裝置雖然能濾去雨水,但卻擋不住雨聲,她像守株待兔的獵人,卻把自己等得昏昏欲睡。

    直到熟悉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姐姐!”

    困頓中的元幼杉敏銳抬起了頭,看向聲音的來源處。

    大雨之中,一艘搖搖晃晃的皮艇隨波逐流,隨時都有側翻的可能。

    一個渾身都溼透了、臉上還被樹枝劃出了細細傷口的英俊青年笑得張揚,半邊身子探出皮艇衝她招手,就像一隻扒拉著直立起身子、搖頭擺尾哼哼唧唧的大狗。

    是祁邪。

    “姐姐!我就知道你會等我的!”

    元幼杉心頭一緊,“你別把身子探出去。”

    她並沒有發現自己的心態在發生變化。

    曾經的她內心清楚祁邪的潛在能力不弱,哪怕碰到極險的困境,作為隊友她更多是信任祁邪。

    但現在的她就算潛意識裡知道積水和大雨不會威脅到祁邪,她還是擔心了。

    這就是情感的牽扯。

    兩艘小艇靠近之後,祁邪等不及停穩,手臂撐著船艇的前端長腿一跨,從皮筏艇上直接跨入了充氣汽艇中。

    他什麼話都沒說,一把張開了雙臂,將船上的女孩兒緊緊抱在懷裡,力道之大像是要把元幼杉融入骨血中,怕她憑空消失。

    光弧之外的雨瀑都被隔開,背景的水聲在他愈發猛烈的心跳聲中失真。

    誰也不知道,在父親的屬下傳來了消息,說在酒店中沒有找到元幼杉時,祁邪在想什麼。

    他大腦一瞬間空白,想到了不好的猜測,垂在身側的手都在顫抖。

    他寧願元幼杉是自己離開了,而不是在天災中失聯、出了什麼事情。

    熟悉的淺香撫平了祁邪心裡一直以來的不安,他貼貼蹭蹭,忍不住輕輕用力,託著懷裡纖細的腰肢。

    元幼杉:“……”

    她用掌心捧著青年冰冰涼涼稜角分明的臉,掰正後看著他那雙睫毛和瞳孔都溼漉漉的狗狗眼,“你身上都是雨水。”

    把她肩膀和袖子都弄溼了,但因為小狗太乖,讓人根本捨不得責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