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潔滴小龍 作品

第917章 皇帝出京

    李掌櫃笑道:“這是要娶娼女麼?”

    吳兆年搖搖頭,道:“婚轎裡,有新娘子。”

    年輕的新郎官下馬,走到婚轎前,從裡面,將頭蓋遮面的新娘子接引了出來。

    “你,過來。”李掌櫃召喚來一個手下,“下去打聽打聽,到底是什麼景物。”

    “是。”

    吩咐完手下後,李掌櫃對著吳兆年猜測道:“總不會娶大婦時再順路納個娼婦填房回去吧?”

    吳兆年沒說話。

    賞月樓下面,擠滿了人,大家都在瞧熱鬧。

    沒多久,一個年輕的賞月樓裡的姑娘出來,對新郎官回了話。

    新郎官面色凝重,很嚴肅地說了些什麼,隨即,牽著新娘子的手,在這大婚之日,於這賞月樓前,新婚夫婦跪在了大門口。

    李掌櫃咂咂嘴,回頭看看,終於等到了自己先前派下去的人回來了。

    “打聽到了麼?”

    “打聽到了,掌櫃的。”

    “快說說。”

    “是這樣子的,掌櫃的,這新郎官兒於前些日子剛被納入了王府錦衣親衛。”

    “嚯,這可是好前程。”李掌櫃說道。

    熟悉晉東情況的人都清楚,平西王爺的錦衣親衛到底是怎樣的存在,王爺外出時,基本都是以錦衣親衛護衛,王爺出征時,他們就是帥帳親衛;

    無論是一直當親衛,混一份與王爺的人情還是得到機會外放出去,總之,前程都是極為敞亮的。

    “今日他娶的,是一名參將之女。”

    “那為何要到這裡來?”

    “是這樣的,掌櫃的,這新郎以前是個孤兒出身,平西王爺當初在盛樂城時,就開義學,收留孤兒入學堂。

    軍中戰死的丘八亦或者是其他百姓,可以捐資入學堂,自義兒裡擇選,讓其改姓供奉牌位姓氏。”

    這個模式,最早是因為戰死的丘八們的撫卹金,沒有親眷可以接收,乾脆從學堂孤兒裡選一個來承接其姓氏,撫卹金就當是給孩子的生活費了。

    本質上,王府並未因此多付出什麼,撫卹金本就是該給的,這些孤兒,是瞎子早早地就定好班底要收留以作日後根基的。

    所以,無非是走了個形式;

    但也因此吸引了不少外面的人來資助。

    “這賞月樓裡有個老鴇,最早時在盛樂城就入紅帳子了,她當時捐了一筆銀子,資助了一個義兒,就是這新郎官兒。

    這新郎官兒去歲時出學,在軍中歷練了一年,前不久選入了王府錦衣親衛,又得一名參將大人看重,收為乘龍快婿。

    今日是他的大婚之日,但這新郎官卻執意要在今日接自己的阿母回府。”

    “接他阿母,在今日?”李掌櫃迷糊了。

    “是,沒血親干係的……阿母。其實,新郎官早先就來過好幾次,想將其阿母接出去與自己住,但這老姐們兒卻覺得自己身份會汙了他的前程,說什麼都不願意離開隨他去。

    可誰成想,今兒個新郎官在大婚之日,竟然帶著新娘子來接人了,先前那老姐們兒派人傳話,給出了一筆婚慶銀子,但再次拒絕了跟他回家。

    這新郎官執拗,

    就帶著新娘子在門口跪著了;

    還說,

    說他這條命,一半是王爺給的,日後但凡王爺所需,他將不惜為王爺豁出這條命;

    另一半的命,是阿母給的,自己如今成年,既已大婚,家中怎能沒有阿母坐在那裡吃一杯新媳婦奉的茶?

    說那老姐們兒不出來,他今日這婚,就不結了。”

    李掌櫃聽完後嘆了口氣,有些唏噓地感慨道:“這新郎,倒是個忠義之人。”

    說著,李掌櫃看向身側的吳兆年。

    吳兆年伸手輕輕拍了拍窗邊,

    此時,

    似乎是新郎的堅持甚至是“威脅”,

    終於讓那位無法拒絕下去了。

    從賞月樓裡,走出來一位明顯有了些年紀的女人,新郎官和新娘子起身,將她送到了另一頂轎子上。

    隨即,新郎翻身上馬,意氣風發地向四周喊道:

    “今日起我周長安,娘和媳婦兒,就都有了!”

    “好!”

    “好樣的!”

    四周圍觀的奉新城百姓發出了稱讚之聲,倒是沒人去譏諷嘲笑什麼。

    吳兆年記得,當年曾有一位乾國的大官為躲避仇家迫害,流落到島上,當了自己三年的老師後病故。

    他曾對自己說過一句話,至今都記憶猶新。

    他說,所謂的路不拾遺,民風淳樸,上下有信,忠孝禮儀,都是在活水中養出來的,而大乾,已然是死水一潭之姿態了。

    且看如今奉新城之民風,再看當下燕國之勢,晉東之勢,吳兆年終於理解了那位老師這句話的含義。

    自己北上時,遇到了自己的阿弟吳襄,自己那個倒黴的弟弟,曾在乾國時被平西王所俘,後又得放生。

    在阿弟的形容裡,平西王爺是一個真正的梟雄。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

    自入晉東以來所見所看,哪裡是什麼梟雄,翻遍史書,又有哪家開國君主在發家立業時,能有這位平西王爺這般踏實穩固的?

    可惜了,

    燕晉之地太遠,吳家又在海上,此等投注之機會,不是吳家願不願意湊上去的問題了,而是人家,屑不屑在此時正眼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