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永安 作品

第319章 蟬鳴·情僧是我(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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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範西德一身盛裝追了出來,氣都沒喘勻,夾雜著一絲怒火,“你是不是瘋了,那是伊蓮夫人,要不是給老爺子幾分薄面,她都不會踏足這裡!”

    他看都沒看許粒,扶住緋紅的肩頭,對女人的情意驅使他態度緩和。“聽話,伊蓮夫人不過是想要一個漂亮寵物,你給他就是了。”

    許粒半張臉被陰影吞沒,他乖順垂下細長的睫毛。

    沒有反抗。

    範西德沒有想到,緋紅衝他豎中指。

    囂張又張揚。

    “譁——”

    汽車飆射而去。

    範西德被甩了一車屁股尾氣。

    “見鬼!他們是瘋了!”

    男人原地跳腳,咒罵不已。

    橙黃的車燈魯莽衝進了布魯日運河。

    啪嗒一聲,許粒彈開了自己的安全帶,他從主駕駛位上跳下來,繞到另一邊,在緋紅還詫異的目光中,強行拖著她下車。

    “怎麼——”

    緋紅還沒問出口,便落入了少年炙熱擁抱。

    在沒有唱詩班巡演的夜晚,街市也籠上了一層煙霧般的寂靜,而呼吸聲愈發激烈明顯。

    許粒將她按在在胸口,手掌壓著頸後那塊肌膚,指縫溢出鬆軟豐沛的絨毛。他的感情早已滿蓄,猶如一道危險船閘。

    當她不惜一切代價,帶他出逃莊園,那道閘就轟的一聲,炸得粉碎,所有防護都被摧毀了。

    洪水滔天,愛慾漫灌。

    緋紅幾乎融化在這一面淡奶油色的教堂牆壁裡。

    “嗡——”

    手機震動。

    緋紅滑開拉鍊,取出手機,薄薄的光映在她臉上。

    看清內容之後,她笑了。

    許粒有些暴躁,又有些委屈,“看什麼手機,老子不好看嗎,你能不能尊重老子?!”

    緋紅眼波流轉,動搖風雲。

    “你有本事,就勾引我呀,看看是手機重要還是你重要。”

    許粒:“……?!”

    啊擦。

    這不能忍!

    緋紅回覆短信,在許粒的搗亂下,斷斷續續打了一行字,整整花了她二十分鐘。

    燈火倒影在藍河裡,滿樹開出繁花。

    許粒抱起她雙腿架著。

    中途路人經過,投以詫異驚奇的目光。

    許粒不理,事後回想起來,恨不得把頭埋進地磚裡。

    他怎麼像小孩一樣啊他。

    “頂風作案,膽兒挺大。”

    緋紅從煙盒裡磕出一支菸,咬在嘴裡,斜睨他。

    許粒乖覺奉上打火機,給她點完火之後,繼續埋頭當一頭全身紅透的漂亮鴕鳥。

    緋紅意味不明哼笑。

    兩人沒有立即返回車上,而是沿著運河行走,偶爾窺見一兩抹月光,那是睡在水面的天鵝。許粒看著面前的女人,光影迷離了她的姿態,如同一座纏綿禁忌的迷宮,你永遠都不知道終點。

    而許粒這一次想主動討要鑰匙。

    他快走數步,從後頭一把抱住女人的腰。

    緋紅嗯了一聲。

    “癢。”

    少年的臉又紅了,他鼓足勇氣,磕磕巴巴地說,“你知道嗎,布魯日在古荷蘭語有,有橋樑的意思,同時也是弗拉芒藝術的中心,嗯,弗拉芒畫派從十四世紀延續到十七世紀……著名作品有《花環》,筆觸細膩敏感……”

    緋紅笑,“燃燃弟弟,你是想告白,還是想背書?”

    弟弟被她戳穿心思,惱羞成怒,“你閉嘴,你聽老子講完行不行!”

    “行,您繼續,我聽著呢。”

    她搖晃著珍珠耳環。

    還能怎麼繼續?

    少年對她無可奈何,他爬了爬頭髮,索性破罐子破摔,“老子的話就撂著了,老子要成為本世紀最偉大的畫家之一,你就是最偉大的畫家的繆斯,全世界都會記住你!”

    緋紅撣著菸灰,戲謔,“想畫我**直說,拐彎抹角真不至於。”

    許粒:“!!!”

    他氣急敗壞吼她。

    “你放屁!老子不是那種人!!!”

    緋紅笑嘻嘻伸手,環住少年的脖子。

    “姐姐同意了。”

    也不知她同意的是前者還是後者,許粒耳朵炸紅,更不敢問她細節。

    他用力抱緊她,想記住她骨骼嵌入皮膚的感覺。

    緋紅攀著弟弟的脖頸,她指尖一揚,又散漫至極抽了口煙。

    “呼——”

    她送出白霧,模糊了面容的真實情態。

    緋紅前腳剛回國,後腳輿論就爆炸了。

    範氏奢豪的家族宴會非但沒有讓她結交到人脈,反而不理智惹怒了伊蓮夫人,把自己送上了身敗名裂的風口浪尖,公司和她都在加速滅亡。

    緋紅抵押了她最後一棟別墅。

    新主人要清空所有傢俱。

    對,新主人是夏依依。

    可謂是冤家路窄了。

    夏依依穿著一條甜美飄逸的絲質連衣裙,她撫摸頭髮,晃動著手指的鑽戒,“本來也沒打算這麼早搬過來的。”她對著緋紅露出了淑女般的笑容,“但西德為了跟我結婚,決定在這邊定居了,只好麻煩你,今天辛苦一點搬出來。”

    範西德追著緋紅到了華夏,屢次不得手,漸生惱怒。

    醉酒後,男人碰上了夏依依。

    在戚厭的推波助瀾下,兩人順理成章走到了一起。

    緋紅最後的依靠被戚厭硬生生拆開了。

    夏依依成功撿漏。

    “喂,你說話就說話,離老子姐姐這麼近幹什麼。”

    許粒提著行李箱出來,語氣不善。

    夏依依頓時不是滋味。

    金緋紅都落魄成這個樣子了,怎麼還會有美少年瞎眼跟著她啊。

    夏依依是見過許粒的,他是聲名鵲起的畫壇新秀,上次一副名為《殉情的虹》拍出了千萬高價,又因為本人容貌精緻到失真,被全網瘋狂追捧,稱他是瓷器一般性冷感的天才畫家。

    “等久了吧?”

    許粒給她收拾了貼身衣物。

    緋紅則是倒不在意,她隨意坐在沙發上,膝蓋立著一座紅色積木神廟。她最近對積木瘋狂著迷,拼湊速度直線上升,現在半個小時竟能拼湊四分之一了。

    她越來越快,動作行雲流水般悅目。

    夏依依只覺得她玩物喪志。

    “收拾好了,那就走吧。”緋紅什麼也沒拿,五指叉開,穩穩頂起了神廟,嘴角噙著一抹笑,彷彿是護送什麼了不起的珍寶。

    夏依依咕噥,“瘋了吧。”

    那積木才值多少錢啊。

    許粒的口吻冰冷,“會說話嗎?”

    夏依依不服氣,“我勸你帶她去看心理醫生,她分明就不正常了——”

    許粒嗓子眼冒著火,“你他媽想死是吧?!”

    “啪——”

    神廟一塊積木掉了。

    緋紅毫無預兆地崩潰,“掉了,掉了……”

    許粒心疼不已,連忙撿起來,“在這,在這兒,姐姐不哭,沒掉,它在這。”

    在這種情況下,許粒半分眼神都不想施捨給夏依依,他把緋紅抱上了車,邊走邊哄,“家裡邊還有很多神殿,咱們回去慢慢拼好不好?”

    緋紅的心情平復,爬到他膝上,“你是我的上帝嗎。”

    “老子不是。”

    許粒與她額抵額。

    “上帝是你。”

    所有人都覺得緋紅瘋了,她會成為他的拖累,勸他放棄。

    許粒不覺得,也不願放棄。

    她被戚厭逼得公司瀕臨破產,又為了他得罪伊蓮夫人,背腹受敵,承受的壓力可想而知。

    她如此強大,只需要一點時間恢復。

    如果恢復不了……

    那他就一輩子哄著他的上帝。

    許粒小心翼翼呵護著她,但阻止不了緋紅被清算的命運。

    三月份,西島集團負責人踏足紅鷺鷥酒業公司,他們決定提前收取對賭果實,清算董事會。當時許粒正在辦公室,接了內線電話後,表情降至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