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永安 作品

第91章 仙俠文女主角(25)

    “四公主說的話, 小僧不明白。”

    優曇手掌壓住緋紅的腕骨。

    “什麼七千年後?優曇要的是現在!”

    未老佛說她不會歸來,優曇怕她為琴族戰死, 這才違背了大師父的勸誡,請召天眼阿那律,又在藥祖的掠陣下,施展了梵宮的金剛照明三昧火,取出自己的佛眼之火,令她借自己的眼睛復明。

    如此一來,她曾經所無法駕馭的佛光, 也會化作她的助力,在此次道爭中達到出其不意的制勝效果。

    優曇什麼變故都料到了。

    他想, 佛眼會轉移失敗,或許兩人都會失明。

    他想, 四公主可能會死,那他跟著去。

    他真的,什麼都想到了。

    唯獨沒想到,四公主會驟然翻臉, 彷彿百年情愛不過是一場局, 她自始自終都是為了謀奪他的佛眼。

    “優曇不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事。”他急切扼住她的腕臂,又因為看不見,一時適應不了,胡亂將她壓在身下,“可是四公主, 您貴為仙庭公主, 琴族又是禮儀大宗, 您, 您不會騙小僧的對嗎?”

    優曇失了佛眼, 本就恐慌於黑暗,又被緋紅這樣一刺激,傷口再度撕裂,白紗星星點點的血跡頃刻蜿蜒成了血河。

    滴答。

    那血淚淌過她的頸,又沒入抹胸當中,將那一朵雪白曇花澆成了紅曇。

    藥祖端著藥膳進門,看到佛子這副雙目滲著血淚的慘狀,嚇得魂飛魄散。

    “佛子!佛子!”

    藥祖連叫兩聲,佛子不應,他的法相隱隱露出戾氣。

    佛子暴戾吻著緋紅。

    那雙善於彈琴鼓瑟的手也失了溫柔與剋制,瘋狂撕扯女子的衣裙。

    他失態得徹底。

    可佛子最終只是伏在緋紅的胸口,腰背劇烈起伏,又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他僵硬著身軀,啞聲問,“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戲弄小僧?施主,施主若是想要小僧的佛眼,小僧為了佛牌,也自當奉上。”

    所以為什麼?

    這百年相愛,只是為了把小僧的痴情貶得一文不值嗎?

    優曇想不通。

    他想再去請一回未來佛,看一看那七千年後,萬年的我,究竟做了什麼,讓你如此恨我?

    可是,未來佛也看不到那麼遠,它畢竟不是真佛。

    小僧已經不知道怎麼辦了。

    “好可憐。”

    她摩挲著他的耳後,“我的佛子,是天生佛種,三千年坐蓮臺,那一日三千法相證二十四諸天,是何等的威風。可是你看看你現在,成什麼樣了?你們佛家常說普渡眾生,眾生渡你,就不行了?”

    緋紅低下臉,與他額頭相抵。

    她竟還那般說——

    “佛子,我是在渡你啊,我渡你過情劫,讓你超脫諸天,不好嗎?為什麼要露出這副可憐的樣子?佛陀來到世間,都是要受難的。”女人的聲音含著一絲笑意,“你可比他們好多了,你受的是情難,我用百年情愛與眼睛失明換你一劫,很公平的。”

    她掌心溢滿了佛子的紅淚。

    “快別哭了,藥祖都看著呢,別讓長者笑話。”

    緋紅合攏手掌,任由眼淚從指縫滴落,開出了一瓣瓣紅蓮。

    床頭放著一盞梵王燈,這片供在佛陀之前的燈火被她拿在手裡,“這便是你要送我的生辰禮嗎?我收下了。”

    “禮尚往來,這佛牌,我也還你。”

    緋紅扯開佛牌牽繫的紅線,又俯下腰,遞到他手邊。

    四公主的青絲滑入優曇的衣領,她輕笑著說,“佛子,我還是那句話——”

    “祝你成佛。”

    四公主提著燈,轉身就走,裙裾卻被人緊緊攥著。

    “撕啦!”

    緋紅主動撕開紅裙,讓一尾霞光給他。

    “送你了,不必謝。”

    她踏出藥師閣。

    “慢著!”藥祖金針列陣,攔住了緋紅,“四公主,你這是何意?佛子為了你,請了阿那律,又失了佛眼,你就是這樣待他?老夫雖不敵你,可也不能這樣任你踐踏佛子,你總歸要給出個交代!”

    梵王燈映在緋紅的古香緞披帛上,亭臺樓閣錯落光影,煌煌風流躍上眉間。

    四公主輕蔑一笑,“交代?”

    她指尖挾起梵王燈的一縷佛火。

    “這便是我的交代。”

    一縷佛火化作三千琉璃火,驟然降落藥祖山。

    等藥祖帶著長老用甘露水熄滅了琉璃火後,那人早就不見蹤影。

    藥祖氣得放狠話,“好一個狼心狗肺的四公主!我藥祖山與琴族不再稱友,他日琴族再來人,打發出去,一個也不給治!”

    長老們紛紛應是。

    藥祖氣勁過了,又想起了被扔在藥師閣的佛子,連忙回到原位。

    佛子伏在地上,束髮的絲帶鬆了,那一頭黑髮鋪得滿身都是。佛牌被他丟到了腳下,手裡僅有一片女子的衣裙,被攥得發皺。冷汗浸透了衣衫,他反覆呢喃,“不可能,四公主不可能騙小僧……回來……”

    佛子劇烈喘息,竟是痛得昏厥過去。

    藥祖大驚失色,“佛子!”

    當天,二十四諸天烈日炎炎,老龜正吩咐弟子給它泡一杯梵茶,順帶放幾根參須,給自己補一補氣血。

    本來老龜活了一大把歲數,對自己死不死的,不是很在意,但是現在不行了,白蟬動心,佛子還俗,他們梵宮還未有一個能扛得起未來的人,老龜只得保養自己,延年益壽,爭取四肢朝天前,再為梵宮造一尊普渡諸天的小佛陀出來。

    “寺、寺主!萬年人參跑了!”

    弟子一臉驚恐,手裡還拿著人參的幾根鬚須。

    老龜:“?!”

    你開玩笑的吧?

    那可是老龜我送出嫁妝後唯一的私藏了!六界之中,再也找不出一頭有著二十萬年的人參了!這把老龜給嚇的,連厚重的龜殼也不背了,直接脫殼而出,狂追離家出走的萬年人參。

    釋一瓣追到藥祖山。

    那萬年人參正在藥祖的手裡掙扎,對方還試圖把它往袖口裡塞,直接私吞。

    老龜:“……那是老龜我的參。”

    藥祖:“……咳,老夫就是看它聰明伶俐,逗它玩的。”

    老龜:“呵呵。”

    那人參老得都能當你始祖了,還聰明伶俐呢。

    大概是老青龜這一句“呵呵”殺傷力太大,藥祖沒好意思繼續塞人參,就把它提在手裡,說道,“這次老夫動用了百草牽靈書,請寺主前來,是因為佛子出事了。”

    老龜沒有很意外,只是嘆了口氣。

    “帶我去見他。”

    梵王宮少了一尊阿那律,它怎麼會不清楚呢?阿那律又不是水月觀音,它很老實本分的,除非請召,不會亂跑。

    在優曇還俗的前一日,這小子來問它,佛眼是否可以交換,釋一瓣從不妄語,就如實跟他說了。它更說了,這交換風險極大,有可能兩人都會死,不到萬不得已,千萬不要做,但佛子還是做了。

    情之一道,果然很傷佛。

    老龜有點後悔,早知如此,當日就該讓優曇進大乘之門,如此一來,依他的天賦,三千年都能證菩薩業果了,起碼禪心會更加堅固,不至於受到女色的引誘。但話又說回來了,它的佛蟬師弟修了九萬年的大乘佛法,不也還是一見鍾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