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一年三熟

    那個寶貝具體是什麼, 神女終究沒說。始皇帝只是心裡暗暗打算:該重啟墨家了。

    二十四天後,秦始皇的車抵達了一片稻田。越人說:“就是這裡,稻子種下去後就能熟, 一年熟三回。”

    如今是十月,還是晚稻能收的時間, 秦兵裡有不少種過地的人, 瞧見那倒伏的水稻, 還有一些水稻因著最近連綿陰雨持續而腐爛的根部,而附近有一些沒有參戰的越人,懶洋洋地在周圍散步, 慢悠悠地收割, 登時暴跳如雷:“你們!你們浪費糧食是要天打雷劈的!”

    那些散步的越人聽不懂秦話,看到一群人紅著眼睛向他們衝過來, 嚇了一跳,調轉了手上的收割工具指向秦兵,嘰裡呱啦說了幾句夷語。

    系統裝備了語言精通,免費為宿主提供,此刻青霓就清楚地聽出來那些夷人在喊:“你們是什麼人!想幹什麼!再靠近我就不客氣了!”

    秦兵聽不懂,其中一位藝高人膽大的豁然上前, 反手放到了越人, 搶過他的鐮刀,低吼:“滾開!”

    越人聽不懂秦話, 但是那人嗓音中的急切和憤怒,卻讓他不由得身體顫抖, 瞳孔彷彿被手掌狠狠攥緊,陌然緊縮——攻擊了他的秦人搶走鐮刀後,並沒有繼續對他出手, 而是開始收割水稻,速度很快,但又快不起來,走走停停,碰到根部腐爛的水稻,眼淚便止不住往下掉。

    認識那個秦軍的士卒忽然開口:“肥圓他父母是被活生生餓死的,臨死前,把家裡最後半鬥糧留給了他。”

    那個秦軍不肥也不圓,甚至瘦得皮包骨,然而在這個追求吃飽飯的時代,這個名字是父母對孩子最大的期盼與祝福。

    青霓與始皇帝靜默地望著那些秦人瘋狂地收割,什麼話也沒有說。

    本土越人瞧著那些陌生人以自己從未見過的可怕表情收割水稻,困惑不解,實在忍不住用夷語問同族:“你帶來的人?他們剛才發癲了?”

    帶路的越人用夷語回答,語氣同樣很困惑:“我也不懂他們在激動什麼。”

    不就是一些稻穀嗎?駱越

    地區多的是。北方一年能熟兩回,南方一年能熟三回。爛了就爛了一些唄,他們本來就吃不完。

    *

    秦軍收稻收得很快,動作熟練,深入骨髓的對糧食的渴望讓他們笑容滿面。

    收割完第一畝地。

    “七石!”

    收割完第二畝地。

    “十一石!”

    收割完第三畝地。

    “九石!”

    ……

    一共十畝地,總計糧食,一百一十三石。

    始皇帝大踏步走過去,沉著聲問負責計量的秦兵,“此數確切無誤?”

    那秦兵被陛下一個眼神駭得動彈不得,“回回回回陛下!無、無誤!”答完後又受寵若驚,滿腦子都是‘陛下居然跟我說話了’!

    始皇帝又轉頭看向那塊空蕩蕩已經沒有稻穗的田地,天光晃在他眼裡,點亮了明顯的喜色,“好。”他重重說完,停頓一息,笑了:“很好。”

    七石、十一石、十石……沒有一畝地低於七石的產量!

    徐福腦子“嗡”地炸了,他甚至都沒注意到自己身邊站的是王翦老將軍的小孫子王離——一位貴族,抓住他的手一個勁地說:“你知道大秦畝產多少嗎!你知道嗎!”

    王離:“……”

    王離:“……我不知道。”

    他又沒下過地。

    徐福又改為了呢喃:“二石到八石……遇上旱年,或者大風大雨,還會低於二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