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可露露 作品

遺書

    他往前靠了一步,貼到陸嘉川身前,“那是個誤會,我不認識你姐姐,怎麼可能跟她有關係?這件事我們慢慢講,我給你道歉好不好?你先給我看一下,你的手怎麼了?”

    陸嘉川一動不動,祝以臨靠上去誘哄似的親了親他,希望他放鬆一些。

    但祝以臨身上有一股女士香水的味道,很迷人的香,也很噁心,陸嘉川聞到那氣味臉色一變,猛地抓住祝以臨的衣領,把他推到了洗手檯上。

    祝以臨悶哼一聲,後腰撞得生疼。

    陸嘉川的手終於露出來了,他的左手手指和手背上有好幾道刀痕,抓住祝以臨時,傷口又崩裂了,汩汩地往外流血,但他完全不知道疼,死死地按著祝以臨,一點也不鬆懈。

    “你為什麼要和她見面?”陸嘉川十分受傷,“你明知道我不高興,為什麼要去見她?哥哥,你不在乎我的心情。”

    他盯著祝以臨的嘴唇,神情認真又焦慮,似乎在回想那張照片,對照判斷哪個位置是被陸娉婷親過的。

    這個過程使他萬分痛苦,祝以臨感覺到他在發抖,他手上的血沾到了祝以臨的脖子上,祝以臨被勒得說不出話,一整個下午的心情跌宕起伏,到了此時,大概是跌到最低點了。

    祝以臨忍著心顫,一根一根掰開陸嘉川的手指,一邊安撫他。

    “我去見她,是因為她說有一件屬於你的東西要給我。”祝以臨沒直接提遺書,他不確定陸嘉川想不想讓他知道遺書的事情,“我不認識她,下午見面的時候,她故意惹你生氣才那麼做,我一時沒防備……對不起,你別難過了,是我的錯。”

    “不,是我的錯。”

    陸嘉川面色森冷,毫不在意地隨手抹了一把自己手上的血,他越做動作,傷口撕裂得越深,血流得越多。祝以臨看不下去,想按住他,幫他處理傷口,卻被他一把推開了。

    “我不應該心軟,把對死者的愧疚轉移到她身上,還讓她有錢過活。”陸嘉川從牙縫裡吐出一句,“叫她和陸豐奎一起死,就沒今天的事了。”

    他一腳踢開衛生間的門,大步往外走。

    祝以臨愣了一下:“陸嘉川!你幹什麼去!”

    陸嘉川腳步一頓,站住了。

    祝以臨從衛生間狹窄的門看著外面的他,看見他低著頭,肩膀微微發顫,用一種極度隱忍的、彷彿積攢了幾萬年恨意的嗓音,輕聲說:“對不起,哥哥,我想殺人,我忍不住,你……”

    他可能是想說,你不要管我。

    也可能是,你覺得我瘋嗎?會不會怕我,不想和我在一起了?

    或者,你等我回來好不好?

    但他的腔調太無望了,一個人熬過七八年,沒人在意他是死是活,他曾經想死,但最終選擇活下來。

    為什麼要活?

    他內心深處最想說的話是什麼?

    祝以臨不知道,猜不出來。

    但那些事情不是他的錯,祝以臨不怕,不覺得他瘋,也不想再讓他一個人走。

    “我陪你去。”祝以臨跟上他,牽起陸嘉川發抖的手,“——你想去殺誰,我陪你。”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