鴿子不會咕咕咕 作品

100、第一百章

    太陽逐漸落到了山後, 橘色的夕陽散發著太陽的餘暉,金黃的銀杏樹葉在其中搖曳。

    一輛紅色跑車恣意的穿過這片歲月靜好,行駛在安靜的別墅區, 最終穩穩的停在了季瀟家的門口。

    正在客廳收拾屋子的吳姨站在落地窗前,疑惑的看著這輛來路不明的車。

    卻見車上利落的下來一人, 她長髮披肩,深棕色的皮製風衣格外有氣勢。而後她又走到車子的另一側, 將坐在副駕駛上的人打橫抱起來。

    這兩個人不是別人, 正是魏輕語跟季瀟。

    魏輕語為了甩掉陳霖驥派出的跟蹤的車子,讓晉南風刻意駛入了a市最容易堵車的街道, 幾經週轉甩開了來人後, 她又跟後面的謝勇換了車,獨自一人開車去將季瀟藏匿起來。

    而她要將季瀟藏匿的地點正是她自己家。

    魏輕語正往門口走,吳姨就替她開好了門。

    她聽說了季青雲落敗的事情, 現如今又看到季瀟不明原因的昏迷了, 心裡何止是一個慌張:“魏小姐, 這是怎麼了?”

    魏輕語一邊走著, 一邊簡單的跟吳姨講道:“季叔叔家現在出了事,季瀟處境危險,我們不能讓外界知道她回來了,你把樓下小黑屋收拾出來吧。”

    吳姨畢竟也是資深女傭, 很快就明白了情況的糟糕, 忙點頭道:“哎, 我這就去。”

    吳姨手腳格外利落,魏輕語剛抱著季瀟走到小黑屋,就看到她已經在空蕩漆黑的房間裡架好了一張建議的鐵架床,鋪好了柔軟的床墊。

    魏輕語看著, 便將季瀟小心翼翼的安放到了床上,道:“吳姨,這個屋子可以通電嗎?”

    “不難,這屋子當初都有預留接線盒。”吳姨將手電的光打到了房頂,一個裸露在外的電線盒就出現了,“就是咱自己做,會沒有那麼美觀。”

    魏輕語搖搖頭,“無妨,先把燈安上,起碼要有照明。”

    而後她拉過女傭剛抱來的被子幫季瀟蓋好,手指擦過她沉睡的臉頰,卻觸到了一絲微涼。

    這個小黑屋建在地下,還保持著毛坯狀態,長日不見光,又冷又潮溼,哪怕是一個alpha在裡面久住,身體也是會撐不住的。

    魏輕語輕柔的幫季瀟整理著她臉側的長髮,又吩咐道:“吳姨,再準備幾個除溼器跟可移動壁爐,這太冷了。”

    吳姨:“我已經吩咐下去了,倉庫裡就有幾個暖爐、加溼器,還是前年小姐讓備下的。”

    魏輕語聽到吳姨這句話不知道怎麼的心中輕輕一震,彷彿無意中被敲到了個什麼神秘的地方。

    手機的燈光將著小屋的黑暗勉強點亮,魏輕語遲疑的望著沉睡中的季瀟。

    她依舊同方才接回來時那樣沉睡著,柔軟的枕頭托起她的小臉,將它埋在兩側的烏髮中。

    那淺紅色的唇瓣隨著呼吸微微張開,溫軟可欺的讓魏輕語的喉嚨忍不住輕輕一滾。

    魏輕語沒有想明白方才吳姨話裡的關竅,淡淡的點了下頭,提醒道:“吳姨,現在非常時期。我可以保證在現在這個家裡,你們不會受到任何威脅,但是該有的慌張跟蕭瑟感還是要裝出來的。待會收拾好屋子,你去把家裡的女傭放一批休假或者直接裁掉,就留包括你在內兩到三個人在這裡,一定一定要偽裝出季瀟沒有回來的假象。”

    “好的魏小姐,我明白。”吳姨點點頭。

    “那我先上去收拾季瀟在這裡需要用的東西。”

    說罷魏輕語就細心給季瀟掖了一下被子,走出房間朝季瀟的臥室走去。

    藉著窗外落日的餘暉,魏輕語走進了季瀟的房間。

    這間房還是自己離開前的那個樣子,燒成橘子色的天空被那床邊的飄窗框住,像是一幅寫意的油畫。

    小黑屋溼冷,魏輕語從衣帽間又找出幾件冬裝。

    柔軟的毛衣跟打底褲整齊地排列在床尾凳上,魏輕語稍稍休息了一下,看向了季瀟房間的那一牆的手辦。

    玻璃展示櫃亮著柔和的光,琳琅滿目的手辦看得人眼花繚亂。

    魏輕語好奇的欣賞著這些手辦,突然眼瞳微微一顫。

    ——就在兩個她也叫不上名字來的小人中間,放著一個疊滿星星的罐子。

    那次她跟喬倪撞見季瀟把亓琪抵在牆上的時候,她就見過這個罐子。

    只是那個時候這個罐子還是空的,這些星星紙也被壓在一支筆下面。

    “可是我卻依舊想讓你知道,我喜歡你。”

    亓琪的那句滿是曖昧的烏龍話重新在魏輕語的耳中響起,記憶像是倒帶一般在魏輕語的腦海中回溯,推著她打開了櫃門,將那個沉甸甸的罐子小心翼翼的拿了出來。

    如果說亓琪當時說的那句話不是她要跟喬倪表白的話,那是不是季瀟準備寫給自己的……

    懷著這個想法,魏輕語打開了面前的星星罐,從裡面拿出了一顆漂亮的星星。

    少女的手指微微顫抖,帶著期待與忐忑展開了這顆星星。

    “有很多話想對你說,要是隻能說一句,那就是喜歡你。”

    魏輕語看著那熟悉的黑色字體,心猛地漏跳了一拍。

    所以亓琪在臨死前說的那兩句“抱歉,毀了你今天的生日”跟“我可能看不到你跟輕語在一起的畫面了”應該是連在一起的。

    季瀟本來是打算在她生日那天跟自己告白的。

    殘留在房裡的桃子白蘭地味道經過時間的發酵,似有若無的落進了魏輕語急促呼吸的鼻腔。

    這遲來的驚喜夾著那差點錯過的悲傷落進了魏輕語的心裡,連帶著今天終於得知自己父母死亡真相的悲慟也一同湧了上來。

    就在不久前,魏輕語看到季青雲近乎自爆式的資料的時候,腦袋近乎一片空白。

    她很早就有預感,是季青雲謀殺了自己的父母,可是還不等她去調查求證,季青雲就把他的作案過程全都發送給了自己。

    魏輕語看著資料上那一筆一劃的證人證詞,悲憤交加之餘,還有一種無力感。

    因為她想到了季瀟。

    她想到了季青雲做這一切的目的。

    他毀不掉曼青,就要來毀掉自己。

    他將季瀟作為他手裡的一把刀子,用這份資料狠狠地在自己的心上拉了一道口子。

    魏輕語從一開始就不願意去仔細想這件事,在她的認知裡一直都將季瀟跟季青雲劃分開的,甚至於將現在季瀟跟過去的季瀟也是劃分開的。

    可是方才在跟陳霖驥對峙的時候,他的那個“血濃於水”還是讓她的大腦有些控制不住的去想——自己所愛之人就是害得自己家破人亡之人的女兒。

    很明顯季青雲達到了他的目的,壓抑在魏輕語心裡許久的單調的恨意將她反噬籠罩。

    她目光沉鬱的看著季瀟桌子上擺放的那張自己成人禮那天跟她在家門前照的那張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