鳴奇 作品

番外七 黃維周

    安康二十二年(639年)。

    自安康十二年,黃維周被任命為天南都護府都護,已經是第十個年頭了。

    作為黃明遠的嫡三子,黃維周的身份,一直是比較尷尬而特殊的。尤其是當年的擁立風波,讓他在頃刻間登上山頂,又被打落山崖,更使得他和父親、兄長之間,出現了不同程度的隔閡。

    這些年來,黃明遠有意識地在補償這個兒子,給了黃維周很多超出身份的待遇和自由,但越是如此,越讓黃維周心有不甘。

    站慣了山巔看風景,就再也不願意待在山下了。

    不過隨著兄長的地位越來越穩定,黃維周根本無力威脅兄長的位置,所有的不甘,在大勢面前,只能化為無奈。

    其實黃維周覺得自己並不比兄長差,之所以有現在的局面,只是敗在“嫡長”這兩個字上。於是黃維周從小便拼命地學習,只為證明自己。

    黃維周在政事堂觀政了五六年,又在軍中歷練了幾年。

    到了安康八年,二十二歲的黃維周被任命為南安郡太守,這是黃維周第一次主掌一地軍政事物。

    不得不說,黃維周被黃明遠磨礪地很好,不管是軍事還是政務,都處置的妥妥貼貼。而且他善於推陳出新,利用政策,因地制宜,短短數年之間,南安郡便大治。

    這讓黃維周的野心,更加膨脹。

    在黃維周看來,他要是太子,不會比大兄差。

    安康十一年初,吳州發生謀反大案。時江南大旱,糧食減產,物價飛昇,餘杭郡謝氏、虞氏、駱氏等大族,不忿於朝廷的商策和對江南世家大族的打壓,眼看出現天災,便企圖囤積居奇,抬高糧價,製造混亂,在江南掀起一場人禍。

    可惜這些人著實高看了自己。

    黃明遠得知消息之後,立刻派人從荊州、湘州、安東等地往淮南、江南運糧,抑制糧價,同時又命吳州按察使趙溫康徹查糧價飛漲之事。

    對於黃明遠來說,糧價是底線,不能給任何人在糧價上肆意妄為的機會。

    趙溫康是個酷吏,性格狠厲,手段毒辣。他一出手,此次餘杭糧事件立刻擴大化。從謝氏、駱氏、虞氏等開始,數十家江南大族被查,甚至趙溫康還將其定性為謀反案,將餘杭上下,掀了一個底朝天。

    江南大族,雖然也不是泥捏的,但很顯然,他們已經無力對抗大明朝廷的暴力機器。

    不過這些人也不會任人宰割。

    既然趙溫康要來場大的,那他們就讓這件事大到趙溫康也撐不住。

    很快會稽郡名仕賀源在被捕之後,供述出幕後主使為吳郡王黃維周。

    此言一出,震驚所有人。而此時江南大族充分利用影響力,使得這個消息如長了腳一般,傳遍整個江南。

    這案子破天了。

    黃維周受封吳郡王,本就跟江南聯繫密切。他本人更是和賀源為好友,還曾親自拜訪過會稽賀氏。

    雙方這麼親密的關係,任誰都相信了。

    而且民間不管真真假假,最愛看兄弟爭家產的戲碼,誰敢不相信,這是吳郡王為了奪嫡做的。

    一時之間,眾說紛紜。

    而趙溫康也傻了眼,他雖然想辦個大案,討天子開心。可這個案子,已經大到他不能控制的地步,這不一定能討得天子開心,反而有可能把自己逼到絕路。

    餘杭離著洛陽畢竟有一段距離,傳到洛陽之時,此事已經不可控了。

    黃明遠當然不相信。

    倒不是黃明遠偏愛孩子,而是他清楚,三兒子就不會做這種蠢事。如果真是他做的,無論是細節還是退路,都不會這麼粗糙。

    黃明遠很清楚這種手段,渾水摸魚啊。

    不過流言這種東西,製造容易,但要想破除,反而千難萬難,不管你是不是,都會引得一身騷。

    黃明遠只得快刀斬亂麻,一邊令人快速處置江南的案子,不管是趙溫康還是江南參與此事的各家,都儘快清理,同時又命黃維周為嶺南大都護府副都兵馬使,遠離流言漩渦。

    此事很快被處理乾淨,畢竟江南世家大族,除了骨頭軟,就是戰五渣。

    但

    此事的影響,卻短時間內沒法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