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道長不孤 作品

第17章 語言與數學

    或者說,語言學就是一種數學。

    二戰結束的前後,數學家們開闢出了一個被稱作“字問題”的全新領域。在這個領域中,一些數學概念被套上“文字”的外衣,用代數結構產生的形式自然的表明著它們自身。數學家們嘗試使用語言學的規則玩弄數學。

    1944年,美國邏輯學家,人工智能先驅埃米爾·波斯特就證明了字問題具備不可判定性。

    而在1947年,安德烈·馬爾可夫之子,阿納託利·馬爾可夫也不知曉波斯特工作的前提下,做出了一樣的證明。

    “語言”之中,存在“不可判定性問題”。這是第一個並非由人類提出、並非出現在計算科學領域的不可判定性問題。

    而與此同時,語言學家也沿著相反的方向,抵達了相同的境界。

    如果說現代語言學起源自費爾迪南·德·索緒爾,那麼諾姆·喬姆斯基就是索緒爾之後的高峰。而喬姆斯基除了作為語言學家、哲學家與社會學家廣為人知之外,他還可以算是一個數學家。

    他對語言學的研究,甚至被錄入了數學史之中。

    “上下文無關語言的語法”和“正則語言的語法”這兩個由喬姆斯基創造的領域,在計算機科學理論之中,也有相當的地位。

    遺傳學家們同樣尊敬喬姆斯基,他們認為,喬姆斯基對語言的研究,或許可以成為破解遺傳密碼的鑰匙——他們可以反推出隱藏在遺傳信息中的、“造物主的語言”。

    或者說,遺傳化學所遵循的“程序”。

    只要對相關領域的數學有足夠深的研究,那麼創造一門獨有的語言,就不是太困難的事情。

    真正難的,是在保證語言對人晦澀的同時,對機器簡單易懂。

    越是晦澀的語言,在內功上的優勢就越大。俠客就是依靠內功在網絡之中、在這個世界隱藏自己的。“語言”是他們所有防線的根。他們大腦的語言機能,與自己的內功高度協同。

    大腦所熟悉的語言越晦澀,內力就越是無跡可尋。

    如若單純為了內功上的優勢,就讓計算機的運行效率下降,那就本末倒置了。

    lisp就做不到“晦澀”這一點。它太接近數學了,以至於只要知道了它的入門知識,厲害的數學家就能知曉它的用法。

    c語言是“具備自然語言特徵的高級語言”,它的使用人數實在是太多了,所以這一門語言呈現出一種“野蠻生長”的狀況,甚至在很短的時間內出現了“語言的流變”現象——這一點就很接近自然語言的演化了。如果世界上出現兩塊網絡相對封閉的區域,那麼c語言甚至有可能演化出“方言”。

    向山不管是哪邊都很熟悉。

    在內功的領域,這就一法通、萬法通了。

    向山覺得,自己應該還認識那麼一個人。這個人或許名聲沒有那麼響亮,但他絕對站在了人類認知的邊界上。

    他從自己的朋友們身上學到了很多東西——應該是這樣。

    但仔細想想,這似乎又是反常識的。在向山的印象之中,一個人,最多也就能夠在一個領域進行深入的學習,其他部分都只能淺嘗輒止。人類的知識,早就擴張到了“個體”無法掌握全貌的狀態。

    他不應該又懂工程學,又精通編程,數學水平也很高才對。就算他真的和那麼厲害的人是好朋友吧,也沒道理說他就能夠學會這些朋友的長處。

    愛因斯坦晚年最好的朋友是最頂級的數學家哥德爾。但這段交情也沒有讓愛因斯坦的數學水平提升到哥德爾的層次——至少在真正的數學家眼中,阿爾伯特·愛因斯坦先生的數學水平仍舊是“作為物理學家夠用了”的層次。

    但是……事情就是這麼奇怪的發生了。

    向山肢解了終端的操作系統。他用自己的編譯器替換了原本的編譯器。

    不管是下里巴人的java、僅僅是根基的c、如古老詩歌一般唯美而孤獨的perl、如同現代詩歌一般激情的ruby、易學難精但大成之後近乎神明的python,還是最貼近數學也最貼近造物的lips,甚至是它們的後繼者,都不適合用來維繫內功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