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柯一涼 作品

279 憑實力戲霸一回

    3月13日,進組第4天。

    在《白日焰火》首映禮前,彭三原調度全劇組,集中力量加緊拍攝兩位影帝的對手戲。

    葉秦在福州的最後一場戲,是外景戲,地點在連江長龍茶山。

    山海相連,山頂雲霧飄渺,身處其中。猶如漫步雲端,山巒兩側滋養著一片香茶,空氣清新。

    倒是蜿蜒的道路,因為濃濃的霧氣遮擋,能見度低,葉秦騎著摩托,這一路可就ng3次,迷霧重重,道路的突發狀況,直接影響到拍攝。

    彭三原執意儘量保持勻速,葉秦自然滿足,沿途而下。

    曾帥四歲被拐,一直以來都有一根心結,到底他是棄嬰?

    還是如雷澤寬的兒子,雷達,一樣是被拐的孩子?

    葉秦騎著轟鳴的摩托車,最後一點點減速,停在山腳下的一處空地,正前方就是燒香祈福的野廟。

    曾帥希望雷澤寬,能夠幫助他尋親,也是尋根。

    他是外來的黑戶,沒有身份證,沒有戶口,連華夏合法公民都稱不上,壓根連九年制義務教育都普及不到,簡直是“九漏魚”!

    他渴望讀書,渴望旅行,渴望坐高鐵飛機,最渴望莫過於尋根,根是華夏人特有的情結,小破球咱都帶著一塊流浪。

    “你記不記得小時候的小夥伴啊?”

    劉天王坐在一顆樹下,拿出小本本,盤問細節:“兄弟姐妹呢?”

    葉秦坐在身旁,面朝鏡頭,保持笑容,兩手五指對碰,沉默無聲。

    “爸爸有沒有——”

    劉天王刻意地停頓,同時抬眼瞟了眼,深怕提問戳痛葉秦,然而,燦爛的笑容依然掛在葉秦的臉上。“有沒有給你講故事?”

    “夢裡算嗎?”

    “小時候有沒有喜歡吃的東西,比如說辣椒啊,面啊。”

    “都不記得。”

    葉秦演的曾帥,年幼的記憶裡,只剩下一座鐵索橋,橋的對岸是一片竹林,還有媽媽甩動的長辮子。

    “在夢裡,我一直期盼夢到我出生的地方,還有我的依媽(方言:媽媽),可我從來沒夢見過。”

    念詞時,嘴唇微微地發顫。

    內心裡隱藏的苦楚和孤獨,再艱難的日子持續了十幾年,也難免會盲目會習慣,如今倒苦水地傾瀉而出,心理的堤壩就等於破開一個洞。

    葉秦語氣平和,沒有造作的哽咽抽泣,嘴角仍舊上揚掛著笑容,右眼眼窩裡不由自主地滑出一滴清淚。

    順著輕輕抽動的鼻翼,往下滑落,無聲無息,與此同時,即興改臺詞道:“為什麼依媽連我的夢都不肯來?”

    彭三原不滿地皺眉,搖搖頭說:“咔,葉秦,不要哭,不要落淚,要笑!”

    葉秦頓時笑弧消失,嘴唇抽動,相當地不爽,丫的才幾天工夫,劇本分歧完,鬧方言爭議,這些天又爆發出新的爭端,該不該哭!

    彭三原覺得片子是溫情內斂的底色,不該加入煽情的哭戲,會顯得低級,一直強調要笑,把真實的悲愴留給觀影的觀眾,不刻意製造催淚瓦斯。

    葉秦只贊成一半,嚎啕大哭,撕死裂肺的確落入俗套,可鳳凰叔小丑式的哭戲,笑容時偶然一滴眼淚,處理得不高級?

    “彭導,哭戲是一種張力極強的表現方式,不能因為所謂的陽光溫情,把該有的張力閹割掉,這樣的表演,沒法做鋪墊,也沒法做爆發,一直堆笑,突然一哭,就會很立體!”

    “會讓人不自禁地感受到兩種以上的情感,複雜的交織,自然而然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