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霸唱 作品

雲南蟲谷 第四十九章 感染擴大

    一路狂奔之下,已經穿過了陰宮門前三世橋和長長的墓道,來到了巨大而又厚重的石門前邊,攀上了銅簷鏤空的天門,身後屍洞中發出的聲響已小了許多,看樣子被我們甩開了一段距離,但仍如附骨之蛆,緊緊地跟在後邊。

    胖子騎在銅製天門的門框上說:“還剩下幾錠炸藥,不如炸爛了這天門,將他封死在裡面如何?”

    shinley 楊說:“這石門根本攔不住屍洞的吞噬,不過也能多少阻擋一陣……”說著半截,忽然覺得門下情況不對:“嵌道中的水怎麼漲了這麼高?”

    我低頭望下一看,石門的三分之一,已經被水淹了,這說明外邊的水眼被堵住了,我連忙讓胖子快裝炸藥,看來那萬年老肉芝就是此地風水大沖的聚合點,它一驚動,這裡被鬱積了兩千年的地氣,恐怕也就要在這一時三刻之間渲瀉出來,說不定整個蟲谷都得被水淹了,要在此之前逃不出去,肯定就得餵了潭底的鯉魚老鱉,直到地脈氣息重新回覆正常,大水才會退去。由於只要把窄小的天門炸燬即可,胖子片刻間就已裝完了炸藥,我透過天門的縫隙,向漆黑的陰宮裡回望了一眼,咬了咬牙,心想三十六敗都敗了,就差最後這一哆唆了,無論如何都要把這顆人頭帶出去,當下一招手,三人便從天門下,入水望原路潛回。

    游到水眼附近,果然那旋渦的吸力已不復存在,而水流正向上反湧,我們藉著向上滾動的水流,游回來外邊的水潭,這裡的水位也在不斷升高,不過由於漏斗狀的環壁中,有很多大大小小的縫隙溶洞,平時被藤蔓泥沙遮蓋,此刻水位一漲,都滲入其中,故此水面上升的速度並沒有我們預想的情況那麼糟糕。

    我們找到一處接近水面的石板“棧道”爬了上去。雖然已經遠離那陰森黑暗的地底王墓,卻沒有重見天日之感,外邊的天還是黑得象鍋底,黑暗中瀑布群的水聲如雷,頭上烏去壓頂,令人呼吸都常見困難。

    上到大約一半的時候,才覺得轟鳴的水聲逐漸變小,互相說話也能夠聽見了,我對胖子和shinley 楊說:“先爬回凌雲宮,然後再設法從蟲谷脫身,那葫蘆洞中的蟾宮,留待以後再收拾不遲。”

    shinley 楊也明白現在的處境,那屍洞轉瞬間就會跟上來,我們自顧尚且不暇,別的事只好暫且放一放了,於是跟著我和胖子繼續沿“棧道”迂迴向上,忽然腳下一軟,跪到在地。

    我急忙將她扶起,卻發現shinley 楊已經不能站立,我驚間:“你是不是大腿抽筋了?”

    shinley 楊捂著膝蓋說:“好像小腿……失去知覺了。”語調發顫,充滿了驚恐。

    胖子舉著手電筒照亮,我檢視shinley 楊的腿,發現她小腿雪白的肌膚上有一塊巴掌大小的黑色淤癍,黑得好像被墨汁染了一樣,胖子和我同時驚呼:“是屍癍!”

    我心中急得猶如火燒,對shinley 楊說:“我的姑奶奶,你的腿是被屍蛾咬到了,這可要了命了……咱們還有沒有糯米?”

    突然腳下的絕壁上傳來一陣陣象是指甲抓撓牆壁的聲響,那象個大肉櫃子一般的屍洞,竟然神不知鬼不覺地追了上來,而且距離已經如此之近,只在十米以內。

    如果在這古壁如削,猿鳥愁過的絕險之處被追到,那就萬難脫身,我和胖子對望一眼,心裡都十分清楚,最後的時刻到了,權衡利弊,只好不要這顆人頭了,不過縱然丟卒保車,也未必能渡過眼下的難關。

    卻在這時,忽見漆黑的天空中出現了一道血紅色的裂痕,原來我們估計的時間有誤,外邊天色已明,只是被“黑豬渡河”所遮,那雲層實在太厚,在漏斗內看來,便以為還在夜晚。但這時黑雲被上升的地氣衝開一條裂縫,天空上的奇景,使人頓時目瞪口呆,這不正是獻王天乩圖中描繪的天空崩落的情景嗎?

    覆蓋住天空的大團黑雲,被鬱積的地氣所衝,中間的裂痕越來越大,萬道血紅的霞光從縫隙中穿了下來,漏洞形環壁的空氣似乎也在急劇流轉,呼呼生風,到處都充滿了不詳的氣息,好象世界末日就要降臨。

    巨大的氣流在這千萬年形成的漏斗地形中來回衝撞,我們身處絕壁中間,上也不是,下也不是,被這勁風一帶,感覺身體象是紙紮的,隨時可能被捲到空中,天變的太快,半分鐘的時間都不到,風就大的讓人無法張嘴,四周氣流澎湃之聲,儼然萬千鐵騎衝鋒而來,連一個字都說不出口來。

    我把登山頭盔的帶子紮緊,揹著不能行走的shirley楊,對胖子指了指附近古壁中的一條縫隙,示意暫時先去那裡躲上一躲。

    胖子豎了豎大拇指,又拍了拍自己的頭盔,揹著沉重的背囊,跟在我後邊,這“漏斗”的四壁上,到處都有一些被粗大藤蘿撐裂,或是被改道前的瀑布,所衝來的細小巖縫,胖子側著身子勉強能擠進去,裡面也不深,三個人都進去就滿了。

    我讓胖子鑽到最裡邊,然後是shirley楊,用登山繩互相鎮定,我則留在最外邊,這也就是前後腳的功夫,漏斗下面的水潭,又漲高了一大截,氣流中捲起來無數水珠,如同瓢潑的大雨一樣,飄飄灑灑的灌進我們藏身的縫隙裡,每一個被激起的水珠打到身上,都是一陣劇痛,但是又不敢撐開“金剛傘”去擋,否則連我都會被氣流捲上天去。只好儘量把裡面擠,把最深處的胖子擠的叫苦不迭。

    我們處境越發艱難,外邊氣流激盪之聲傳導在巖壁上,發出的回聲震的人耳膜都要破了,“蟲谷”深處的地氣,被壓制了兩千年,一旦爆發出來,絕不亞於火山噴發的能量,加上“漏斗”特殊的地形,對噴射的地氣產生巨大反作用力。使最深處的水潭,被連底端了起來,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水龍捲”,水中的一切事物都被捲上了半空。就連絕壁上的千年老藤,都給連根撥起。

    山壁上這條小小的縫隙算是救了我們的命,外界的氣流一旦形成了“水龍捲”,其能量便向中間集中,而不是向外擴散,我剛想把“金剛傘”橫在巖縫的入口,以防再有什麼突然的變化,就見洞口的水霧突然消失了,外邊的光亮也隨即被遮擋。

    我剛才腦中已是一片空白,這才猛然間定下神來。趕緊拍亮了頭上的戰術射燈,只見巖壁的縫隙外,是被一大團粘稠的物體遮擋,其中似乎裹著許多漆黑的手臂,這東西似有質,似無質,漆黑黏滑,正想從巖縫中擠將進來。

    “屍洞”附著那萬年老肉芝的屍殼,象是個腐爛發臭的大肉箱子,竟然沒有被水龍捲捲走,而是攀在絕壁上爬了上來,我見“屍洞”已到面前,吃了一驚。急忙向回縮手,那柄shirley楊家祖傳下來,被她十分珍惜的“金剛傘”,就立刻被扯進了“屍洞”裡,我倒吸了一口冷氣。這“金剛傘”水火不侵,被這“屍洞”瞬間就吞個精光,連點渣都不吐,我們這血肉之軀,又怎能與“金剛傘”相提並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