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白的黑夜 作品

第一千零三十五章牛廳長的酒量

    現在的公路局蔡局長,在笑意盈盈卻不怒自威的牛廳長面前,條件式反射地彷彿變成了一個人,不敢露出絲毫慍色,只見他面露愧色,低眉順眼地連連向兩位領導告罪,說:“對不起對不起,讓領導久等了,歡迎廳長來我們落後地區指導工作。”

    牛廳長卻也開明,說:“哪裡哪裡,進去吧,進去吧。”

    於是一行人做出兩種樣子,前面兩位領導昂然挺胸,後面的人弓蝦子一樣的身子相跟著,魚貫而入。

    季子強也是不遠不近的跟在後面,這時候他就看著二公子給他做了個鬼臉,意思是這些人真他孃的下賤,季子強就抿嘴笑笑,也不說話。

    一行人到了餐廳,牛廳長、莊峰與季子強和二公子,以及公路局兩個局長自自然然圍了一桌,其餘的小領導,還有秘書和司機形單影隻地靠牆那邊自成一夥,形成向隅局面。

    待大家坐定,蔡局長先是左顧右盼,然後看了莊峰一眼,期期艾艾地說:“請廳長作重要指示。”

    牛廳長也是瀟灑慣了的,在這一幫人面前也是不拘小節、生性豪爽之輩,只聽他說:“吃飯時間,哪裡來的那麼多指示?聽說新屏市人個個酒量了得,人年平均耗酒量據說在全國名次排在前十,今天我就領教領教,上酒,上酒。”

    廳長這樣說的時候,等候一旁的秘書早迅捷地將擱在一旁的一瓶“五糧液”打開,謙恭而穩當地往各位領導的酒杯斟滿了酒,寂靜氣氛中,大家都屏住呼吸,等待開場。

    這時聽得牛廳長說:“我先讓新屏市的同志猜個謎語,猜著了我喝完;猜不出來,新屏市的全體同志全部喝光”。

    大家紛紛鼓掌,說:“要得,要得。”

    就聽得牛廳長搖頭晃腦、卻不帶任何表情問到:“我身上的什麼東西,可長可短、可粗可細、可硬可軟、可伸可縮?”

    眾人裡聽了,多半都忍俊不禁,其實這是個小兒科的問題,大家瞬時就都知道指的是什麼了,但是你說你知道了,自認聰明、不講場合地回答了,不明擺著領導出的題目太簡單了,也顯得太沒有水平了嗎?

    在官場,虛假的謙虛,屈意的卑恭,那是必修的功課,不可或缺的功夫,試想:下屬即使偶爾的逞能,口無遮攔地時時搶著回答問題,那不也就表明你比領導的水平還高了嗎?這還了得?

    況且今天這種場合,領導或許只是找個藉口與由頭,烘托一下氣氛,讓你基層的同志先將這杯酒喝了呢?這從某種程度來講,這也是一種慰問和體恤的方式。

    因之就見從莊峰到一干局長、副局長,都以手支了下巴,煞有介事地做出了認真的思考狀態,有意停了半刻。

    陪座的公路局張副局長是座中品級最小的人,他最初是省師範大學畢業的學生,原本應該是當老師的,但不知怎麼的,就被迷信教科書文憑的蔡局長調到自己麾下,以後不是一般的受賞識,而是職位一路飈升,做到連幾位副局長都沒有他風光的地步。

    在平時,張副局長除了對蔡局長本人,卻也是時時事事都吆五喝六的,威風得很,此時換了環境,成了等而下之的角色,當然只有裝傻作笨、甘作學生的份,只見他眼光呆呆的,思考狀態十分逗人愛憐,神情迷茫得很,好似遇到了天大的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