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鯨南去 作品

第44章 冰上的戀歌(一)

    這時候061說:“我已經接收到世界線訊息了。馬上傳給你。”

    “你才要稍等。”池小池把袖子往上捲了卷,“等我搞完他們再說。”

    061:“……”

    池小池蹲下身來向外查看,發現抵住廁所門的拖把是個光禿禿的杆兒,支撐在翹起來的廁所地磚一角。

    片刻後,水聲停了。

    裝滿水的桶子著實沉得很,在帶頭的指揮下,有兩個人扛起水桶,搖搖晃晃地朝這間小型囚牢走來。

    水接得太滿,搬起來時有不少直接潑在地面上,濺起的水花撲到了池小池的腳面上。

    帶頭的叫囂著:“倒下去!把他晾在這兒,看他還敢嘴硬?”

    池小池從便池邊拿起一個塑料馬桶刷,側身站在緊貼門的地方,直著小腿蹲下身去。

    那桶水連潑帶灑,舉到隔間附近時已經少了不少。

    兩人合力把桶舉起,搖搖晃晃地去夠那一道隔間上方的縫隙。

    池小池舔了舔嘴唇,等待時機。

    在那隻鉛皮洋桶出現在隔間上方的一剎那,他迅速將緊握的馬桶刷遞出,對準抵緊廁所門的拖把杆兒,橫向一掃。

    在木杆倒地瞬間,他飛快跳上馬桶,一手控住已經逐漸往下傾斜、但苦於找不到合適角度的鉛桶邊緣,同時朝前撲去,把自己掛在門板上,用身體慣性把已經敞開的門朝外狠狠撞去——

    水桶被撞翻,其中一個人抓脫了手,水嘩啦一聲淋了這倆人一頭一臉。

    池小池趴在門板上方,居高臨下,迅速確定了剛才發號施令的帶頭人。

    他剛點上一支菸,還沒來得及放到嘴裡,就被池小池一馬桶刷摁上了臉。

    061:“……”可以的,這個武器殺傷力為5,羞辱力和精神損害力為10000。

    池小池目標明確,把人按翻了就是一頓抽,定位也及其精準,專挑著臉打。

    帶頭的被這一通狂風暴雨給捶懵了,半晌後才回過神來,大叫著:“你敢打我!”

    池小池:啪啪啪。

    他用行動證明,不僅敢,還敢多打幾巴掌。

    等他衝出來才發現,這批小屁孩兒都是十二三歲的模樣,比原主高不了多少,看起來是同級的,穿著和原主身上一樣的衣服,後背還有“濱州體校滑冰隊”的字樣。

    池小池一邊冷靜地毆打他一邊分析周邊局勢。

    廁所里加上原主一共有五個人,大體可歸結為現在正在揍人的、現在正在捱揍的、起鬨架秧子的小跟班、軟蛋,以及軟蛋+1。

    估算完形勢後,池小池放心了。

    他鬆開了帶頭的,從他身上爬起,將目光投向兩個溼淋淋坐在地上的人,冷笑一聲。

    061見過池小池這樣的眼神和笑法,他在演一個殺人犯的時候用過。

    帶頭的還沒從地上爬起來,就帶著哭腔嚷嚷道:“你們都愣著幹什麼?!幹他!”

    那幾人總算從突變的局勢中醒過神來。

    地上的那兩個正昏頭鵝似的往起爬,池小池目光一凜,厲聲喝道:“坐下!”

    他的聲音要比那剛捱過揍的帶頭人可怕得多,立時把他們剛剛聚攏起一點的鬥志打散得潰不成軍。

    池小池轉過頭去,看向那帶頭的,微微一挑眉:“你不是吧,這就哭了?”

    帶頭的抹了一把臉,帶著哭腔說:“老子哪兒哭了?”

    池小池略帶輕蔑地吹了聲口哨。

    這種靠欺負他人來搏存在感、實則根本扛不了事的熊孩子團體,池小池見得多了,往往是一個人做中心人物,負責發號施令,其他人給幫忙打下手,人湊得多了,好像就了不起了,可以橫行無忌了。

    在池小池看來,這不過就是湊成一窩的蒼蠅,嗡嗡地飛來飛去,冒充自己是帶毒螯的蜜蜂。

    果然,池小池輕描淡寫地點出他們帶頭的“哭了”,其他幾人看向他的眼神就帶上了懷疑和不安。

    帶頭的臉上怎麼掛得住,抹著紅紅白白的臉,說:“冬歌,有本事你別走!今天我哥來隊裡,我叫我哥來收拾你!”

    “別啊。”池小池靠著隔間門,抱臂而立,“光叫你哥怎麼夠,要不然把你爸媽一起叫過來,多個人多份力,好給你撐腰。”

    061:“……”池小池這張嘴啊。

    帶頭的看起來被池小池刺激得不輕,罵了句髒話,就從地上爬起,朝池小池衝去。

    突地,從門口傳來一把悅耳的少年腔:“……你們在幹什麼?”

    這幾人回頭望去,看到門口並肩而立的兩人,頓時嚇得立正站好。

    “凡哥!”

    “賀哥!!”

    不得不說,這兩人來得非常及時。

    再慢一步,帶頭的怕是又要捱揍了。

    池小池把剛剛撿起的拖把杆豎放,拄在手心裡,衝兩個看起來比他大三四歲的少年點點頭。

    他們的身份倒不難辨認。

    二人身上披著的同色火紅外套上,都有著“省隊花滑隊”的標識。

    而他們的身材,和在場幾個孩子都是同款,長腿長臂,像是用尺子一釐釐精確測量出來、嚴絲合度的藝術品。

    被他們叫做“賀哥”的是個眉眼精緻得不似男生的少年,氣質冷得很。

    看到滿地的水,他皺一皺眉,好像想到了什麼不大好的事情。

    只是眼前的場景和氛圍有點怪異。

    他第一個注意到那個拄著木棍的孩子。

    原因無他,活脫脫的一個美人胚子站在那裡,任誰都會第一眼看見他。

    他的眼角和嘴角都破了一點,卻更襯得五官奪目,嘴唇、眼睛、鼻子,哪裡都生得極美,卻又和諧得驚人,哪裡都不會喧賓奪主。

    不過,和他的外貌形成鮮明對比的,是他小野馬似的氣質,從內而外都透著一股倔勁兒,一股不服輸的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