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鯨南去 作品

第79章 聽說我是戰神(十六)

    近半個月過去了。

    借這幫年輕人的手,混入基地的蟲族已被剿滅泰半。

    每天都有人退出訓練, 小部分是因為負傷, 大半是因為飢餓、浮腫、高燒、疲憊和巨大的心理壓力。

    好在季作山所在的四人小組無一掉隊。

    季作山本人的生活能力很強, 哪怕沒有鹽, 也能夠從無數有毒的野果裡辨認出無毒的鹽果,既能攪碎調味,也能補充體內所需元素。

    現在他們吃飯的時候起碼需要兩個人放哨。

    半個月過去, 許多人打不到野物,也只能靠吃野果過活,然而倘使只食用野果,體內能量不足, 連機甲駕駛也會無力為繼,所以就剩下了一個字,搶。

    “傷疤”集訓已經接近尾聲, 很多人生挺著,只是為了獲勝, 為了獲勝, 大家都無所不用其極。

    這已是被默許的規則,好在這一行人裡有了季作山, 過得還算自在。

    在集訓結束前的最後一晚, 他們早早收齊並上交了十二隻水棲蟲的爪子,又捉了一隻野雞, 登上了一處高崖。

    這半月來, 他們都在一公里內能找到的最高處休憩, 避免被人佔據制高點偷襲。

    雞肉用鹽果調理過,醃漬入味,池小池掘了黃泥,又摘了兩片淡香如竹的不知名寬大樹葉,用樹葉包裹雞肉,黃泥加裹,埋進地裡煨燒爛熟,不多時,泥裡都是肉香,騰騰往上冒。

    布魯負責將雞挖起,剝去裹紮在外面的樹葉,雞肉濃香,還帶有淡淡的礦物質清香和絲縷竹香,放在洗好的、疊成船型的樹葉碗內,再添上兩三鮮紅野果,倚紅偎翠的,好看得很。

    那三個不沾陽春水的少爺小姐都看愣了。

    這餐算是季作山指導、池小池親做的,他用一根洗淨的樹枝將雞撕開,分給三人,自己則吹著被燙得發紅的手指,厚顏無恥地拿走了一隻雞大腿。

    四人相處半月,也算是混得很熟了,誰也沒有質疑這樣的分配方式。

    可以說,如果沒有季作山,他們三個大概也只有啃野果的份兒。

    汪小青起初還對季作山有些綺念,就像一開始的羅茜一樣,畢竟他的戰鬥力著實強悍到迷人,然而相處日久,汪小青發現這人就是一塊美貌的人形冰塊。

    她自問沒有青蛇誘僧的本事,也沒那個耐心,索性退而求其次,做了朋友。

    不出意外,這是他們相處的最後一天,出了基地,各自分開,下次再見,或者就是在軍隊裡了。

    汪小青乾脆挑明瞭自己的來意:“小季,我是南路軍副軍長汪靜秋的妹妹。你有意願加入南路軍嗎。”

    池小池問季作山,季作山猶豫片刻,答案是,只要能打仗,哪裡都好。

    但池小池給汪小青的答覆是:“到時候再說吧。”

    061:“……人家小季好像不是這麼說的。”

    池小池道:“相信我,我和他說的是一回事。人總要有些身價,不需要你自己推銷,要有足夠的吸引力。小季是這個星球最貴重的寶物,他不是什麼人開個價就買得起的。”

    季作山略有些不安:“小青是我的朋友……”

    池小池說:“你的朋友一開始是奔著招募你的心態才找上你的。”

    季作山:“可是……”

    池小池:“朋友不是說什麼就給什麼。他們是和你一樣的同齡人,不是你的弟妹。你更不是他們的爹媽。”

    季作山沉默了。

    這話輕描淡寫地點出了季作山的癥結:他總是把身邊人當弟妹看待,不會拒絕他們提出的任何要求。他對展雁潮如此,對汪小青也是如此。

    他驚覺,哪怕是死亡,仍是沒有改變他這種哺育幼鳥的心態。

    池小池倒不覺得有什麼,在他看來,那些重活一世後能即刻脫胎換骨、甩脫前世遺留的一切弊端的,大多都是做夢。

    人死了再活也還是那個人,十幾幾十年的習慣刻在骨子裡,如果不會有意識規避,那八成會在不知不覺間走上和以前一樣的道路。

    池小池也不想跟季作山說太多,這孩子性格內向,心事也重,偶爾提點一句就夠。

    被拒絕的汪小青倒也沒有太多沮喪,她拍拍他的肩,沒再繼續這個話題,卻提了自己這半個月來一直苦思冥想不得其解的問題:“你有這樣的本事,怎麼要去做展雁潮的人牲?”

    汪系舟拉她:“姐。”

    池小池把季作山的種種苦衷精簡地壓縮成兩個字:“養家。”

    左右閒來無事,他講了季作山的故事,雖然少有添油加醋,但仍是講得汪小青怒火填膺,拿著點燃的柴火敲打著一側的岩石:“他算什麼東西?!幹爆他!把他打成omeg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