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鯨南去 作品

第200章 霸道將軍俏軍師(十九)

    “可沒有鐵木爾將軍手令,我們不能私自調兵……”

    “你剛才不是說了嗎?”帕沙偏綠色的眼睛一轉,顯出幾分狼似的狡詐,“吳宜春的運糧軍剛離開不久。”

    副將蹙眉:“吳將軍……運糧軍雖有五千之眾;但論戰力,咱們營中將士足可以一敵二。”

    “再加上被圍困扶綏的兩千精兵呢?”帕沙放下信,雙手按在地圖邊緣,“北府軍此行是秘密奔襲,打的就是一個措手不及,他們也不會真調大軍,攻打區區一座小城,如今他們的戰術被我們所知,秘密便成了個笑話。”

    他吐出一口氣:“用最好的馬,給吳將軍送信。告訴他,他不必再成天與糧草作伴,立功的機會來了。以扶綏的兩千軍為主戰力,他們不必太費心力,只需從旁作輔,內外合攻,便是大功一件。”

    “最重要的是……”他繼續道,“那十三皇子有可能前來督戰,畢竟這一戰是打給他看的。他若是能抓了那狗崽子,無論生死,那他便一腳上了青雲梯。”

    副將多嘴問了一句:“以信件送出的時間,北府軍該是剛剛開拔。那為何不直接送信至扶綏,以免……”

    帕沙的綠眼珠一斜,嘴角勾出一點冷冷的笑來。

    副將想通了,立時道:“那屬下這便去寫信,要吳將軍點好兵馬,做好萬全準備,待扶綏彈盡糧絕,再去馳援。”

    帕沙微微頷首,欣慰於他的開竅:“去辦吧。”

    走至帳前,副將猶豫一番,回過頭來:“將軍,說了這許多,屬下仍有一事不明。……您為何這麼信任一個中原人?”

    帕沙不言,只揮了揮手,叫他出去。

    副將領了軍令,默然告退。

    帕沙撫平羊皮地圖的卷角,想起了兩年前,艾沙珍之重之地捧到自己眼前的那張紙。

    那是一塊拓印上的玉佩痕跡。

    印記鮮紅分明,上面是南疆王才能使用的鷹標。

    他興奮道:“你可知這是從哪裡來的?……你記得褚子陵嗎?總為我們傳遞消息的那個中原人?據他說,此物是他生父留給他生母的紀念之物。”

    當時的帕沙明白了艾沙話中之意,稍有震驚,卻不很以為然:“怎知不是仿製?”

    艾沙道:“此人與我們通了三年的信,他確是時驚鴻府中之人,也確是給我們提供了許多訊息。”

    帕沙不屑:“就算他當真是王之遺珠,一個私生子,能有何作為?”

    時至今日,帕沙仍記得艾沙亮著的眼睛:“私生子,也能做我們的青雲梯。”

    “青雲梯”三字,在帕沙腦中迴響。

    彼時,他嘲笑艾沙太過信任褚子陵,但幾年過去,他也早在無形中,把褚子陵當成了一把好梯子。

    細想一番,褚子陵豈不也是這樣?

    既然是彼此利用,那便用利益說話罷。

    正如艾沙曾經所言,褚子陵幫了他們這麼多,為何會無故毒死艾沙,白白斷了自己培植了近十年的勢力?

    沒有道理。

    信是能被替換的,或許是哪個仇恨艾沙的小妾或奴隸做的也說不定。

    最糟的情形,也不過是時家發現了有人在向外傳遞訊息,攔截下了信鴿,借他之手,反將一軍,剷除收信之人,卻沒能查到送信之人是誰。

    那褚子陵心思細密,右手寫一手漂亮的蠅頭小楷,左手卻能仿時停雲瀟灑行雲的字跡,且從不以左手之字示人。而那時小公子的字聽聞在望城是一絕,常有人臨帖模仿,時停雲又信賴他身邊之人,想必是沒有懷疑到褚子陵身上來,否則此等國賊,定會立時殺之,哪有繼續留在身側之理?

    帕沙將羊皮地圖慢慢卷好,綠色眼睛裡閃著石頭般的冷澤。

    ……退一萬步說,褚子陵的意圖與身份當真被時停雲發現了,此番通風報信,意在調自己所部之兵去送死,也是爛棋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