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鯨南去 作品

第205章 霸道將軍俏軍師(二十四)

    思及此,他覺得有些不妙,索性住了向外走的腳步,去而復返,在主位落座,端起酒杯:“我且嚐嚐這南疆的白酒滋味兒如何。”

    嚴元衡把小黃龜抱起,放進水池裡,讓它去尋它的其他兩名玩伴去也。

    嚴元昭飲了兩口酒,單手支頤,單手把玩酒杯,狀似無意道:“……十三弟,與停雲來邊關這些時日,你覺得如何?”

    ……

    池小池進入婁影帳中時,婁影已經坐上了輪椅,在一頁頁撫平被他捏皺的書。

    見他入內,婁影動作自然地把書放在了一遍,旋即拍拍身側的椅子扶手:“坐這兒。”

    池小池坐下:“先生,我那兒嘮著嗑呢。”

    婁影說:“我叫你來,是想說褚子陵的事情。”

    池小池若有所思:“哦——”

    婁影笑:“哦什麼。”

    池小池一本正經道:“練美聲。”

    婁影咳了一聲:“……褚子陵。”

    池小池煞有介事地把話題拉回正軌:“褚子陵褚子陵。”

    褚子陵的日子,現在是相當不好過。

    但他的悔意值,還停留在10點以下。

    死了帕沙和吳宜春,無疑讓他元氣大傷,但在他心裡,艾沙還沒有死。

    退一萬步說,哪怕他得知艾沙的死訊,對褚子陵來說,他也只是丟了幾個可操弄的傀儡而已,知道他是南疆臥底的人不在少數,他仍大有可為,何必絕望後悔呢?

    池小池自言自語:“都兩個月了,‘那人’也該有些動作了吧。”

    婁影說:“他既然沒死,總會來的。只是他這兩個月都在跟北府軍周旋,聽說中了一矢,失了一隻眼睛,大概是因為養傷,才來得遲了些。”

    池小池說:“希望他儘快吧。十三皇子那顆少男之心最近有點失控,我可未必摟得住。”

    婁影:“這點我可以幫你。”

    池小池故意湊近了點兒:“你怎麼幫我啊?遇到事兒就叫我趕緊回來?我要是不回來呢?”

    他近來覺得自己不很怕婁影了,有時也能和他開兩句玩笑。

    婁影直視著他的眼睛,指尖在輪椅扶手上輕輕敲打兩下,溫柔且堅定道:“要是你剛才不回來,我就去接你回來。”

    池小池:“……”

    他眼睫一垂,轉進如風地認了慫,乖乖縮回了椅子上,捧著杯子咕嘟嘟地喝水。

    不知是否是言靈的緣故,二人對坐一會兒後,便有一名親軍信使匆匆而來,遞了一封信來。

    信封很是厚實,捏起來起碼有幾十張紙。

    池小池還以為是和戰事有關的事情,拆開只瞧了一眼,眼裡就冒起了光。

    婁影細細辨認了一下他眼中的光芒,心裡也跟著有了數。

    他問:“……來了?”

    池小池把信草草翻閱一遍後,便往地上一扔,說:“是,總算來了。”

    他把婁影的輪椅推到安全地帶,抓起剛飲了一半的茶盞,還不忘提醒婁影:“配合一下,堵下耳朵。”

    婁影:“……嗯?”

    池小池說:“我要發脾氣了。”

    婁影堵住耳朵後,池小池飛起一腳,踹翻自己方才坐的圈椅,又抄起茶杯摜在地面,將茶杯砸了個粉身碎骨。

    聲音之大,方圓十頂軍帳都能聽得見。

    聽到內裡異動,外面靜了一瞬。

    不消片刻,嚴元衡撩開軍帳,匆匆而入:“出什麼事了?”

    池小池不答,唇畔咬得煞白,又一言不發地掀倒了桌案。

    嚴元昭跟著嚴元衡進帳,看到這一地混亂,不動聲色,先是示意自己的隨從把附近聽到響動的士兵屏退,方才合上簾帳,皺眉道:“^你在鬧什麼?”

    嚴元衡注意到地上躺著的一沓信,俯身撿起,翻了起來。

    越翻,他的表情越難看。

    那一張張的信函,分明是給南疆通報軍情的密函!

    紙張有的偏新,有的偏舊,信函上雖然沒有明寫日期,但根據內容推算,最早的密信,是七年前的雙城之戰。

    那一戰,本是一場必勝的奇襲。

    但雙城的南疆軍卻早有準備,在城南外埋設火雷,重創北府軍,時驚鴻肩膀中箭,險些死在亂戰之中。

    而那封最早的信件之中,將奇襲之策講得鉅細靡遺,甚至點明,北府軍會從城南方向進攻。

    嚴元昭見他們神色都如此難看,心中不免生疑,搶過來翻了兩頁後,便是一陣驚怒交集:“……停雲,這不是你的字嗎?”

    “這不是素常的。”嚴元衡面色沉沉,“架構與筆鋒都一模一樣,但絕不是一人寫的。素常寫字時,總有些不尋常的小習慣,譬如在寫‘之’字時,最上方的一點末尾會略往上提一點……”

    嚴元昭問:“這些信件,是誰寄來的?”

    嚴元衡拿出最上面的一張信紙:“這一包信應該是從主營送來的。時驚鴻將軍已經過過目了,附信來說,這些信是一名來商議停戰之事的南疆特使親自送上的,坦誠說,他們有一名安插在中原軍隊內部的細作……名喚褚子陵。”

    嚴元昭倒吸一口冷氣,轉頭去看時停雲。

    時停雲肩膀都在顫抖,手指像是被一股心火燒得發癢,一下下蜷縮痙攣著。

    嚴元衡靠近了時停雲一些,抬手想扯住他的袖子,但終究還是垂下了手,隻立在了他的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