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鯨南去 作品

第207章 霸道將軍俏軍師(二十六)

    聽到那個熟悉的人名,褚子陵整個兒放鬆了下來。

    他以為康陽口中的“艾沙”與他識得的艾沙碰巧是同姓,許是有仇,才要設計把自己帶來,好壞了他向上爬的青雲之梯。

    如今知道此人是那名艾沙的近親,且有恩於他,褚子陵便認定這不過是個誤會罷了,連作答的語氣都輕快了幾分:“認得。你若是不信,可帶我去見你叔叔。他自會給你一個交代。”

    色提·艾沙專注地盯著他的眼睛,露出一口白牙:“你想去見他?”

    褚子陵見他神情中隱有猙獰,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了:“我……”

    不等他說完,一杯熱酒便和酒杯一道在褚子陵臉上轟然炸開:“你殺我叔叔,如今還有臉說要讓他給你一個交代?你是什麼東西?一個小小細作,卑賤奴隸,左右逢源,看見中原得勢,便要踩著我叔叔、踩著帕沙將軍的命往上爬,豈有這樣的好事情?!”

    褚子陵心神巨震,只覺腦中轟鳴,像是被馬蹄踩了好幾個回合。

    艾沙死了?為何此人言之鑿鑿,說是與自己有關?

    不及細想,褚子陵便聽上位傳來憤怒的令聲:“將這個不知好歹的奴隸拖下去,在臉上烙上奴印,打斷雙腿,扔去便所,交給老窯,他自會知道怎麼處理!”

    褚子陵這下不敢再賣弄關子,掙扎起身:“那你可知道我是誰?!”

    艾沙:“我管你是誰?”

    褚子陵若是再有所顧忌,怕是會全盤皆輸,因此他嘶聲叫破了自己的身份:“我是南疆皇子!南疆王的私生子,你敢動我,南疆王不會輕縱了你去!”

    艾沙一怔,上下打量他一番,旋即放聲大笑,生生樂彎了腰。

    “當真是個瘋子!你說是南疆皇子,有何證據?”

    褚子陵:“我有一塊南疆王的玉,可證身份!”

    “玉呢?”

    褚子陵一滯,心尖再次抽痛起來:“我是有的,卻被那康陽扔入了蒼江……”

    艾沙再次大笑,笑得褚子陵通身發冷:“我……當真有玉!你若是不信,你叔叔那裡應該有一封信,信上描著那玉的樣子!”

    艾沙的獨眼裡已經全是嘲諷的冷光:“是。那信件中是有一張描了玉的圖不假,我叔叔想必也信了,可誰知道你是不是仿製?你紅口白牙造一塊玉出來,便要我信你?你狡詐多計,詐死了叔叔,詐死了吳將軍,又詐死了帕沙將軍,你當我不知?”

    褚子陵心漸漸凍成了一塊堅冰。

    茲事體大,艾沙他們三人,可能根本沒有將自己的真實身份告訴其他人。

    那麼還有誰能證明他的身份?

    他絞盡腦汁,思索一圈,發現,玉沒了,所有能為他作證的人都死了。

    ……為何會變成這樣?!為何啊?

    意識到自己底牌盡毀,褚子陵的聲音已不像方才那般強硬,而是多了幾分顫巍巍的哀求。

    他抱著最後一線希望,悽聲道:“你的叔叔……還有帕沙,還有……還有吳宜春,就沒有同你說過……”

    “呸!”一口痰直直啐到了褚子陵臉上,“你還有臉提他們三人?死無對證之事,你擺上檯面來說,是想要侮辱誰?”

    他已不想再與此人多費口舌,在褚子陵“你再去查一查,問一問”的哀求和哭嚎中,示意兩名奴隸將他扔出門去。

    艾沙再三叮囑:“留住他的性命,莫要讓他尋死!我要讓他曉得,何為為奴之道。”

    ……

    江風拂面,黃葉入江,上游下游,共感秋色。

    嚴元昭是在蒼江岸邊找到時停雲的。

    他坐在沒有陽光的地方,單腳落在一處土凹上,用碎石打水漂。

    碎石斜削著出手,在水面上微旋著跳出數步,旋即消失在平緩的江水之中。

    他在時停雲身邊坐下,從懷裡取出一小塊花生糖,剝去表面糖紙,一言不發地喂進他口中。

    花生和飴糖的甜香在口中化開,讓時停雲有了些笑意:“謝六皇子賞。”

    “謝個屁。”嚴元昭把糖紙拋入江水裡,“南疆那邊倒是第一次主動認降,為了休戰,南疆王還打算將公主嫁入朝中,名頭上說是以示友好,說白了,就是和親。”

    嚴元昭說這話時,聲音中難掩快意。

    “許給誰?”

    “不知道。但適齡皇子也就那幾個。聽南疆王的意思,是屬意十三弟了吧。”

    嚴元昭特意觀察著時停雲的神情,笑盈盈道:“十三弟年齡正適合,這回建了大功勳,合該得賞。況且,他身邊人只有父王賜下的啟蒙宮女,那南疆公主因著血統,怕是做不了正妻,但做個側室倒也是綽綽有餘。那南疆王也是聰明,一為示好,二為拉攏,才具表說,要選元衡為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