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久嫌犯

    夏習清沒跟著他們,反而是跟著女主人房間裡佈置好的特寫鏡頭一步一步緩慢地走著,觀察著每一個細節,直到他來到衣櫃旁邊,不知為何,忽然被一個小廢紙簍吸引了注意力,趁著另外幾個人都暫時不在這個房間裡,他悄悄走到了衣櫃邊,卻發現周自珩也過來了,兩個人又一次同步。

    他是也是跟著攝像頭,只不過是從反方向摸過來的。

    兩個人最後在這個衣櫃前相遇。

    “你也覺得不對勁?”夏習清蹲下來,將那個紙簍倒出來,碎紙片灑落一地。

    周自珩點點頭,“這個遊戲教會我兩點,第一,每一個碎片都不是偶然。”

    夏習清不可置否地聳了聳肩,“還有呢?”

    周自珩撿起一張碎片,抬眼看向夏習清的眼睛,“多任務並行的時候,要學會抓住重點。”

    大家都專注於解密和逃脫,忘記了更加重要的一點。

    “這個遊戲不只是密室逃脫,如果不揪出來killer,最後還是輸。”

    他說的一點也沒錯。這個節目最大的難點不是在於誰能第一個逃出來,而是普通玩家能不能找到killer並將他處死,否則一旦killer成為最後的勝利者,所有人的心血都白費了。

    夏習清想著,如果自己是killer,在這個時候會做什麼。

    首先是要儘可能的隱瞞自己的身份,把所有有可能暴露自己的線索掩飾起來,但對killer來說,暴露身份是不可避免的,畢竟他們無論如何也要殺掉一個人。其次……

    正思考著,周自珩又一次開口,“現在所有人的都到齊了,第一輪投票處決也快了。馬上就會有人出局。”

    “太趕了。”夏習清抓了抓垂在前額的頭髮,眉頭皺起,抬眼看向周自珩“如果你是killer,在第一輪投票開始前會做什麼?”

    兩人對視了一眼,眼神裡交換著危險的訊號。

    “殺掉最有可能猜出killer身份的那個人。”

    夏習清輕笑一聲,舔了舔嘴唇,“嘖,太刺激了。”

    他不是killer,看著周自珩這麼投入地尋找killer,肯定也不是,除非他的演技真的高超到可以完全偽裝成一個普通玩家。

    以他的演技,的確也做得到,但夏習清此刻竟然更願意相信他不是,如果他是killer,自己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無論如何,他很清楚,現在自己才是最危險的那一個。作為普通玩家,從一開始就找出了太多線索,唯一算得上盟友的人還對自己抱有敵意。

    “我很好奇,你不相信我,那剛才阮曉說的話,你信多少?”夏習清問道。

    周自珩沒抬頭,只低聲道了一句,“解密思路是真,沒有線索是假。”說完他指了指地上的碎片。

    很中肯了。

    果然,這個人只對自己有偏見。不知道為什麼,夏習清竟然還覺得挺開心。

    很顯然,地上的碎紙片曾經是一份完整的文件,兩個人半蹲在地上一起拼湊著,周自珩沒有說話,他的腦子裡仍舊在一遍一遍地想著之前的那些碎片化的線索,害怕自己遺漏了什麼,又害怕自己會因為對夏習清的第一印象產生誤判。

    安靜的氣氛下,夏習清忽然開口,“你現在相信我不是killer了嗎?”

    周自珩抬眼看他,那雙深邃的眼睛望了他幾秒,就好像要將他穿透一樣。夏習清也沒有一絲一毫的躲閃。

    他想知道,周自珩企圖從自己的眼睛裡看到什麼。

    可如果他知道,那周自珩想要什麼,他就可以給什麼。

    明明只有幾秒鐘的對視,可時間似乎在這一刻變成了慢鏡頭,最後一幀是周自珩認輸似的率先低下的眼瞼和微顫的濃密睫毛。他什麼也沒有說,低頭繼續拼湊著那些支離破碎的紙片,就好像之前根本沒有聽到夏習清的提問一樣。

    夏習清早料到自己得不到他肯定的回答,沒有答案已經是答案了,他並不十分在意,只是笑著再一次發問,“那你心裡懷疑誰?”說完他又補充一句,“我的意思是除我之外,還有其他嫌犯嗎?”

    周自珩沒有抬頭,甚至都沒有過多的思考,只是下意識想要懟夏習清的衝動讓他脫口而出。

    “你永遠是我心裡的嫌犯。”

    這樣一句充滿歧義的話,讓夏習清這樣摸爬滾打的情場老手都不由得愣了愣。

    大概是三秒之後,周自珩才反應過來有哪裡不對,他猛地抬頭,眼睛裡有一絲訝異。理科生的思維讓他在短暫的措辭時間裡根本分不清[你在我心裡永遠都是嫌犯]和[你永遠是我心裡的嫌犯]兩者之間的區別,這才造成這麼大的麻煩。

    同樣的主謂賓,細枝末節的變換就憑空多出了那麼多曖昧,言語和文字這些充滿不確定性的東西實在是太狡猾了。

    “這樣啊……”夏習清的聲音輕了下來,“還真是我的榮幸。”

    ※※※※※※※※※※※※※※※※※※※※

    周自珩:瞧我這張破嘴【打臉

    我怕有的讀者沒看明白這個密室究竟是什麼構造,我畫了一張簡圖放在微博上大家可以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