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以卵擊石

    司錄忙道:“屬下文仲卿,乃京兆府司錄,特來協助大人,得知大人今日上任,已將近年卷宗悉數整理妥當,就放在桌案上。”

    這是個聰明人,也是個老油條。

    公孫琢玉抖了抖袖子,一邊往裡面走,一邊問文仲卿:“我聽聞京兆尹今年換了三人,是否為真?”

    文仲卿笑著道:“自然為真,第一任大人被廣平王世子一鞭從馬上抽了下來,現在還躺著不能動彈呢,第二任大人審錯案子被都察院彈劾,現在發配回老家去了,第三任大人……也就是楚連江楚大人,被那兇手吊死在房樑上了。”

    文仲卿說著,抬手指了指頭頂的一根橫木,上面有一道繩子勒出的淺色白痕:“大人當時就被吊在了這根木頭上。”

    公孫琢玉順著他指的抬頭看了一眼,心想怪滲人的,不僅滲人,還晦氣。看了文仲卿一眼,總覺得這人在指桑罵槐:“京兆尹換了那麼多任,那你這司錄可曾變動過?”

    文仲卿笑著拱手:“屬下不才,忝居此位四年有餘,今年是第五年了。”

    公孫琢玉心想真是個厲害人物,頂頭上司年年換,文仲卿還能穩居不動,是個人才。他走到桌案後,粗略翻看了一下,結果發現楚連江堆積未解決的案子竟然有數十件,比自己在江州當知縣的時候還“出色”。

    公孫琢玉嘶了一聲:“這些都是懸案?”

    文仲卿拱手:“是。”

    公孫琢玉興致缺缺的扔到一邊:“那就繼續懸著吧。”

    文仲卿聞言,嘴角的笑意僵了僵,大概沒想到公孫琢玉連面子功夫都不做。心想曾聽聞他乃是杜司公一黨,只怕是靠關係坐上京兆尹之位的,此舉也就不足為奇了,當即命人撤下了卷宗。

    系統神出鬼沒的飛了出來,靜悄悄落在公孫琢玉膝上,然後故意嚇他:【刺啦——!】

    “

    媽呀!”

    公孫琢玉條件反射從位置上蹦了起來,已然被電出心理陰影,他驚慌失措的左右看了一圈,結果發現系統正落在桌案一角撲稜翅膀:【親,不可以翫忽職守哦】

    文仲卿被公孫琢玉嚇了一跳:“大人,你怎麼了?”

    公孫琢玉半天沒有感到痛麻,這才發現是虛驚一場,他驚魂未定的在椅子上落座,心中暗自咒罵系統這個缺德鬼,同時對文仲卿道:“沒……沒什麼,剛才看見一隻老鼠。”

    009飛過去用翅膀啪啪打他腦袋:【你才是老鼠,你才是老鼠!】

    公孫琢玉不著痕跡偏頭躲過,心想這個系統真討厭,陰魂不散。他還沒開始辦案,太陽穴已經疼起來了,趴在桌子上動都不想動。

    009吧唧一聲坐在他頭上:【你既然不想為民請命,為什麼要當官】

    公孫琢玉掀起眼皮子:“誰說當官只能為民請命了。”

    他還可以收一些無傷大雅的孝敬,還可以穿著官服出去擺威風,還可以領俸祿,還可以青史留名,好處多了去了。

    009藍色的身軀閃了閃:【要麼不當官,當官就要履行職責,否則電你哦】

    公孫琢玉心想電電電,你就知道電,有本事用錢砸死他啊。但還是屈服在系統的威脅之下,心不甘情不願的讓人把卷宗拿了回來,結果發現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公孫琢玉皺了皺眉,指著最近發生的一件案子問文仲卿:“這個王旭是何人?”

    文仲卿上前看了眼,反應過來道:“回大人,此人幾日前曾當街毆打刑部侍郎的公子以及隨從,現被羈押在牢中,因為楚大人身故,所以還未來得及審案。”

    公孫琢玉看向他:“我知道他當街打人,我問的是,王旭是何身份?”

    文仲卿愣了一下:“是一書生,家徒四壁。”

    公孫琢玉覺得挺有意思:“這就奇了怪了,他一個窮書生,哪兒來的膽子去毆打刑部侍郎的公子,還要算上隨從,莫不是天生神力兼得狗膽包天?”

    文仲卿笑了笑,有些尷尬:“這是楚大人吩咐的,屬下等也只好這麼寫了。”

    系統趴在公孫琢玉肩膀上,可憐巴巴的吸了吸鼻子:【一定有冤情】

    公孫琢玉面

    無表情看了它一眼:“你能不能走遠點,別在我面前晃。”

    晦氣。

    系統也不是第一次被嫌棄了,聞言不高興的哼了一聲,嗖的消失了。

    公孫琢玉心想怪不得楚連江這麼寫,一個是家徒四壁的窮書生,一個是刑部侍郎家的公子,誰傻了吧唧的去得罪人。但不得罪又不行,否則豈不是要挨電?

    公孫琢玉揮了揮袖子:“升堂審案,命人將王旭帶上來,還有,去把刑部侍郎家那個誰來著……”

    文仲卿識趣接話:“洪文濤洪公子。”

    公孫琢玉:“對,把那個玩意兒也給我傳喚過來。”

    文仲卿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上司,聞言奇奇怪怪的看了他一眼,再次確認道:“大人,真要將洪公子傳喚過來嗎,他若不來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