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要走了嗎




    可袁鴻鵠仍是毫不生氣,一笑置之,書生不遺餘力推崇君主事功事能的觀點,也氣量宏大地不予計較,否則以袁疆燕的地位,一言足以定生死。雖然平心而論,這場辯論,仍是袁疆燕贏了,但他親自評點此辯不勝不負,報國寺主持殷道林點頭稱是,如此一來,自然無人敢有異議,庶族寒門想要出人頭地,參與名流薈萃的清談辯論是一條終南捷徑,可說來容易做來難,寒門子弟要想入席就難如登天,能入名士法眼又是難上加難,更別說是辯贏了袁疆燕這類名副其實的一流名士,因此沒人懷疑這陪坐末席的書生已是一鳴驚人,富貴可期。



    自恃清貴身份的世族興許尚未心動而準備行動,一些個二三流士族與高等庶族已經思量著是否能夠先下手為強,散會後搶認了這名便宜女婿,納入家族後,多參加幾場曲水流觴,搏取聲名水到渠成,先入士品,再謀仕途,這比起聯姻於才庸學淺的士子人物,並不遜se,若是運氣好,這小子能被袁鴻鵠這等豪閥嫡系真正青眼相加,何愁沒有一個大大的錦繡前程?



    亭中偷閒的徐脂虎冷眼旁觀,冷笑不止,袁鴻鵠之所以如此大度作態,何嘗不是那書生借了她弟弟的東風?這書生cao著地道的江南道口音,分明是泱州寒門人士,既然你北涼世子能領進寺內入席而坐,我泱州名士便更不介意你的低賤出身,親自讓你名聲鵲起,兩種恩惠,孰輕孰重,還真不好說,徐脂虎心想袁疆燕能夠做江左士子集團的領頭羊,眼力的確不差,噁心人的本事相當爐火純青。居高臨下的徐脂虎瞅見那書生一舉成名後,並未流露出絲毫志得意滿,灑然起身,環顧一週,竟有些不符情境的蕭索意味,身世起伏的徐脂虎看待男子,極少有偏差,眼光可謂爐火純青,這就有些奇怪了,寒門士子鯉魚躍龍門,喜極而泣者有之,瘋魔癲狂者有之,記憶中,這個叫陳亮錫的書生與許慧撲相識相親,擅畫龍虎,今ri與弟弟偶遇,其中會不會有玄機?



    許慧撲xing情雖冷傲,可終歸是高門大閥裡的一隻籠中雀,小事散漫無妨,大事卻無一例外的身不由己,就像自己當年,何曾就想遠嫁江南了?被世子殿下三番五次調戲的美婢痴痴望著身邊的書生,心馳神往,他方才的揮斥八極,風采絕倫,哪怕與袁鴻鵠這般首屈一指的碩儒名士爭鋒,仍是毫不怯場,再者她參與清談次數不計其數,相當識貨。能參與曲水流觴的丫鬟,都不簡單,首先要是世族清白出身,其次需要貌美脫俗與才情上佳,像她便是自幼有幸進入伯柃袁氏的婢女,天資聰慧,被相中後教授詩書琴棋,今ri端酒婢女無一不是伯柃袁氏調教出來的妙人。



    她見陳亮錫起身後,趕忙遞去酒杯,後者溫良一笑,接過酒杯一飲而盡,以酒解渴。她心中難免要將眼前俊彥與那浪蕩子做對比,哼,那無賴輕浮的公子哥白長那麼俊逸好看了,可惜了皮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