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乃嗷嗷大俠 作品
第 16 節 商女不想當皇后
1.
父親想讓我替姐姐進宮。
我:三百萬。
父親:最多二百萬。
我:好的，成交。
於是我拿著父親給我的二百萬，去京城各處買了很多東西上貨，以致進宮選秀的時候，我成了全場最靚的仔。
進宮的時候，我像極了二百多斤的胖子。
我無視了各家姑娘、姑姑和公公看我的奇異的眼神。
我這看似臃腫的身材下藏的可全是胭脂水粉等貨物。
這次混進選秀，不掙出二百萬，我是不會甘心的。
趁人不注意的時候，我已經給教習姑姑和主管公公塞了一大把金條，他們眉開眼笑地說要照顧我。
生意人嘛，該出手的時候就要大方，不然怎麼斂財！
我進宮的當晚，就看見了傳說中的宮鬥。
無非就是姑娘家爭風吃醋的小破事，大臉貓故意打碎了藍皮鼠的鏡子，為難藍皮鼠，給自己立威。
叫她大臉貓是因為她臉足夠大，家室背景也足夠大，還像貓一樣傲氣。
叫她藍皮鼠是因為她一直穿著藍色的衣服，長得像老鼠一樣賊眉鼠眼，還像老鼠一樣畏畏縮縮。
別的姐妹看見大臉貓這麼蠻橫，都很義憤填膺。
只有我偷偷溜到藍皮鼠那，對她說:妹妹啊，你剛碎了鏡子，就很麻煩，鏡子這東西，以後梳妝打扮可都要用的，你看大……周姐姐今天這麼故意為難你，她肯定不會借你鏡子用，正好我這裡有多餘的鏡子，一吊錢賣你了，下回再買還優惠。
於是我成功賣出了一個鏡子。
你們以為這就完了嘛？
後來我又去大臉貓那裡勸她:姐姐今天打碎了藍……陳妹妹的鏡子，別的姐妹都在議論紛紛呢，妹妹這裡啊，有個鎏金紅寶石雕花鏡子，就賣姐姐一百兩銀子，姐姐身家不凡，想來不會差這一百兩，姐姐不如買下來送給陳妹妹，讓姐妹們看看姐姐這等名門望族的實力，以後就不會敢同姐姐爭了。
於是我又賣了一百兩。
這就叫腦子。
我給她們倆還辦了會員卡，在填客戶信息的時候，我終於記住了她們倆的名字:周淑琴、陳穎慧。
因為這個事件，後來大家都知道了我這是深宮小賣店，經常光顧，進的貨賣出去不少，甚至連教習姑姑都來這買東西。
2.
我見到皇上的時候，他自稱太監，來買東西。
我看著這個氣宇軒昂的小太監，心想宮裡太監都這麼好看啊，要不把他招回去，放店裡招呼客人，肯定能吸引不少女客戶。
當時的小太監並不知道我這等心思，只是問我:你這有什麼？
我拍了拍他:要什麼有什麼，你想要什麼？
小太監看著我床頭的小瓶子問:這是什麼？
我想了想，對他賠笑:這個你用不了，這是生精酒，萬一哪天皇上不舉，給皇上準備的。
小太監的臉色很難看:皇上不會不舉。
可恨我當年傻了吧唧，平時察言觀色的本事一點也沒用上。
我當時居然拍著皇上的肩和他說:我跟你講，選秀選了這麼久，皇帝一個妃子都沒選，肯定是他有點問題，要麼是他不舉，要麼是……他喜歡男的！
我又笑了笑:不過這樣也挺好的，皇上遲遲不選妃，選秀就不結束，選秀不結束，我就還能賣出去東西，要是皇帝現在就選妃，那我壓這麼多貨，可是很難受的。
小太監的臉色依然沒有任何好轉。
我湊過去:你臉色怎麼這麼不好，是不是在宮裡挺苦的，要不等我出宮了，你來找我，我有個胭脂鋪，你生得好看，能招來不少姑娘。
我這麼貼心的 offer 依然沒有讓小太監的臉色好起來。
我摸摸他的額頭:你生病了？
他忽然抓住我的手:你在關心我？
我一愣，隨後笑得很燦爛:那當然，我擔心你啊~
我擔心你不買我的東西，我當然要關心你。
我指著一櫃子的貨:你再買幾個，我更關心你~
小太監走過去，從櫃子上拿下一個小老虎布偶，看著他，目光深邃。
我過去說:這個是我特意找人繡的，不錯吧~只賣一兩銀子哦。
他抬起頭很認真地看著我，聲音無比溫柔:這個和當年母親給我做的一樣，我要了。
這樣啊，那應該再說高一點價格的。
我有點後悔。
小太監盯了我好一會兒，問我:你叫什麼？
我:我叫舒以……蘭。
我叫舒以竹，舒以蘭是姐姐的名字。
可我畢竟是替姐姐進宮的。
目前為止只有那個和我關係很好的同舍小姑娘，知道我是舒以竹。
小太監說:你可以叫我阿冉。
我點頭，拿出我的會員信息本，準備把他寫上
他把我的本子拿走了，說:別寫，我要你記住我，不是記下我。
我解釋:你以會員的身份登記在冊，可以優惠的！
他皺眉:不用。
喲！有優惠都不要，這麼大方！是個隱藏的富豪啊~
於是我立刻貼上去:那那那……歡迎常來！
小太監看著我:你希望我常來嘛？
我點頭:當然！
當然，你常來常買，我就賺的很多啊！
小太監衝我笑了笑，轉身走了。
我急著追過去大喊:你還沒給錢！！
3.
關於上次小太監沒給錢這件事，我耿耿於懷了好久。
可我不知道他是哪個宮的，沒辦法找他要去。
終於有一天，他良心發現，又主動過來了。
我也看見他就追過去:阿冉，你上次沒給錢，一兩銀子加上利息，都一兩半了。
他看著我，忽然掏出小老虎遞過來。
我十分害怕，這貨不會是要退貨吧。
一邊退後我一邊擺手:我們這不退貨的！一經售出，概不退款，況且……你還沒給錢。
他就那麼站著，伸著手:你能不能照著這個，給我親手做一個。
我聽完，愣了。
啊這……
我這人除了做生意，別的都不擅長。
再說親手做這個，耽誤我多少賣貨的時間啊。
不過，生意人是不能拒絕客戶的，但是他們可以嚇跑客戶。
我滿臉歉意:這個……因為比較耽誤時間，可能會很貴……
他站著如一棵挺拔的松，此刻聲音也極富有魅力:你做，多少錢我都給。
！
我要哭了，世界上就需要這種豪爽的顧客。
我像小雞啄米一樣點頭:好好好，我一定給你做咯！
你們以為，我真的會做？
我拿著材料求同宿的小姑娘，她擅長女工。
我給了她十兩銀子，讓她幫個人情忙。
不得不說，她這種心靈手巧的小姑娘就是厲害，才一天就做出來了，而且做的精巧絕倫。
要是我做，不知道要醜成什麼鬼樣子，給客戶之後，客戶一定嚇得再也不敢來買了。
於是我靜心等著阿冉，阿冉三天之後就又來了。
阿冉看見我的小老虎，笑得像個孩子:真好看，謝謝。
我站在旁邊陪他笑了一會兒，忽然說:報酬呢？
他從袖口掏出了一顆巨大的、要閃瞎我狗眼的東海夜明珠問:這個怎麼樣？
我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湊過去:這……這是進貢給後宮娘娘的吧，你怎麼弄來的？
阿冉只笑了笑，如一枝初開的桃花一般美豔，對我說:你別管了，喜歡嗎？
我皺眉:喜歡倒是喜歡，可是萬一你是偷來的，這東西放我這裡，不是很危險嘛！哪天我被人指責偷東西，砍了手腳怎麼辦！
阿冉強硬地把夜明珠塞到我手裡:拿著吧，沒事的。
然後他就走了。
我看著這顆夜明珠還是覺得有問題，靈機一動，想到了一個好辦法。
我拿著這個夜明珠到大臉貓周淑琴面前走來走去，果然被她攔下，問:以蘭，你拿的是什麼？
我裝作愁眉苦臉的樣子:姐姐你不知道，我這裡有一顆內務府給後宮娘娘的同款夜明珠，好多人都想要，妹妹愁著賣給誰呢。
可不想要嘛，有了這個娘娘同款夜明珠，就好像自己已經一隻腳跨進後宮了。
果然，大臉貓上當了，對我說:她們出多少啊，我出雙倍的價格。
我笑著:她們出了五萬呢，娘娘……啊不，姐姐要是想，就得出十萬。
她痛快地答應了。
我很高興，這下子萬一這個是偷來的，我也不用擔心我被栽贓陷害了。
阿冉給的是個好東西。
我第三次見到阿冉的時候就這樣說。
4.
阿冉見到我，問我:夜明珠呢？
我隨口撒謊:你送的東西這麼珍貴，我給收藏起來了。
阿冉靠近一步:因為什麼珍貴？
那時我和他離得很近，我能聽到他溫柔的嗓音在頭頂響起，一時讓我有些心慌意亂。
我顫抖著退後:因為……因為是你送的！
他聽完這句話，眼裡像有星星在閃爍。
他淺笑:你親手縫的小老虎，也很珍貴。
說來慚愧，夜明珠我賣了，小老虎是我轉手的。
我第一次因為自己拜金逐利而心生愧疚，彷彿無視了一顆赤誠的心。
我決定轉移話題，讓我的內心好受一點，我問:阿冉，你這麼有錢……一定是皇上身邊的太監吧。
阿冉微微挑眉:怎麼了？
我直奔主題:皇上什麼時候會結束選秀，你們那邊有消息嘛？
阿冉皺眉:你就那麼希望皇上早點選幾個妃子？
我說:一方面，皇上選秀肯定有不少姐妹入宮，我已經給其他沒選上的準備了賀禮，到時候大家一定爭相購買，為了巴結入宮的娘娘……
我繼續:另一方面，知道我皇上什麼時候選秀結束，我也要提前準備甩貨，壓貨很多可是讓人很惱火的。
阿冉喘了一大口氣，才緩緩說:你有沒有想過，萬一你被選上了呢？
我揮手:不可能，我已經打點好了內務公公，真正面選那天，我不會出現的，皇上都沒機會看見我。
阿冉攥緊了拳頭:你準備挺周全的啊……你就這麼不想嫁給皇上？
我撇撇嘴:當然了，我都說了，皇上搞不好有龍陽之好或者不舉的……
阿冉咬緊了牙關，有點青筋暴起:皇上沒有問題……
我說:那沒有問題也不行，萬一他很醜呢！要知道，本姑娘在外面可是有好多美男公子等著的！
這句話終於刺激到了阿冉，他忽然上前一步，捏住我的下巴，整張臉都逼到我面前，以一種帶有侵略性的語氣咬牙問:我好看嗎？
我嚇傻了，僵僵點頭:好……好看。
阿冉憤然鬆開手，對門口大喊:來人！傳朕旨意，秀女舒以蘭留牌子進宮！
5.
善惡到頭終有報，得饒人處且饒人啊。
我才知道，原來阿冉是顧祁冉，當今聖上。
我就這麼被自己坑進了後宮。
後宮進也就進了，問題是我的後宮裡連最低的選侍都算不上。
我應該是本朝第一個以秀女身份待在後宮的女人。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我一直活在會不會因為宮中私自做生意的罪名而被打入天牢處死的恐懼中。
既然我像卡在脖子裡的魚刺一樣，上不來下不去，十分尷尬。
那我索性也就像把頭埋在沙子裡的鴕鳥一樣，能挺一時算一時好了。
我在宮裡渾渾度日，閉不見人。
過了五天之後，顧祁冉忍不住了。
那天，我正閒得無聊，在屋子裡核算賬單。
皇帝推門走進來，強忍著怒氣:舒以蘭……
我嚇得一激靈，然後意識到這是在喊我。
我渾渾噩噩地回頭，露出一個尷尬的笑容，然後立刻跪下:參見皇上！
估計顧祁冉看見我這副奇奇怪怪的模樣，更加生氣:起來！
我小心翼翼地起身，眼神畏畏縮縮，不敢看顧祁冉。
顧祁冉眯著眼睛看了我一會兒，低低地開口:你就沒什麼想說的？
我一驚。
啊，不是你來找我的嗎？
哦！對！
我撲通一聲跪下，抱住顧祁冉的大腿:皇上！小女私自做生意擾亂皇宮秩序，小女已經知錯了！求皇上寬宏大量，法外開恩啊！
顧祁冉看著我，深吸了一口氣，像是在盡力壓住怒火。
緩了很久，他低低開口:你現在應該自稱臣妾。
臣……臣妾？
我有一些慌亂。
我抓著他衣襬的手一下子鬆開，露出了驚恐的表情。
看著我這個反應，顧祁冉忽然用手扳起我的下巴:怎麼？不願意嫁給朕？
我與他對視的一刻，便感受到了帝王的威壓。
我看著他，他的眸子冰冷深邃。
他看著我，我的眸子烏黑清澈。
我被嚇到了，痴痴說著:沒……沒那麼不願意……
他嘴角慢慢勾起來，只是這個笑容落在我眼中，好看得有些瘮人。
顧祁冉纖長的手指撫過我的臉頰:沒那麼不願意？很好……
我意識到了什麼，趕纖長的手指撫過我的臉頰說:臣妾願意，臣妾願意！
他看我的反應:既然願意的話……
忽然，眼前的男子俯下身，他的面容在眼前越來越大，終於來，兩片唇瓣落在了我嘴上。
唇齒相觸的一剎那，我的心開始跳得很快。
臉也發燙了！
啊啊啊！
我差點昏死過去。
好像……真的戀愛了。
顧祁冉並沒做太多的停留，也沒伸舌頭。
他只是和我的唇瓣貼了貼，讓我近距離地聞到一股好聞的龍涎香。
唇齒分開的時候，他舔了一下我的嘴唇。
嗚嗚嗚好羞！
他看看我臉紅紅的樣子，滿意地笑了笑。
然後，他轉身走了，留下一句話:今晚，你到朕的偏殿來睡吧。
6.
我收拾收拾行李，就跟著公公去了偏殿。
顧祁冉白天忙著處理奏摺，沒空管我。
我想了想，既然剛才顧祁冉對我做了那麼……禽獸不如的事情，是不是他就不生我的氣了啊。
所以，我就可以放心地走來走去了？！
我趁著別人不注意，偷偷溜回了原來住的地方，找舍友小姐妹會面。
阿桃看見我，很驚喜，一把抓住我的手:小竹竹，你回來了啊！
我迅速閃進去，生怕被別人看見。
不用想也知道，現在這些秀女之中，肯定都在討論我，而且不可能是什麼好話。
果不其然，阿桃告訴我，大臉貓到處說我是狐狸精勾引皇上。
這都不是什麼大事，只要她別一氣之下找我退貨就行。
這也就是為什麼我這麼害怕見人。
我和阿桃坐在床上談天說地，講各種八卦。
終於，阿桃問:小竹竹，皇上為什麼把你選中了？
額……
關於這件事，其實我也很疑惑。
我仔細想了一下我和顧祁冉的事，我除了說過幾句曖昧不清的話調戲了他，也沒做過什麼啊！
怎麼他就這麼瞎了狗眼看上我了呢？
想來想去，我只想到一種可能。
我湊近阿桃的耳邊低低地說:我猜現在肯定是國庫空了，皇上希望我幫他掙錢……
阿桃顯然不大相信:是這樣嗎？
「不是！」
大門一開，我看見顧祁冉走了進來。
我嚇得魂飛魄散，條件反射一樣跳起來，跪到地上:參見皇上！
阿桃一看我的反應，也跪下來:參見皇上……
我在地上不敢看顧祁冉，畢竟，誰知道他是不是偷聽了許多他不該知道的事情！
顧祁冉走到我面前，扔下前幾天那個小布老虎:這個讓奴才笨手笨腳地弄壞了，給朕補一補。
身側的阿桃點點頭，把布老虎抓過去:奴婢遵旨。
於是，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阿桃身上。
顧祁冉看阿桃，一臉疑惑。
我看阿桃，驚恐萬狀。
阿桃還是沒有意識到什麼，呆呆地問:怎麼？是……是讓……小竹竹補嗎？她……不是不會針線嘛……
聽到這，我的目光落到地上，我找個地縫鑽進去算了。
顧祁冉知道我什麼德性，直接問:這布老虎誰做的？
我一頓首，兩眼一黑:是阿桃。
顧祁冉的太陽穴起了青筋，他深呼吸一下，又問:剛才，她叫你什麼？
糟糕！
這不是要把我替姐姐進宮的事情暴露了嘛！
行了，看來欺君之罪我是逃不過去了。
阿桃意識到事情不對，只能實話實話:小……小竹竹……
顧祁冉看著我:小竹竹？你閨名？
我拼命點頭:對對對，我閨名！
顧祁冉冷哼一聲:呵！朕想著要了解了解岳父岳母一家，查到舒府一共三個女兒，大女兒舒以梅早逝，二女兒舒以蘭，么女舒以竹……
完了完了，家底兒都被掀開了。
顧祁冉繼續:怎麼？舒以蘭的閨名叫小竹竹，那舒以竹的閨名叫什麼？小菊菊？
顧祁冉蹲下，強迫我看著他:你到底是誰？
看著顧祁冉的時候，我想到了很多東西。
為什麼他會喜歡我呢？是不是因為其實他喜歡的是舒以蘭姐姐？不然……他為什麼會在此刻如此生氣？
我一咬牙:舒以竹……
顧祁冉聽完，眉頭皺了皺，他好像想說什麼，只是失望地看了我一眼，走了……
我看著他的眼神，心中沒由來的失落。
或許，他喜歡的就是姐姐舒以蘭吧。
阿桃看看我，又看看離開的顧祁冉，低著頭:我是不是……說錯了什麼……
我搖搖頭，安慰她:沒事，你別擔心。
之後我便離開了，回到了……皇帝的偏殿。
不是舒以蘭的我，不知道還能不能待在這裡。
我有點難受、不安，知道那個皎若星河的男人就在隔壁，卻不知道他什麼時候來找我，又什麼時候會攆我走。
我人生中第一次活在這種異樣的煎熬裡，恐懼他降罪，又心酸於他喜歡的是舒以蘭。
我在這種悲傷的情緒中，熬得很晚才睡……
7.
當我再醒來的時候，我眼前是一張放大的人臉，嘴唇上好像有什麼溼潤的東西，接著，喉腔裡一陣苦澀。
這這這……
顧祁冉在給我用嘴喂藥！
下意識地，我反手一推，顧祁冉也很快就離開了我身上。
估計他也沒想到我會突然醒來。
我看見顧祁冉的臉有點發紅。
他沒好氣地看著我:醒了啊！
接著，他把一碗藥端到我面前:自己喝藥！
我一動也沒動，呆呆地看著眼前這個男子。
我第一次看見他穿龍袍的樣子，旒冕金冠，錦繡盤龍，少年之俊，天子之姿，好美！
我心動了！
可我轉而又想到昨晚的事情，眼前這個讓人心顫的男人，他喜歡的是我姐姐啊！
嗚……
我莫名其妙地哭出來。
看見我哭了，顧祁冉忽然就慌了神。
顧祁冉一把抱住我，摸著我的頭頂:怎麼了怎麼了？發燒把腦子燒糊了？還是朕穿龍袍嚇到小竹竹了？
咦？
看這架勢，好像……他挺喜歡我的？
於是我忽然很有勇氣地問出來:嗚嗚嗚……你……皇上是不是喜歡……喜歡姐姐……
顧祁冉愣了愣，眉頭皺起，很快又撫平，像是怕嚇到我，輕輕地問:小竹竹這麼會這麼覺得？
我嗚咽著:因為，昨天皇上聽到臣妾不是舒以蘭，就再也不理臣妾了。
也不知道因為什麼，顧祁冉的眼中有了一絲笑意。
他捏著我的鼻子:你都不告訴朕你真正的名字，朕還不能生氣了？
哦……
我低下頭。
倒也說得過去。
忽然，顧祁冉摟住我的腰:小竹竹，莫不是……你昨天因為覺得朕喜歡你姐姐，心火旺盛，所以半夜才發燒了？
嗷嗚，我發燒了啊……
等等，你說什麼？
我立刻在顧祁冉懷裡撲騰起來:喵喵喵才不是呢！
顧祁冉也不逗我了，把我放回床上。
他在我的唇角輕輕點一下，給我掖好被角:嗯，朕先上朝，回來陪小竹竹哦~
8.
等我燒漸漸退的差不多了，我就又活蹦亂跳起來。
顧祁冉走之後沒多久，我讓下人們拿來些舊史資料來看。
這本書是寫先皇時期的事情的。
我翻著翻著，發現上面記載了，先皇在世的時候，常在宮裡開市場，讓宮女太監扮成商人和客人討價還價。
不得不說，雖然先皇一直被說昏庸無道，這一點還是深得我心的。
我把這段描述看了好幾遍，就沒再繼續看下去，我打算等顧祁冉回來，大聲朗讀給顧祁冉。
繼承這東西，要取其精華啊！
像在宮裡開市場這種事，就是妥妥的精華，最好能發揚光大。
沒過一會兒，顧祁冉就回來了。
我能看到他面色有些發紅，氣還不太順，應該是一路很著急回來的。
我還沒來得及抓著書讓他看我的新發現，他就用一句話把我打回原形。
「小竹竹，朕忽然想起……」他上氣不接下氣，「朕之前賞你的夜明珠常年冰涼，有清熱功效，你快把它拿出來放額頭上。」
啊這……
我兩眼一閉，直接暈過去。
我要是告訴他，我把他的東西賣了的事情，他還會給我開市場嗎？
哦，我想多了。
可能我就算不告訴他，他也不會開市場吧。
看我忽然昏倒，顧祁冉著急了。
他用手背摸了摸我的額頭，不停地搖晃著我，還說:怎麼昏倒了？快……快把藥拿來！
我立刻醒了:我不要喝藥！
看我醒了，顧祁冉的臉上有一絲笑意:醒來了就好……不過還是把夜明珠用上吧。
我心虛地笑了笑:不用不用。
顧祁冉接著說:那也拿出來……讓朕看看！
我搶著說:皇上不是還有嘛！
因為我這樣一再的阻攔，顧祁冉彷彿預見到了什麼，他盯著我的臉，看了一會兒問道:小竹竹，夜明珠呢？
咳……
要不我再昏過去算了。
我仔細想了想名字事件和布老虎事件，好像也並沒有很嚴重的後果。
所以我……還是很害怕。
醞釀了良久，我一字一字說道:臣妾交給了一位好姐妹保管，還……
顧祁冉揉著太陽穴，看向我的目光非常沉重:還什麼？
我用蚊子般的聲音說:還收了點押金。
用目光上下打量了我一番，顧祁冉言語之中似乎有些疲憊:還有什麼事兒一併都認罪了吧。
啊這……
一時，我血壓有點低，不過應該低不過顧祁冉。
我用迷迷糊糊的大腦仔細去想了一遍，好像就沒有什麼對不起他的事了吧。
我立刻說道:沒了，就剩這一件事兒了。
顧祁冉看著我，用一種極其認真的語氣跟我說:那這種事情如果還有，朕該怎麼罰你？把你用鎖鏈捆起來，關在小黑屋？
我嚇得抓住他的衣服下襬，兩眼淚汪汪:沒了沒了，真的沒了！
顧祁冉撅著嘴看著我:趁你那個姐妹還沒走，把夜明珠要回來，押金給人家返回去。
如果說我剛才擠出那點眼淚是為了博取同情，那麼現在可是真的想哭。
把這十萬兩退了，我可是連本都沒回上。
手裡還壓了一大堆貨。
誰讓顧祁冉這麼早就把我選進宮裡來的。
我討好地向顧祁冉蹭了蹭:皇上，要不您就把那顆夜明珠放到民間去流傳，讓百姓瞻仰一下御用珠寶的光彩吧！
顧祁冉瞪了我一眼:不行！那東海蛟珠一共九顆，少一顆都不算長久。
我掰手指算了三遍，九減一等於八。
是八！
八難道不是比九的寓意吉祥多了嘛！
這樣一想，我就更不想把夜明珠退回去了。
於是我開始賣慘起來:嗚嗚嗚皇上啊，我要是把夜明珠的錢退回去，我這一趟可就虧本了啊，你看看我那麼多東西沒賣出去，本錢都沒回來。
顧祁冉立刻給我算了一筆賬:你在後宮也是有俸祿的，皇后年俸祿 1000 兩，十萬兩銀子，你給朕當一百年皇后就賺回來了，貴妃年俸祿 800 兩，你還要多當幾年貴妃……
連皇后的俸祿都才這麼一點？！
我頓時覺得人生無望。
忽然，顧祁冉說了一句話，吸引了我的注意。
他說:或者……你也可以上點十分值錢的貨……
我聽到這裡激動得兩眼放光:什麼貨！
顧祁冉一把摟住我，摸了摸我的肚子:這裡的貨，給朕生兩個孩子，未來……天下都是你們的~
9.
接著，顧祁冉就又哄我睡了。
我躺在床上小憩一會兒，醒來之後顧祁冉已經不在了。
可能他去批摺子了吧。
我跳下床，穿好衣服，猶豫再三，準備去找大臉貓要夜明珠。
我不得不揣起我的金條去。
臨走時，我特意告訴身邊伺候的小宮女麗雯:我去要夜明珠了，一會兒顧……陛下回來了，讓陛下別擔心。
天知道我這個多餘的舉動多麼有用。
我到了秀女們住的地方，感慨萬千。
想當初我也是在這裡混得風生水起，沒想到我現在居然灰溜溜地過來找人退貨。
哎，人生不易啊……
正在我仰天長嘯，壯懷激烈的時候，我隱隱聽到安靜的夜色裡傳來一陣哭聲。
我走過去，還聽見了一陣交雜的吵鬧聲。
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
忽然，我覺得不對，這個哭聲怎麼這麼耳熟。
下意識的，我跑進了原來住的房間裡去。
果不其然，我看見一群秀女正在拳腳相加地打阿桃。
其中大臉貓打的最歡實，就差舉起我賣她的夜明珠砸了。
我呆滯了片刻，大喊了一聲:不許打，就撲上去護住阿桃。
大臉貓為首的秀女們也愣了，接著大臉貓雙手插腰:喲！這不是那個趁我們不注意勾引皇上的狐狸精嘛！
大臉貓屬實是沒腦子，她指著我說:給我一起打。
大姐，本姑娘現在可是宮妃啊！
我護住臉，護住阿桃，想著要不要還手。
想來想去對方人多勢眾，我還手應該也打不過。
怎麼辦呢……
我索性直接護住臉，縮成一團，儘量減少傷害。
我決定了，就在這兒挨一會兒打，事後再去找顧祁冉，讓他心疼地替我出氣。
我也不知道我這個決定對不對。
嗷嗷嗷！好疼！
我齜牙咧嘴，有點後悔。
我注意到一個細節，藍皮鼠看似是幫著打架的，其實她一直在把同夥往後拉。
但這並不能減少我捱打的痛苦。
楚楚可憐的白蓮花是真不好當啊。
我開始後悔我的決定，萬一我真的被打毀容了，顧祁冉看不上我，把我拋棄，我不就得不償失了？
正當我準備奮起反抗的時候，顧祁冉他終於找到了這裡。
穿著龍袍的皇帝帶著排山倒海的君威駕臨，大喝一聲:住手！
好的，我的表演結束了，我虛弱地抬起手，像沙漠裡的人想要水一樣去夠顧祁冉，然後等顧祁冉走向我的時候向後一倒。
父親想讓我替姐姐進宮。
我:三百萬。
父親:最多二百萬。
我:好的，成交。
於是我拿著父親給我的二百萬，去京城各處買了很多東西上貨，以致進宮選秀的時候，我成了全場最靚的仔。
進宮的時候，我像極了二百多斤的胖子。
我無視了各家姑娘、姑姑和公公看我的奇異的眼神。
我這看似臃腫的身材下藏的可全是胭脂水粉等貨物。
這次混進選秀，不掙出二百萬，我是不會甘心的。
趁人不注意的時候，我已經給教習姑姑和主管公公塞了一大把金條，他們眉開眼笑地說要照顧我。
生意人嘛，該出手的時候就要大方，不然怎麼斂財！
我進宮的當晚，就看見了傳說中的宮鬥。
無非就是姑娘家爭風吃醋的小破事，大臉貓故意打碎了藍皮鼠的鏡子，為難藍皮鼠，給自己立威。
叫她大臉貓是因為她臉足夠大，家室背景也足夠大，還像貓一樣傲氣。
叫她藍皮鼠是因為她一直穿著藍色的衣服，長得像老鼠一樣賊眉鼠眼，還像老鼠一樣畏畏縮縮。
別的姐妹看見大臉貓這麼蠻橫，都很義憤填膺。
只有我偷偷溜到藍皮鼠那，對她說:妹妹啊，你剛碎了鏡子，就很麻煩，鏡子這東西，以後梳妝打扮可都要用的，你看大……周姐姐今天這麼故意為難你，她肯定不會借你鏡子用，正好我這裡有多餘的鏡子，一吊錢賣你了，下回再買還優惠。
於是我成功賣出了一個鏡子。
你們以為這就完了嘛？
後來我又去大臉貓那裡勸她:姐姐今天打碎了藍……陳妹妹的鏡子，別的姐妹都在議論紛紛呢，妹妹這裡啊，有個鎏金紅寶石雕花鏡子，就賣姐姐一百兩銀子，姐姐身家不凡，想來不會差這一百兩，姐姐不如買下來送給陳妹妹，讓姐妹們看看姐姐這等名門望族的實力，以後就不會敢同姐姐爭了。
於是我又賣了一百兩。
這就叫腦子。
我給她們倆還辦了會員卡，在填客戶信息的時候，我終於記住了她們倆的名字:周淑琴、陳穎慧。
因為這個事件，後來大家都知道了我這是深宮小賣店，經常光顧，進的貨賣出去不少，甚至連教習姑姑都來這買東西。
2.
我見到皇上的時候，他自稱太監，來買東西。
我看著這個氣宇軒昂的小太監，心想宮裡太監都這麼好看啊，要不把他招回去，放店裡招呼客人，肯定能吸引不少女客戶。
當時的小太監並不知道我這等心思，只是問我:你這有什麼？
我拍了拍他:要什麼有什麼，你想要什麼？
小太監看著我床頭的小瓶子問:這是什麼？
我想了想，對他賠笑:這個你用不了，這是生精酒，萬一哪天皇上不舉，給皇上準備的。
小太監的臉色很難看:皇上不會不舉。
可恨我當年傻了吧唧，平時察言觀色的本事一點也沒用上。
我當時居然拍著皇上的肩和他說:我跟你講，選秀選了這麼久，皇帝一個妃子都沒選，肯定是他有點問題，要麼是他不舉，要麼是……他喜歡男的！
我又笑了笑:不過這樣也挺好的，皇上遲遲不選妃，選秀就不結束，選秀不結束，我就還能賣出去東西，要是皇帝現在就選妃，那我壓這麼多貨，可是很難受的。
小太監的臉色依然沒有任何好轉。
我湊過去:你臉色怎麼這麼不好，是不是在宮裡挺苦的，要不等我出宮了，你來找我，我有個胭脂鋪，你生得好看，能招來不少姑娘。
我這麼貼心的 offer 依然沒有讓小太監的臉色好起來。
我摸摸他的額頭:你生病了？
他忽然抓住我的手:你在關心我？
我一愣，隨後笑得很燦爛:那當然，我擔心你啊~
我擔心你不買我的東西，我當然要關心你。
我指著一櫃子的貨:你再買幾個，我更關心你~
小太監走過去，從櫃子上拿下一個小老虎布偶，看著他，目光深邃。
我過去說:這個是我特意找人繡的，不錯吧~只賣一兩銀子哦。
他抬起頭很認真地看著我，聲音無比溫柔:這個和當年母親給我做的一樣，我要了。
這樣啊，那應該再說高一點價格的。
我有點後悔。
小太監盯了我好一會兒，問我:你叫什麼？
我:我叫舒以……蘭。
我叫舒以竹，舒以蘭是姐姐的名字。
可我畢竟是替姐姐進宮的。
目前為止只有那個和我關係很好的同舍小姑娘，知道我是舒以竹。
小太監說:你可以叫我阿冉。
我點頭，拿出我的會員信息本，準備把他寫上
他把我的本子拿走了，說:別寫，我要你記住我，不是記下我。
我解釋:你以會員的身份登記在冊，可以優惠的！
他皺眉:不用。
喲！有優惠都不要，這麼大方！是個隱藏的富豪啊~
於是我立刻貼上去:那那那……歡迎常來！
小太監看著我:你希望我常來嘛？
我點頭:當然！
當然，你常來常買，我就賺的很多啊！
小太監衝我笑了笑，轉身走了。
我急著追過去大喊:你還沒給錢！！
3.
關於上次小太監沒給錢這件事，我耿耿於懷了好久。
可我不知道他是哪個宮的，沒辦法找他要去。
終於有一天，他良心發現，又主動過來了。
我也看見他就追過去:阿冉，你上次沒給錢，一兩銀子加上利息，都一兩半了。
他看著我，忽然掏出小老虎遞過來。
我十分害怕，這貨不會是要退貨吧。
一邊退後我一邊擺手:我們這不退貨的！一經售出，概不退款，況且……你還沒給錢。
他就那麼站著，伸著手:你能不能照著這個，給我親手做一個。
我聽完，愣了。
啊這……
我這人除了做生意，別的都不擅長。
再說親手做這個，耽誤我多少賣貨的時間啊。
不過，生意人是不能拒絕客戶的，但是他們可以嚇跑客戶。
我滿臉歉意:這個……因為比較耽誤時間，可能會很貴……
他站著如一棵挺拔的松，此刻聲音也極富有魅力:你做，多少錢我都給。
！
我要哭了，世界上就需要這種豪爽的顧客。
我像小雞啄米一樣點頭:好好好，我一定給你做咯！
你們以為，我真的會做？
我拿著材料求同宿的小姑娘，她擅長女工。
我給了她十兩銀子，讓她幫個人情忙。
不得不說，她這種心靈手巧的小姑娘就是厲害，才一天就做出來了，而且做的精巧絕倫。
要是我做，不知道要醜成什麼鬼樣子，給客戶之後，客戶一定嚇得再也不敢來買了。
於是我靜心等著阿冉，阿冉三天之後就又來了。
阿冉看見我的小老虎，笑得像個孩子:真好看，謝謝。
我站在旁邊陪他笑了一會兒，忽然說:報酬呢？
他從袖口掏出了一顆巨大的、要閃瞎我狗眼的東海夜明珠問:這個怎麼樣？
我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湊過去:這……這是進貢給後宮娘娘的吧，你怎麼弄來的？
阿冉只笑了笑，如一枝初開的桃花一般美豔，對我說:你別管了，喜歡嗎？
我皺眉:喜歡倒是喜歡，可是萬一你是偷來的，這東西放我這裡，不是很危險嘛！哪天我被人指責偷東西，砍了手腳怎麼辦！
阿冉強硬地把夜明珠塞到我手裡:拿著吧，沒事的。
然後他就走了。
我看著這顆夜明珠還是覺得有問題，靈機一動，想到了一個好辦法。
我拿著這個夜明珠到大臉貓周淑琴面前走來走去，果然被她攔下，問:以蘭，你拿的是什麼？
我裝作愁眉苦臉的樣子:姐姐你不知道，我這裡有一顆內務府給後宮娘娘的同款夜明珠，好多人都想要，妹妹愁著賣給誰呢。
可不想要嘛，有了這個娘娘同款夜明珠，就好像自己已經一隻腳跨進後宮了。
果然，大臉貓上當了，對我說:她們出多少啊，我出雙倍的價格。
我笑著:她們出了五萬呢，娘娘……啊不，姐姐要是想，就得出十萬。
她痛快地答應了。
我很高興，這下子萬一這個是偷來的，我也不用擔心我被栽贓陷害了。
阿冉給的是個好東西。
我第三次見到阿冉的時候就這樣說。
4.
阿冉見到我，問我:夜明珠呢？
我隨口撒謊:你送的東西這麼珍貴，我給收藏起來了。
阿冉靠近一步:因為什麼珍貴？
那時我和他離得很近，我能聽到他溫柔的嗓音在頭頂響起，一時讓我有些心慌意亂。
我顫抖著退後:因為……因為是你送的！
他聽完這句話，眼裡像有星星在閃爍。
他淺笑:你親手縫的小老虎，也很珍貴。
說來慚愧，夜明珠我賣了，小老虎是我轉手的。
我第一次因為自己拜金逐利而心生愧疚，彷彿無視了一顆赤誠的心。
我決定轉移話題，讓我的內心好受一點，我問:阿冉，你這麼有錢……一定是皇上身邊的太監吧。
阿冉微微挑眉:怎麼了？
我直奔主題:皇上什麼時候會結束選秀，你們那邊有消息嘛？
阿冉皺眉:你就那麼希望皇上早點選幾個妃子？
我說:一方面，皇上選秀肯定有不少姐妹入宮，我已經給其他沒選上的準備了賀禮，到時候大家一定爭相購買，為了巴結入宮的娘娘……
我繼續:另一方面，知道我皇上什麼時候選秀結束，我也要提前準備甩貨，壓貨很多可是讓人很惱火的。
阿冉喘了一大口氣，才緩緩說:你有沒有想過，萬一你被選上了呢？
我揮手:不可能，我已經打點好了內務公公，真正面選那天，我不會出現的，皇上都沒機會看見我。
阿冉攥緊了拳頭:你準備挺周全的啊……你就這麼不想嫁給皇上？
我撇撇嘴:當然了，我都說了，皇上搞不好有龍陽之好或者不舉的……
阿冉咬緊了牙關，有點青筋暴起:皇上沒有問題……
我說:那沒有問題也不行，萬一他很醜呢！要知道，本姑娘在外面可是有好多美男公子等著的！
這句話終於刺激到了阿冉，他忽然上前一步，捏住我的下巴，整張臉都逼到我面前，以一種帶有侵略性的語氣咬牙問:我好看嗎？
我嚇傻了，僵僵點頭:好……好看。
阿冉憤然鬆開手，對門口大喊:來人！傳朕旨意，秀女舒以蘭留牌子進宮！
5.
善惡到頭終有報，得饒人處且饒人啊。
我才知道，原來阿冉是顧祁冉，當今聖上。
我就這麼被自己坑進了後宮。
後宮進也就進了，問題是我的後宮裡連最低的選侍都算不上。
我應該是本朝第一個以秀女身份待在後宮的女人。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我一直活在會不會因為宮中私自做生意的罪名而被打入天牢處死的恐懼中。
既然我像卡在脖子裡的魚刺一樣，上不來下不去，十分尷尬。
那我索性也就像把頭埋在沙子裡的鴕鳥一樣，能挺一時算一時好了。
我在宮裡渾渾度日，閉不見人。
過了五天之後，顧祁冉忍不住了。
那天，我正閒得無聊，在屋子裡核算賬單。
皇帝推門走進來，強忍著怒氣:舒以蘭……
我嚇得一激靈，然後意識到這是在喊我。
我渾渾噩噩地回頭，露出一個尷尬的笑容，然後立刻跪下:參見皇上！
估計顧祁冉看見我這副奇奇怪怪的模樣，更加生氣:起來！
我小心翼翼地起身，眼神畏畏縮縮，不敢看顧祁冉。
顧祁冉眯著眼睛看了我一會兒，低低地開口:你就沒什麼想說的？
我一驚。
啊，不是你來找我的嗎？
哦！對！
我撲通一聲跪下，抱住顧祁冉的大腿:皇上！小女私自做生意擾亂皇宮秩序，小女已經知錯了！求皇上寬宏大量，法外開恩啊！
顧祁冉看著我，深吸了一口氣，像是在盡力壓住怒火。
緩了很久，他低低開口:你現在應該自稱臣妾。
臣……臣妾？
我有一些慌亂。
我抓著他衣襬的手一下子鬆開，露出了驚恐的表情。
看著我這個反應，顧祁冉忽然用手扳起我的下巴:怎麼？不願意嫁給朕？
我與他對視的一刻，便感受到了帝王的威壓。
我看著他，他的眸子冰冷深邃。
他看著我，我的眸子烏黑清澈。
我被嚇到了，痴痴說著:沒……沒那麼不願意……
他嘴角慢慢勾起來，只是這個笑容落在我眼中，好看得有些瘮人。
顧祁冉纖長的手指撫過我的臉頰:沒那麼不願意？很好……
我意識到了什麼，趕纖長的手指撫過我的臉頰說:臣妾願意，臣妾願意！
他看我的反應:既然願意的話……
忽然，眼前的男子俯下身，他的面容在眼前越來越大，終於來，兩片唇瓣落在了我嘴上。
唇齒相觸的一剎那，我的心開始跳得很快。
臉也發燙了！
啊啊啊！
我差點昏死過去。
好像……真的戀愛了。
顧祁冉並沒做太多的停留，也沒伸舌頭。
他只是和我的唇瓣貼了貼，讓我近距離地聞到一股好聞的龍涎香。
唇齒分開的時候，他舔了一下我的嘴唇。
嗚嗚嗚好羞！
他看看我臉紅紅的樣子，滿意地笑了笑。
然後，他轉身走了，留下一句話:今晚，你到朕的偏殿來睡吧。
6.
我收拾收拾行李，就跟著公公去了偏殿。
顧祁冉白天忙著處理奏摺，沒空管我。
我想了想，既然剛才顧祁冉對我做了那麼……禽獸不如的事情，是不是他就不生我的氣了啊。
所以，我就可以放心地走來走去了？！
我趁著別人不注意，偷偷溜回了原來住的地方，找舍友小姐妹會面。
阿桃看見我，很驚喜，一把抓住我的手:小竹竹，你回來了啊！
我迅速閃進去，生怕被別人看見。
不用想也知道，現在這些秀女之中，肯定都在討論我，而且不可能是什麼好話。
果不其然，阿桃告訴我，大臉貓到處說我是狐狸精勾引皇上。
這都不是什麼大事，只要她別一氣之下找我退貨就行。
這也就是為什麼我這麼害怕見人。
我和阿桃坐在床上談天說地，講各種八卦。
終於，阿桃問:小竹竹，皇上為什麼把你選中了？
額……
關於這件事，其實我也很疑惑。
我仔細想了一下我和顧祁冉的事，我除了說過幾句曖昧不清的話調戲了他，也沒做過什麼啊！
怎麼他就這麼瞎了狗眼看上我了呢？
想來想去，我只想到一種可能。
我湊近阿桃的耳邊低低地說:我猜現在肯定是國庫空了，皇上希望我幫他掙錢……
阿桃顯然不大相信:是這樣嗎？
「不是！」
大門一開，我看見顧祁冉走了進來。
我嚇得魂飛魄散，條件反射一樣跳起來，跪到地上:參見皇上！
阿桃一看我的反應，也跪下來:參見皇上……
我在地上不敢看顧祁冉，畢竟，誰知道他是不是偷聽了許多他不該知道的事情！
顧祁冉走到我面前，扔下前幾天那個小布老虎:這個讓奴才笨手笨腳地弄壞了，給朕補一補。
身側的阿桃點點頭，把布老虎抓過去:奴婢遵旨。
於是，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阿桃身上。
顧祁冉看阿桃，一臉疑惑。
我看阿桃，驚恐萬狀。
阿桃還是沒有意識到什麼，呆呆地問:怎麼？是……是讓……小竹竹補嗎？她……不是不會針線嘛……
聽到這，我的目光落到地上，我找個地縫鑽進去算了。
顧祁冉知道我什麼德性，直接問:這布老虎誰做的？
我一頓首，兩眼一黑:是阿桃。
顧祁冉的太陽穴起了青筋，他深呼吸一下，又問:剛才，她叫你什麼？
糟糕！
這不是要把我替姐姐進宮的事情暴露了嘛！
行了，看來欺君之罪我是逃不過去了。
阿桃意識到事情不對，只能實話實話:小……小竹竹……
顧祁冉看著我:小竹竹？你閨名？
我拼命點頭:對對對，我閨名！
顧祁冉冷哼一聲:呵！朕想著要了解了解岳父岳母一家，查到舒府一共三個女兒，大女兒舒以梅早逝，二女兒舒以蘭，么女舒以竹……
完了完了，家底兒都被掀開了。
顧祁冉繼續:怎麼？舒以蘭的閨名叫小竹竹，那舒以竹的閨名叫什麼？小菊菊？
顧祁冉蹲下，強迫我看著他:你到底是誰？
看著顧祁冉的時候，我想到了很多東西。
為什麼他會喜歡我呢？是不是因為其實他喜歡的是舒以蘭姐姐？不然……他為什麼會在此刻如此生氣？
我一咬牙:舒以竹……
顧祁冉聽完，眉頭皺了皺，他好像想說什麼，只是失望地看了我一眼，走了……
我看著他的眼神，心中沒由來的失落。
或許，他喜歡的就是姐姐舒以蘭吧。
阿桃看看我，又看看離開的顧祁冉，低著頭:我是不是……說錯了什麼……
我搖搖頭，安慰她:沒事，你別擔心。
之後我便離開了，回到了……皇帝的偏殿。
不是舒以蘭的我，不知道還能不能待在這裡。
我有點難受、不安，知道那個皎若星河的男人就在隔壁，卻不知道他什麼時候來找我，又什麼時候會攆我走。
我人生中第一次活在這種異樣的煎熬裡，恐懼他降罪，又心酸於他喜歡的是舒以蘭。
我在這種悲傷的情緒中，熬得很晚才睡……
7.
當我再醒來的時候，我眼前是一張放大的人臉，嘴唇上好像有什麼溼潤的東西，接著，喉腔裡一陣苦澀。
這這這……
顧祁冉在給我用嘴喂藥！
下意識地，我反手一推，顧祁冉也很快就離開了我身上。
估計他也沒想到我會突然醒來。
我看見顧祁冉的臉有點發紅。
他沒好氣地看著我:醒了啊！
接著，他把一碗藥端到我面前:自己喝藥！
我一動也沒動，呆呆地看著眼前這個男子。
我第一次看見他穿龍袍的樣子，旒冕金冠，錦繡盤龍，少年之俊，天子之姿，好美！
我心動了！
可我轉而又想到昨晚的事情，眼前這個讓人心顫的男人，他喜歡的是我姐姐啊！
嗚……
我莫名其妙地哭出來。
看見我哭了，顧祁冉忽然就慌了神。
顧祁冉一把抱住我，摸著我的頭頂:怎麼了怎麼了？發燒把腦子燒糊了？還是朕穿龍袍嚇到小竹竹了？
咦？
看這架勢，好像……他挺喜歡我的？
於是我忽然很有勇氣地問出來:嗚嗚嗚……你……皇上是不是喜歡……喜歡姐姐……
顧祁冉愣了愣，眉頭皺起，很快又撫平，像是怕嚇到我，輕輕地問:小竹竹這麼會這麼覺得？
我嗚咽著:因為，昨天皇上聽到臣妾不是舒以蘭，就再也不理臣妾了。
也不知道因為什麼，顧祁冉的眼中有了一絲笑意。
他捏著我的鼻子:你都不告訴朕你真正的名字，朕還不能生氣了？
哦……
我低下頭。
倒也說得過去。
忽然，顧祁冉摟住我的腰:小竹竹，莫不是……你昨天因為覺得朕喜歡你姐姐，心火旺盛，所以半夜才發燒了？
嗷嗚，我發燒了啊……
等等，你說什麼？
我立刻在顧祁冉懷裡撲騰起來:喵喵喵才不是呢！
顧祁冉也不逗我了，把我放回床上。
他在我的唇角輕輕點一下，給我掖好被角:嗯，朕先上朝，回來陪小竹竹哦~
8.
等我燒漸漸退的差不多了，我就又活蹦亂跳起來。
顧祁冉走之後沒多久，我讓下人們拿來些舊史資料來看。
這本書是寫先皇時期的事情的。
我翻著翻著，發現上面記載了，先皇在世的時候，常在宮裡開市場，讓宮女太監扮成商人和客人討價還價。
不得不說，雖然先皇一直被說昏庸無道，這一點還是深得我心的。
我把這段描述看了好幾遍，就沒再繼續看下去，我打算等顧祁冉回來，大聲朗讀給顧祁冉。
繼承這東西，要取其精華啊！
像在宮裡開市場這種事，就是妥妥的精華，最好能發揚光大。
沒過一會兒，顧祁冉就回來了。
我能看到他面色有些發紅，氣還不太順，應該是一路很著急回來的。
我還沒來得及抓著書讓他看我的新發現，他就用一句話把我打回原形。
「小竹竹，朕忽然想起……」他上氣不接下氣，「朕之前賞你的夜明珠常年冰涼，有清熱功效，你快把它拿出來放額頭上。」
啊這……
我兩眼一閉，直接暈過去。
我要是告訴他，我把他的東西賣了的事情，他還會給我開市場嗎？
哦，我想多了。
可能我就算不告訴他，他也不會開市場吧。
看我忽然昏倒，顧祁冉著急了。
他用手背摸了摸我的額頭，不停地搖晃著我，還說:怎麼昏倒了？快……快把藥拿來！
我立刻醒了:我不要喝藥！
看我醒了，顧祁冉的臉上有一絲笑意:醒來了就好……不過還是把夜明珠用上吧。
我心虛地笑了笑:不用不用。
顧祁冉接著說:那也拿出來……讓朕看看！
我搶著說:皇上不是還有嘛！
因為我這樣一再的阻攔，顧祁冉彷彿預見到了什麼，他盯著我的臉，看了一會兒問道:小竹竹，夜明珠呢？
咳……
要不我再昏過去算了。
我仔細想了想名字事件和布老虎事件，好像也並沒有很嚴重的後果。
所以我……還是很害怕。
醞釀了良久，我一字一字說道:臣妾交給了一位好姐妹保管，還……
顧祁冉揉著太陽穴，看向我的目光非常沉重:還什麼？
我用蚊子般的聲音說:還收了點押金。
用目光上下打量了我一番，顧祁冉言語之中似乎有些疲憊:還有什麼事兒一併都認罪了吧。
啊這……
一時，我血壓有點低，不過應該低不過顧祁冉。
我用迷迷糊糊的大腦仔細去想了一遍，好像就沒有什麼對不起他的事了吧。
我立刻說道:沒了，就剩這一件事兒了。
顧祁冉看著我，用一種極其認真的語氣跟我說:那這種事情如果還有，朕該怎麼罰你？把你用鎖鏈捆起來，關在小黑屋？
我嚇得抓住他的衣服下襬，兩眼淚汪汪:沒了沒了，真的沒了！
顧祁冉撅著嘴看著我:趁你那個姐妹還沒走，把夜明珠要回來，押金給人家返回去。
如果說我剛才擠出那點眼淚是為了博取同情，那麼現在可是真的想哭。
把這十萬兩退了，我可是連本都沒回上。
手裡還壓了一大堆貨。
誰讓顧祁冉這麼早就把我選進宮裡來的。
我討好地向顧祁冉蹭了蹭:皇上，要不您就把那顆夜明珠放到民間去流傳，讓百姓瞻仰一下御用珠寶的光彩吧！
顧祁冉瞪了我一眼:不行！那東海蛟珠一共九顆，少一顆都不算長久。
我掰手指算了三遍，九減一等於八。
是八！
八難道不是比九的寓意吉祥多了嘛！
這樣一想，我就更不想把夜明珠退回去了。
於是我開始賣慘起來:嗚嗚嗚皇上啊，我要是把夜明珠的錢退回去，我這一趟可就虧本了啊，你看看我那麼多東西沒賣出去，本錢都沒回來。
顧祁冉立刻給我算了一筆賬:你在後宮也是有俸祿的，皇后年俸祿 1000 兩，十萬兩銀子，你給朕當一百年皇后就賺回來了，貴妃年俸祿 800 兩，你還要多當幾年貴妃……
連皇后的俸祿都才這麼一點？！
我頓時覺得人生無望。
忽然，顧祁冉說了一句話，吸引了我的注意。
他說:或者……你也可以上點十分值錢的貨……
我聽到這裡激動得兩眼放光:什麼貨！
顧祁冉一把摟住我，摸了摸我的肚子:這裡的貨，給朕生兩個孩子，未來……天下都是你們的~
9.
接著，顧祁冉就又哄我睡了。
我躺在床上小憩一會兒，醒來之後顧祁冉已經不在了。
可能他去批摺子了吧。
我跳下床，穿好衣服，猶豫再三，準備去找大臉貓要夜明珠。
我不得不揣起我的金條去。
臨走時，我特意告訴身邊伺候的小宮女麗雯:我去要夜明珠了，一會兒顧……陛下回來了，讓陛下別擔心。
天知道我這個多餘的舉動多麼有用。
我到了秀女們住的地方，感慨萬千。
想當初我也是在這裡混得風生水起，沒想到我現在居然灰溜溜地過來找人退貨。
哎，人生不易啊……
正在我仰天長嘯，壯懷激烈的時候，我隱隱聽到安靜的夜色裡傳來一陣哭聲。
我走過去，還聽見了一陣交雜的吵鬧聲。
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
忽然，我覺得不對，這個哭聲怎麼這麼耳熟。
下意識的，我跑進了原來住的房間裡去。
果不其然，我看見一群秀女正在拳腳相加地打阿桃。
其中大臉貓打的最歡實，就差舉起我賣她的夜明珠砸了。
我呆滯了片刻，大喊了一聲:不許打，就撲上去護住阿桃。
大臉貓為首的秀女們也愣了，接著大臉貓雙手插腰:喲！這不是那個趁我們不注意勾引皇上的狐狸精嘛！
大臉貓屬實是沒腦子，她指著我說:給我一起打。
大姐，本姑娘現在可是宮妃啊！
我護住臉，護住阿桃，想著要不要還手。
想來想去對方人多勢眾，我還手應該也打不過。
怎麼辦呢……
我索性直接護住臉，縮成一團，儘量減少傷害。
我決定了，就在這兒挨一會兒打，事後再去找顧祁冉，讓他心疼地替我出氣。
我也不知道我這個決定對不對。
嗷嗷嗷！好疼！
我齜牙咧嘴，有點後悔。
我注意到一個細節，藍皮鼠看似是幫著打架的，其實她一直在把同夥往後拉。
但這並不能減少我捱打的痛苦。
楚楚可憐的白蓮花是真不好當啊。
我開始後悔我的決定，萬一我真的被打毀容了，顧祁冉看不上我，把我拋棄，我不就得不償失了？
正當我準備奮起反抗的時候，顧祁冉他終於找到了這裡。
穿著龍袍的皇帝帶著排山倒海的君威駕臨，大喝一聲:住手！
好的，我的表演結束了，我虛弱地抬起手，像沙漠裡的人想要水一樣去夠顧祁冉，然後等顧祁冉走向我的時候向後一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