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座有些心亂

    玉衡長老破戒受罰, 這件事就像插上了翅膀, 都不用等到第二天早上, 當晚幾乎整個門派的人就都知道了。

    兩百杖棍, 換在普通人身上, 只怕能被活活打死。即便是修仙之人, 也夠喝上一壺的。

    薛蒙得知之後蹭的一下跳了起來:“什麼?!師尊去戒律庭了?”

    “少主, 你快去和尊主說說吧,師尊本來就帶著傷,兩百杖棍, 他哪裡受的住啊?”

    薛蒙都快急瘋了:“我爹?不成,我爹還在踏雪宮沒有回來,飛鴿傳書最起碼也要第二天才能到。你們怎麼不攔著師尊?”

    墨燃和師昧互相看了一眼。

    攔著楚晚寧?

    這世上有誰攔得住他呀?

    “不行不行, 我這就去找他。”薛蒙急吼吼地就往戒律庭方向跑。還沒進院子, 就看到一群戒律長老的弟子在大殿門口堵著,正竊竊私語著什麼。

    “杵著幹什麼?都給我讓開!讓開!”

    “少主!”

    “啊, 少主來了。”

    “讓一讓, 少主來了。”

    弟子們很快分立兩邊, 給薛蒙讓了路。青天殿大門敞開, 楚晚寧跪坐其中, 身板挺直,閉目不語。戒律長老手擎鐵杖, 正誦讀著死生之巔的律法,每唸完一條, 鐵杖就在楚晚寧背上狠抽一棍。

    “本門第九十一律, 不可濫傷無辜,不可仙術對凡俗,杖棍之下,你可有怨?”

    “無怨。”

    “本門第九十二律,不可擅自妄為,不可逞一己之快,杖棍之下,你可有怨?”

    “無怨。”

    戒律長老不敢手軟,只能秉公執行。九十多棍下來,楚晚寧白色衣袍已盡數被鮮血染透。

    薛蒙最是敬重楚晚寧,見狀雙目直暴血絲,大喊道:“師尊!”

    楚晚寧置若罔聞,依舊合著眼睛,眉宇微微皺著。

    戒律長老往門口一看,壓低聲音道:“玉衡長老,少主來了。”

    “我不聾,聽到了。”楚晚寧嘴角湧出淤血,卻沒有抬眼,“他小孩子吵鬧,不要去管。”

    戒律長老嘆了口氣:“……玉衡,你這又是何必?”

    “誰讓我弟子總不聽話。”楚晚寧淡淡的,“若我今日不按律受罰,以後有何顏面再管教他人。”

    “……”

    “你繼續吧。”

    “唉……”戒律長老看著他蒼白纖長的頸,從寬大的衣領緣口探出,薄煙般輕柔地垂著,不由道,“那至少輕一些?”

    “……此舉與欺瞞何異。”楚晚寧說,“放心,不過兩百棍而已,我承受得了。”

    “玉衡長老……”

    “戒律,你不必多說了,繼續。”

    鐵杖終是再次落下。

    薛蒙聲音都扭曲了:“戒律長老!你他媽的還不停下?你把本少置於何地?你打的是我師尊!!是我師尊!!!”

    戒律長老只好硬著頭皮當沒聽見。

    薛蒙簡直肺都要氣炸了:“死老頭子你沒聽到嗎?本少命令你停下!你、你要再敢打他,我、我、我——”

    他我了半天,想不到什麼可以說的,畢竟只是十五歲的少年,就算再怎麼“天之驕子”,實力和資歷都遠不及長老們,便只能臉紅脖子粗地憋出一句蠻不講理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