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座的成語解釋沒毛病

    難得見他講話如此規矩,楚晚寧有些意外地又看了他一眼,才道:“既梳洗好了,就去收拾東西,我們一會兒租個仙舟回去,我不想御劍,馬也騎厭了。走水路,樂得清靜。”

    “哦,好啊。”墨燃不敢多看他,又掩飾性地咳嗽幾聲。

    楚晚寧皺眉道:“你喉嚨怎麼了?”

    “……沒什麼。”

    轉身去整行李,兩人又在店裡買了些乾糧小食,便到碼頭租船上路了。

    舟楫走長江,至行不通的地方,便起了木翼,以法術為託,遨遊高天。行的雖不算快,但勝在舒適僻靜。

    八日後,兩人抵達了死生之巔,木舟在山門前停了下來。

    墨燃撩開竹簾,讓楚晚寧先自艙裡出來,而後才跟在他後面,此時明月高懸,正是深夜,玉衡長老曾於函信中令薛正雍不必派人相迎,故而兩人拾級而上,到了正門入口,才遇到四位守門弟子。

    “玉衡長老!”

    “墨公子!”

    那四名弟子見了他們,不知何故臉上竟閃過一絲惶然,未及二人反應,這幾人就撲通跪了下來,仰頭急稟道:“長老,公子,眼下派中正有人來尋二位仇呢!尊主派了飛鴿傳書讓二位暫避,看樣子這胖鴿子還是飛得慢,竟沒有送到!長老,公子,你們快去無常鎮躲一下風頭吧,可千萬別進去!”

    楚晚寧眯起眼睛,問道:“何事驚慌至此?”

    “是上修界的人,說長老欲修邪功,要把您帶去天音閣問審啊!”

    “天音閣?”墨燃驚道,“那不是十大門派一同組建的牢獄,專門審十惡不赦之徒的嗎?”

    “是啊!他們衝、衝著彩蝶鎮那件事來的!”其中一個女弟子惶然道,“長老還記得嗎?就是您被杖責的那一次!”

    “那頂多算是濫用仙術、累及凡人。師尊都已經受過罰了,怎的突然翻起了舊賬,居然還要驚動天音閣。”墨燃皺著眉頭,“還有,邪功是怎麼回事?”

    “具體的我們也不太清楚,但聽來的人說,彩蝶鎮的鎮民在一夕之間竟都死光了,殺人的是個半仙半鬼的東西,好像受了某人的指使。那鬼仙法力高深,尋常散修絕不可能驅使得了她,所以上修界的那些人他們懷疑……懷疑這事是玉衡長老所為!”

    楚晚寧:“……”

    “噗。”墨燃笑了,“我還當是什麼,這種誤會,說清楚就好了,何必躲呢。”又轉頭朝楚晚寧笑吟吟道,“師尊,你瞧他們這腦子,你除個小怪吧,說你和後輩爭風頭。你斬個大妖,又懷疑你練邪功,養著鬼仙去傷人。那咱們乾脆啥都別幹了,學他們專心在家打坐修仙最好。”

    楚晚寧卻沒有笑,他神色難看,沉默一會兒,問道:“彩蝶鎮的人,都死了?”

    “據說是這樣的,無一活口。”

    “……”

    楚晚寧閉了閉眼睛。

    那女弟子見他神色有異,不安道:“長老?”

    “此事雖非我所為,卻或許因我除魔不徹所致。於我有責,豈可迴避。”楚晚寧緩緩睜開眼眸,“墨燃,隨我進去。”

    巫山殿內,十二尊纏枝青銅燈分列兩旁,每一尊均有十尺高,九層銅枝舒展開來,自上而下,由短及長,統共三百五十六盞燭火,將死生之巔的大殿照的燈火通明,如同白晝。

    殿堂上,薛正雍戎裝肅立,豹目如環,像一尊鐵築的雕像,正盯著下面的人。

    “李莊主,我最後與你說一遍。玉衡長老此刻並不在派中,且薛某可以項上人頭擔保,彩蝶鎮一事,絕非他刻意為之。你莫再信口雌……那個……”

    王夫人在旁邊掩著衣袖,輕聲提點道:“黃。”

    “咳,你莫再信口雌那個黃!”薛正雍一揮手,氣勢凜然道。

    王夫人:“…………”

    除了死生之巔的值守弟子外,殿堂之下還站了三十餘人,幾乎都身著碧色錦袍,臂挽拂塵,頭戴天蠶進賢冠,正是上修界這些年來的新起之秀“碧潭莊”的門徒。為首的男子約莫五十來歲,兩撇鬍須狀若鯰魚,在風中飄擺著,不是碧潭莊莊主李無心又是誰?

    李無心捻著長鬚,冷笑道:“薛掌門,我敬貴派亦屬正道,因此才與你講理。彩蝶鎮是在貴派玉衡長老攜其弟子除妖后,生此驚變。除了他們三人,陳員外一家並不曾和任何修仙之人有所往來,人證物證皆在,你是認也得認,不認也得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