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偷師

    玉涼村是個很小的村子, 村裡頭住的人年紀都有些大了, 年輕人不多, 因此每年農忙的時候, 都會請死生之巔的仙君來搭把手。

    這種與修道之事無關的委託, 放在其他仙門裡是絕不會有人接的, 但薛正雍和他大哥白手起家, 從小過慣了苦日子,據說是吃百家飯長大的,所以對於老佃農的這些請求, 他非但拒絕不了,還每次都很當回事兒,都會派弟子好生去完成。

    那村子離死生之巔說遠不遠, 說近不近, 是個走過去嫌麻煩,坐馬車太矯情的路程。

    於是薛正雍給他們備了兩匹好馬, 楚晚寧下到山門前, 瞧見墨燃正立在一株高大楓樹下, 此時已是深秋, 層林漸染, 楓葉正紅,風一吹, 滿枝霜葉猶如織錦燦爛,猶如紅鯉踴躍。

    墨燃手裡頭牽著一匹黑馬馬繩, 而另一匹白馬則親暱地去蹭他的臉頰, 他正在拿著一把苜蓿花在逗它們,聽到腳步聲,他回過頭來,正巧幾片紅葉翩然落下,墨燃在花葉中仰頭笑了。

    “師尊。”

    楚晚寧的腳步緩了下來,末了停在最後幾節臺階上。

    陽光透過繁枝茂葉,浸潤生著青苔的石階,他看著不遠處的那個男人,或許是因為要幹農活的原因,墨燃今天沒有穿死生之巔的弟子服,也沒有穿回來時穿的那件白袍子。

    他著一身黑色布衣,腕子上纏綁著護手,再簡單不過的制式,但他腰細腿長,肩膀寬闊,瞧上去身段極好,尤其是胸襟處,因為布衣領口開得低,能看到結實緊繃的胸肌,蜜色的皮膚隨著呼吸而一起一伏。

    如果說薛蒙那種銀光閃閃渾身甲冑的穿法叫做明騷,是孔雀開屏,墨燃這個樣子,就是悶悶的風騷,是無辜的風騷,莽撞清純的風騷——總之一句話,我是個老實人,從不亂撩撥,除了埋頭苦幹,我什麼都不會。

    “……”楚晚寧來回看了他幾遍,開口了,“墨燃。”

    “嗯?師尊怎麼了?”體魄結實的男人笑著問。

    楚晚寧面無表情:“領口敞這麼開,你冷不冷?”

    墨燃微怔,旋即覺得師尊這是在關心自己,很開心,他把紫花苜蓿放回馬草筐子裡,拍了拍手,三兩下跑上了青石臺階,挺拔英俊地立在楚晚寧跟前,還沒等楚晚寧反應,便捉住了楚晚寧的手腕。

    “不冷,忙了一早上,其實我很熱。”他心無城府地笑著,帶著楚晚寧的手摁在自己起伏的胸膛上,“師尊看,是不是?”

    好燙。

    年輕男人胸口的溫度十分暖熱,伴著血液翻湧的心跳聲,還有那雙亮如星辰的雙眼,楚晚寧感到背脊一陣麻,慌忙甩開他的手,臉色沉了下來。

    “像什麼話。”

    “啊……有汗麼?”墨燃卻會錯了意,他如今以為楚晚寧是不喜歡男人的,畢竟前世和自己的糾葛纏綿都是因為自己蠻不講理的強迫,他沒覺得楚晚寧會對自己有什麼意思,於是只把師尊的不悅,當做是受不了自己身上有些汗熱。

    想到楚晚寧那麼愛乾淨,那麼不喜歡與人接觸,墨燃不禁有些赧然,撓著頭道:“是我一時莽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