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尊,我戒辣了

    有時候薛蒙無意掃見墨燃的眼神,都會嚇一跳,他看看墨燃,再看看楚晚寧,鳳凰兒一根筋的,就沒有往歧路上想,所以越看越茫然,並不知道墨燃眼睛裡閃動著的是什麼情緒。

    薛蒙只下意識覺得不舒服,可是哪裡不舒服,他又說不上來。

    有一天晨修,薛蒙趁著周圍沒人,就壓低聲音喊住墨燃:“喂,我問你個事兒。”

    “什麼事?”

    “師尊是不是生病了?”

    墨燃一驚:“怎麼這麼說?師尊哪裡有恙?我怎麼不知道?”

    “你不知道?”薛蒙摸了摸自己下巴,“奇怪了,那你怎麼最近總是看他,還總一副關懷備至的樣子。”

    “……”聽薛蒙這樣一說,墨燃算是明白過來了,他輕咳一聲,垂眸道,“你想什麼呢,別咒師尊。”

    “我沒有咒他啊。”頓了頓,又喃喃道,“那你老盯著他做什麼?”

    “你看錯了。”

    “我又不瞎。”

    “你瞎。”

    “我瞎?那你是狗!”

    兩個二十多歲的大男人正幼稚不堪的爭執著,高臺上楚晚寧聽到這邊有異動,清清冷冷看了下來,兩人便驀地閉嘴了,各自低頭謄抄背誦著手下的草藥卷宗,只是胳膊肘還抵在一處暗暗相互較勁。墨燃和他抵了一會兒,倏忽放鬆了力道,毫無徵兆的把手抽開。

    薛蒙用力過猛,陡然失去了墨燃那邊的阻礙,居然直接就哐噹一聲栽倒在了墨燃身上。

    墨燃拍腿大笑:“哈哈哈哈。”

    薛蒙怒極,也沒管周遭安靜氛圍,大著嗓門道:“你不要臉!你陰我!”

    “墨微雨,薛子明。”眼見著自己徒弟又要丟人現眼,楚晚寧有些薄怒,抬起鳳眼,蹙著劍眉,低沉道,“要吵架外頭去,別在這裡擾眾人清修。”

    “是,師尊。”墨燃立刻穩重了。

    薛蒙也不情不願地住了口。但他還是有些氣呼呼的,覺得自己剛才那一摔有點跌面子,想了想,嘶啦裁了一小片紙,在上面寫了幾個大字,團巴起來,朝墨燃桌上丟去。

    “啪嗒。”

    沒想到紙團丟過了頭,一隻纖細白膩的手將它從攤開的書頁上拾起來,師昧疑惑不解地將這皺巴巴的紙張展開,看了一眼上頭寫的字。

    ——

    “你就是盯著了!你是不是有什麼企圖!是不是想要師尊傳你獨門心法!”

    下面還畫了一隻狗,重重打了個黑色的叉。

    師昧:“…………”

    待晨修散後,薛正雍找到了楚晚寧,說是臨沂那邊幾經查探,確定因劫火一事,五年之內都不能再住人了,所以從上修界帶來的那批流民,如今都需要安置於死生之巔的領轄村鎮內。

    “我帶回的那一些,已經著手讓人幫忙在無常鎮,豐禾鎮,白水村安頓了。還有你和阿燃帶回來的那些。”薛正雍說,“無常鎮塞不下那麼多人常駐,還是帶一半去玉涼村吧,那裡也缺年輕人。”

    楚晚寧道:“確實是放在玉涼村比較合適。”

    薛正雍點了點頭:“玉涼離得不遠,你們早些去,要安置的人有點多,這些柴米油鹽的,蒙兒弄不清楚,我讓師昧跟你們一同前往,他能幫些忙。”

    楚晚寧道:“……好。”

    對於玉涼村的村民而言,楚晚寧與墨燃已算是舊識了,村長兩天前得了薛正雍的消息,因此一早就等在村門口,等著死生之巔的仙君們到來。那位菱兒姑娘也在,許久不見,她出落的愈發水靈標緻,見到墨燃,就忙和他去打招呼。

    墨燃有些意外,但還是笑了笑:“姑娘沒有去上修界?”

    “不去了,幸好沒去,要是跑到臨沂,怕連命都沒有了。”菱兒心有餘悸地拍了拍自己飽滿的胸脯,“我還是先在下修界待著,村裡這段時日也越來越好了……從前是我們巴望著往上修界去,這還是頭一回,瞧見上修界的人往咱們這裡來。不走了,不走了。”

    “是啊。”有人聽到她的話,也跟著附和道,“凡事都是山不轉水轉,有薛尊主在,說不準再過十年二十年,上修界的人都眼巴巴地往我們這邊跑呢。”

    師昧溫柔道:“下修界清苦百年,但所謂江有對岸,海有彼端,總不會只有我們這邊在一直受苦,如今也該過上好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