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蛟山】生死戰

    雖然長英掌門是早已作古的人, 但流傳世間的眾多繪捲上都畫有他的肖像, 儒風門先賢堂更是供奉著初代掌門的威嚴玉雕, 因此葉忘昔幾乎是在瞬間就反應過來:“阿駟, 快打開結界!你打不過他的!”

    當然打不過……

    誰能打得過?

    恐怕讓如今修真界最強悍的宗師楚晚寧與之對戰, 也難有勝算。

    南宮駟在發抖, 但不是因為害怕, 而是一種極其強烈的悲傷與憤怒——太掌門……徐霜林竟然把太掌門的遺骸也做成了珍瓏棋子!

    瘋了……

    真的是瘋了!

    那是他們的先祖,是儒風門的魂,是儒風門的根脈, 是百年來代代弟子、後嗣尊崇的神祇。

    是南宮長英啊!

    南宮駟脖頸處青筋暴突跳動,他發出一聲扭曲至極的咆哮,猶如虎嘯山林:“徐霜林!!……不, 南宮絮!!!你給我出來!!出來!!!”

    餘音如兀鷲盤繞, 久久不散。

    沒有人應答他,徐霜林當然不會出來。

    唯一有反應的, 只是雙眼被帛帶矇住的南宮長英, 他微偏過臉, 蒼白的手指滑動劍鞘, 陪葬的寶劍出匣, 龍光漫照。

    他提著劍,緩緩又走下來一步。

    而與此同時, 南宮駟則往後退了一步,他喃喃道:“太掌門……”

    南宮長英步履沉穩, 劍尖點在玉階上, 發出刺耳的刮擦聲。他的雙目被遮,且這種帛帶是死後以法術繫上的,無法摘落,因此他並不能看清面前的路,只能依靠著聲音和氣味,判斷著南宮駟的位置。

    “汝乃何人?”

    忽然間,一個低沉縹緲的嗓音響起。

    竟是南宮長英在說話!

    “為何擅闖此地?”

    聽到數百年的先祖開口說話,即便只是作為一枚珍瓏棋子,也是極為震撼的。

    南宮駟嚥下唾沫,說道:“太掌門,我……”

    “……”

    他突然鬆開扶著的長劍,跪地叩首:“晚輩不肖,儒風門第七代宗親嫡傳,南宮駟拜上。”

    “第七代……駟……”長英的屍身遲緩而麻木地重複著這幾個字,而後搖了搖頭,提劍而上,只說了一個字,“殺。”

    兵刃相接!

    南宮駟與他一擊之下,只覺得手臂痠麻,先輩的力道大的驚人,一張屍白的臉逼近,呵氣如冰。

    “擅闖者,殺之。”

    “太掌門!”

    劍花繚亂,劍勢俱是凌厲驚人,鐵刃與鐵刃叮叮噹噹的碰撞下,花火四濺,疾光片雪。

    薛正雍一拳錘在結界上,慄然道:“瘋了嗎?怎麼可能打得過?”

    誰不知道南宮長英的驍勇?相傳他力量驚人,哪怕不用武器,單手也能將岩石擊為碎片。

    對付他?

    恐怕十個南宮駟都不夠自己祖宗捏來玩的。

    南宮駟頭腦幾乎是一片空白,他怎麼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居然會和儒風門的初代掌門在蛟山對招,這第一擊雙劍碰撞之下,他猛地被擊退到十尺開外,若非及時拄劍於地,恐怕此刻他已經跪在了荒草堆裡。

    南宮長英舉起自己的寶劍,再度緩緩逼近。

    他低沉地重複著指令:“殺……”

    此刻在結界外,薛正雍惱恨地不斷錘擊著這層薄膜,姜曦眉心緊蹙,抿唇一語不發,馬莊主則乾脆捂住了眼睛,“哎呦,啊呀”地不敢看,黃嘯月則暗自心驚且慶幸——幸好當初自己沒有抓到南宮駟,要是真的捆了南宮駟單獨來蛟山,這會兒面對儒風門初代掌門的人,恐怕就該是自己了。

    只有楚晚寧一眨不眨地緊盯著南宮長英的舉動,他覺得不對勁,真的很不對勁。

    南宮長英是什麼人?

    只消看他降服的兩隻惡獸,一隻是魔龍,另一隻則是鯀,都是上古邪獸,這個人的靈力有多可怕自是不必多說。哪怕此時他的魂魄早已離體,存留世間的不過是個軀殼,許多法術都無法施展,但是格鬥顯然並不該受到影響。

    那麼南宮長英的格鬥術兇悍到什麼程度?

    東極飛花島附近,有一個儒風門大肆炫耀的遺蹟——一座島中湖。

    這座湖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且是死水,並無瑰麗景象,繞著它不緊不慢地走一圈,大約需要小半個時辰。

    然而誰都知道,這座湖原來並不是一湖泊,而是一座小丘陵,是當年南宮長英與鯀鏖戰時,幾次鯀都藉著這座丘陵掩身避閃,南宮長英在激鬥中,一連數十餘重拳落在了山石上,結果最後一拳,竟將百丈高的頑石擊碎,土崩瓦解,山崩地裂,從此山巒不復,雨積成潭,才有的後世這片湖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