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包不吃肉 作品

喜歡與感恩

    “餘汙 ”

    纏綿過後, 他們的心臟怦怦跳動著, 周圍的溫度熱得可怕。一切彷彿都與他們無關了,時間,仇恨,罪孽, 曙光, 此時此刻他們就好像是十多年前彼此愛慕的兩個年輕人,想就這樣與所戀之人糾纏到地老天荒。

    再一次高潮的時候顧茫摟著墨熄的脖頸,有些承受不住地哭了。

    墨熄聽到顧茫喚他的名字,又喚他師弟,還喚他公主, 喚他兄弟。所有他們人生中曾經有過的身份、關係, 只要是美好的,顧茫都在這激烈的纏綿中喃喃著授予了他。

    像是要把他們相戀十四年來所有的真心言語, 都在此一朝補上。

    ·

    “哎哎哎, 你今天中午的時候聽到了嗎?”

    傍晚, 駐軍統領們都去主營帳開會了, 有幾個閒下來的小修士聚在一起竊竊私語。

    “你是不是想說墨帥的帳篷裡傳來的……那種聲音?”

    “是啊!原來你也聽到啦?我還以為我耳朵出了什麼毛病呢!”

    “不過我不確定……誰也不敢離墨帥的帳篷太近, 大概是別的什麼動靜。畢竟那可是墨帥啊。”小修士有些尷尬地舔了舔嘴唇, “咱們跟著墨帥南征北戰那麼多年,他是什麼性子咱們都該清楚。他不會和軍營裡任何姑娘家胡來的。”

    一眾人都覺得他說的在理。

    但沒過一會兒,有人小聲道了句:“話是這麼說沒錯, 但是你們別忘啦, 夢澤公主不也已經來了前線了麼。”

    他這麼一提點, 登時好幾個人醍醐灌頂,都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

    “原來如此!”

    “可是他們倆已經私下裡發展到這一步了嗎?”

    “應該不會吧……”

    “怎麼不會!我早就聽隔壁營的小花說,他端午節的時候在巷子裡撞見過墨帥和夢澤公主幽會啦!夢澤公主為了出行方便,作了男裝打扮,還帶了張覆面,不過他們倆接吻的時候正巧被小花看到,墨帥謹慎極了,立刻就替夢澤公主擋住了臉!那護妻護的,嘖嘖嘖,那叫一個沒話說。”

    他每說一段,眾人就訝異地哇一聲。

    一時間幾乎所有湊熱鬧的修士都篤信了夢澤公主一定在中午時去了趟墨熄的軍帳,並且還和墨熄睡了一覺。

    “那動靜少說也有一個時辰了吧?後爹真能耐。”

    “公主她身子骨那麼弱,吃不吃得消啊。”

    更有甚者,無聊到居然已經開始在憂心忡忡:“他們都已經這樣那樣了,君上知不知道?我尋思著咱們後爹這樣做是不對的,還沒把人家娶進門就生米煮成熟飯了,多不好啊。”

    “你們說公主會不會意外懷孕……”

    主營帳內,重新戴上黃金覆面的顧茫站在牆邊,忍不住低低地打了個噴嚏:“阿啾——!”

    帳篷裡在商討接下來一戰應當怎麼打,聚集了很多人,顧茫作為一個不起眼的小隨侍站在角落並不是很起眼。可他打完噴嚏抬起眸來的時候,卻看到雙手抱臂立在沙盤旁的墨熄在遙遙相隔地看著他。

    顧茫一看他,臉就有些燒,心更是發燙。

    屋子裡那麼多人,慕容憐正咬著菸嘴在沙盤前講著自己的見地,夢澤公主一身黑金色戎裝,束著金髮帶,也在旁邊認真地聽著,其餘伍長、隊領都圍簇在沙盤圖紙邊上,還有各個領首帶來的隨扈。

    墨熄卻隔著這麼多人,因為他打了個噴嚏而特意看了他一眼。

    眾目睽睽之下,顧茫有些不可遏制的心虛。他想要與墨熄相望,卻又生怕被人瞧出什麼端倪來——不過他也沒能糾結太久,慕容憐的推演很快就被夢澤給否決了,夢澤只用了兩處軍力部署就破壞了慕容憐的進攻線路。

    慕容憐咬著菸嘴兒,眯縫著端詳了沙盤上的局勢一眼,最後吐出幾個字來:“最毒婦人心,服。”

    夢澤不和他計較,反倒是歉然地朝他笑了笑:“憐哥,真抱歉。”

    慕容憐哼了一聲。

    接下來輪到的就是墨熄了。

    墨熄將目光從顧茫身上收回來,徑自走到沙盤前,看著慕容憐留下的推演殘局,低頭思忖了片刻,重新調整了幾面代表戰力的軍旗,然後開始了他的進攻講解。

    說起來,這還是顧茫頭一次瞧見墨熄作為主帥運籌帷幄的樣子。

    他“叛國”的那一年,墨熄還太年輕,雖然有過獨自領兵的經驗,但都不算是特別大的戰役。後來他走了,墨熄也成長了,卻與他當了那麼多年的宿敵。

    “左線由赤翎營的修士開療愈陣法準備著,在我標著藍旗的地方,留下兩百名藥修接應。”墨熄垂著纖長的睫毛,摘下了之前慕容憐插在南峰的兩面藍旗,改換到了城郊湖邊,“北境軍撥三千配合這些藥修,開玄武陣和拒魔陣。”

    顧茫靠在牆邊,離墨熄最遠的地方,安安靜靜地看著這個男人成為整一個屋子的焦點,聽著他縝密而周詳地佈局著全盤的戰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