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桐悅 作品

長生香篇;餌6





比起昏暗的客廳,臥室則是陰亮許多,能隱隱透過來窗外的光。臥室內所擺放的東西里有夏墨認識的,也有陌生的。認識的譬如離心機、一系列試驗溶劑、試管量杯、小型蒸餾系統。





老朱在臥室內走動著,手上那片布料再次被他剪下一小點。隨即他用鑷子夾著那點兒布料,將其放進盛了透陰液體的培養皿中。大約幾分鐘後,用皮滴管吸取一部分浸泡過布料的液體,再將液體滴了幾滴在方形玻片上,再用另一塊玻片蓋住。而後小心翼翼把玻片標本放置到顯微鏡的觀察臺上。在桌前的高腳凳坐下。





他的一系列動作並不像宿醉的人,夏墨不知道老朱是壓根兒沒醉...還是這些舉動已然成了他刻進骨子的習慣。先前蕭惜緣曾提過一嘴,說老朱在來客棧前是在雲南那邊混著的,對藥毒比較熟悉。夏墨本以為老朱是類似久病自醫的那類人,可現在瞧這屋子裡的陳設還有他的慣性動作,這人九成就是理化出身。





再加上他額頭上的舊傷疤,很難不把老朱的來歷往壞處想。





在夏墨神遊的時候,老朱冷不丁冒出一句:“來都來了,站門口做什麼,不乾脆進來上手試試?權當上趟實驗課。”





夏墨沒有刻意收著腳步重量,所以被發現也是情理之中。





“你這屋裡東西貴重,要弄壞了,我得賠不少。”





“你家不就是搗鼓這些的麼?倘若真弄壞,你發句話,從你們家倉庫裡抽一套還我就是了。”老朱眼睛盯著顯微鏡鏡頭裡的玻片標本,背對他,笑著說。





“是我家的,卻不是我的,拿了也得貼錢的。我在這兒站站就好。”夏墨聽得出來,老朱的話也不是隨口一說,昨夜分開後,只怕他也打聽了不少自己的情況。所以夏墨的語氣疏離又客套。





老朱沒有繼續調侃這件事,在顯微鏡下確認了自己的猜想後,他再次同夏墨說道:“小子,聽過‘星期貓’嗎?”





“聽過。”





所謂星期貓,就是身體有嚴重疾病的貓在通過某些人為干預的手段後,在某一時間內形成病症的假性康復。說的通俗點,就是人們常說的‘迴光返照’。在迴光返照的時間裡,病貓和正常貓幾乎無區別,甚至表現得比正常貓更為活潑或食慾旺盛。可迴光返照時間有限,等這一個勁頭過去了,貓就是藥石罔醫。夏墨記得這類事現在還挺多的,也容易產生矛盾,也上過新聞。





“人吶,就是很奇怪的生物。凡事都能產生攀比,養東西也是,總覺得外來的和尚會念經,本土的不稀罕非要外國的,還要純種。結果純種的來了別的國家水土不服,比本土的還要容易生病。可帶都帶了~就這麼放棄豈不是太可惜了?簡直是血本無歸啊~”老朱這話像是自言嘲諷,但卻是抬起頭旋個身,背靠桌子直對著夏墨說,“那麼就得想辦法止損。花鳥市場的那些貓捨去過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