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桐悅 作品

玲瓏篇;薄霧

 於是夏墨左手茶葉蛋,右手李子園,坐在路邊某個不太有人經過的石墩子上。旁邊高璐婕哼哧哼哧唆著杯鹹豆花,還不忘寵幸兩口手裡的油條。 

 “她以前很讓人惱火麼?”夏墨這話指的是空桐悅。 

 “你知道天真倆字怎麼寫嗎?以前的空桐悅就是這德行,你要說她沒心眼吧,她也有,但總歸有考慮不周全的時候。”高璐婕啃著油條,講真不太想回憶往昔,畢竟人都是活在當下的。 

 “然後,她就把自己搭進去了。” 

 即便當事人的感覺可能沒那麼強烈,作為旁觀者的高璐婕是這麼認為的。 

 “至於你呢...我想你應當在早些時候就與空桐悅認識了吧,否則單憑那短短几日的交情,你完全沒必要天剛擦亮,就跟我一個...對你惡語相向,卻熟悉空桐悅的人繞圈子。”高璐婕認識空桐悅也是這幾年的事情,就迄今為止,她的記憶裡沒有夏墨這麼號人物,那麼他們認識的時間還得往前推。 

 怎麼說呢...高璐婕忽然感覺要上演青梅竹馬相認的劇情,莫名激動。這種八卦請再來點,她承受得起。 

 總的來說,高璐婕討厭小屁孩和她熱愛吃瓜,兩者不矛盾。作為成年人最大的本領,那就是儘管她內心澎湃,臉上依舊波瀾不驚。 

 奈何小屁孩心思難猜,愣是沒繼續往外抖摟故事,反倒類似抒***緒,講了幾句沒什麼多大用的屁話。 

 “不同時候,人的想法都是有差異的。善良和膽量,是會隨年齡增長而逐漸變得不再純粹的。人會變...再正常不過。” 

 “但也有人不願接受,沉溺過去不得解。人嘛,總會因可望而不可得的事物記憶深刻。” 

 “那她會麼?” 

 高璐婕有些哭笑不得,這人和她說那麼多,愣是就沒繞開過空桐悅。這麼執著,也不曉得是好是壞。 

 “如果你說現在...我認為,她沒有。”假如在來寧城前的話,高璐婕會猶豫,可上了這帽兒山,空桐悅應當是沒有的。 

 或者說,空桐悅也不允許自己有。 

 “難怪...” 

 “怎麼,她不記得你,你很難過?”僅僅是為了這個緣由,那高璐婕可半分辦法都沒有。 

 記性這東西,說不準的。 

 似是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也可能是掐算時間船快來了,夏墨有意避開這個問題的回答。 

 “你扮她,很像。” 

 人的模仿能力是十分強大的。但要模仿一個人到細緻,起碼得是近乎瘋狂的觀察過。在非親屬關係的前提下,要麼,這人對空桐悅心存愛慕,要麼,是盯梢。 

 夏墨的眼神對高璐婕過於直接,直接到哪怕對方不聽他講的話,單從眼神也能品出來是幾個意思。 

 多少帶點敵意了。 

 “像不是也被你認出來了。” 

 “因為你完全沒掩蓋對我的討厭。” 

 “有沒有一種可能,是空桐悅討厭你,所以我演的也是這樣。” 

 “她不討厭我。” 

 兩人近乎是同時說完。 

 行吧,這還是個忠犬。 

 高璐婕這麼想著。 

 這個態度很令人滿意,她也不必繞圈子了。 

 …… 

 “現在這檔子事呢,說複雜也複雜,說簡單也簡單。那幫子長輩的私心怎樣我不得而知,可他們的需求卻是實打實撂著。來寧城這幾天,你也看了一圈,這個局裡,哪些小輩是不希望被牽扯到的,哪些是上趕著往虎口送的,你應該也悟到了吧。”不排除確實有不知前因後果的人混進來,可大多數都是默認的。 

 “作為佈局者的幫手...知曉內情是正常的。”夏墨這裡指的還是空桐悅。 

 “那麼所謂考古...可能從根本來說就是空話。”甚至於那個墓都帶了點虛無的不真實。 

 高璐婕沒否定他的話。 

 “但一年前的考古隊,是真的杳無音信了。最大的可能...是發現別的事情,被滅口了。”神鬼之事驚不驚悚另說,這人心...卻是更難琢磨。 

 空桐悅不希望太過牽扯,她的想法並沒有錯。 

 只是.... 

 “她要接手嗎?”這是昨夜沒得到的答案。 

 這個問題就像是懸在頭頂的劍,不解決,後患無窮。 

 高璐婕神色有些難以言喻:“我算是發現了...你們一個二個,對空桐悅都有種迷之自信。”魅是這樣,現在這個夏墨也是這樣,咋的,還帶傳染的?! 

 “她確實比同齡人心思更重。”想到剛剛高璐婕的話,又補充道,“起碼這幾日她是這樣的,莫名有種...安全感。” 

 高璐婕聽到他的回答,笑了笑,這孩子還是瞭解空桐悅淺了。 

 “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麼,你與她...某種程度來說是很相似的。” 

 見這小屁孩的表情流露出茫然,高璐婕就知道不能再往下說了,再說到時候容易被打。 

 …… 

 熟悉的船隻靠岸,高璐婕眼尖,看已經開始卸東西,收拾了下手裡的垃圾,準備登船。 

 扭過頭髮現夏墨還是坐在那裡,不知是在發呆還是在思考什麼問題。 

 “她身體不太好,多看顧著點。不出意外,接下來只有你們兩個了。”說完這句,高璐婕拉著箱子大步走向船,還不忘給隨裝備一起來的人說上山的路。 

 夏墨還是回過神來了,目送高璐婕上船,瞅見來送裝備的人相貌如何後,沒有湊過去,而是起身,繞個彎回民宿。有意的避開在這種時候見面。 

 送裝備的是喬家人,裡面還有前兩日剛綁過他的喬冶。 

 先回去再說。 

 …… 

 裝備卸船再裝車需要不少時間,夏墨腳程快點,就能在他們上山前先回到民宿。 

 這會兒天更加亮了點,路上霧基本散了不少。 

 夏墨還沒走到,就瞧見揹著郵差包的人站在大門緊閉的民宿門口,手裡還拿著信件。旁邊一輛自行車停的板正,那人歪著身子,像是打算把信從門縫裡塞進去。 

 聽到有動靜,郵差看向夏墨。 

 “信給我吧,我帶進去,塞門縫容易丟。” 

 “你是這家的...老闆?還是老闆親屬?”郵差詢問。 

 “親屬。我是這店女老闆她哥。”夏墨答得坦然。反正空桐悅也不是沒在外人面前胡謅過他倆的關係。 

 她自己也說過,必要時候可以走捷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