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





另一個小弟李五也說道,“就是就是,大哥的話底下人不敢不聽,弟兄們天天在無憂洞活動,小娘們兒死了都不敢往外扔,生怕被人逮著告到官府。”




“外面傳丟的是個十二四歲的男娃,要是個女娃還好說,咱抓那麼大的男娃幹什麼?”劉二憤憤不平,“大哥,小弟覺得這是開封府在找的藉口,咱們什麼都沒幹,他這麼給咱們扣黑鍋就是想和咱們過不去。”




李五附和道,“就是就是,找藉口也不知道找個可信的,咱們什麼時候抓過十幾歲的男娃?”




黑麵賊首冷哼一聲,“包黑子不會犯這麼明顯的錯誤,去查到底是誰幹的,查出來直接綁了石頭沉河。”




殺人




在無憂洞算不上事情,被他們拐來騙來的幼童還好,要留著賣給權貴花樓賺錢,那些婦人留在地底下供他們取樂,性子烈的活不過二天,就是不反抗折騰個幾年膩了之後也是死。




用來消遣的玩意兒活不長,他們手底下的人也時不時就會少幾個。




都是些亡命之徒,打架鬥毆是常事,脾氣上來了就會見血,有本事的殺人,沒本事的被人殺,這些在無憂洞稀鬆平常,大哥有令抓人沉河,整個無憂洞都不會冒出來一句求情的話。




幸災樂禍的倒是不少。




劉二李五回無憂洞查到底是誰膽大包天頂風作案,黑臉賊首原地轉了幾圈,穿上外衣也跟著出門。




上元節平安過去,京城百姓閒談時都不再說起無憂洞,他就想安生等到包黑子被貶出京城好重操舊業。




現在非但包黑子沒走,無憂洞還又被坊間提到明面上,這可不是好兆頭。




以前開封府的衙役找事兒嚴打躲幾天就行,包黑子做事不留情面,開封府的衙役隔二差五找事兒,他們總不能一直縮在地底下不出去。




不行,他得去打探打探包黑子的態度。




開封府要是動真格的,他得趕緊把裡面的貨出掉,否則事情鬧大了不好收場。




賊首心煩意亂,地下鬼樊樓的柺子盜賊也沒好哪兒去。




他們老老實實待在無憂洞裡,春天那麼冷凍的睡不著覺都不敢往外出,根本沒出去拐過人。




要是說誰按捺不住出去抓個小娘回來享用也就算了,抓個男娃算怎麼回事?




旱道是那群衙內走的,他們這群大老爺們兒只愛嬌娘。




上頭髮話要找出搞事兒的人沉河,這誰敢認啊?




尋歡作樂暫停,所有人都膽戰心驚,生怕不小心被推出去頂罪。




蘇景殊不知道里面發生了什麼,只是順著原路返回。




地圖非常詳細,他已經從雜亂無章的線條中找到離他最近的那個出口,可不知怎麼回事,四面八方的腳步聲越來越多,還有火把的光芒閃閃爍爍。




腳步聲雜亂,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冒出來一陣,和腳步聲一起的還有男人的怒罵聲,好像離的有一段距離,又彷彿近在咫尺,忽然之間就會有凶神惡煞的人躥到面前。




蘇景殊心都要從肚子裡跳出來,感覺走哪兒都不安全,又害怕有人走他現在待的這條狹窄的通道到時連跑都沒法跑,心裡再慌也必須往前走。




一路走走停停,進去時不到一炷香,出來時走了近半個時辰還沒有走到他清醒過來時的地方。




水渠陰暗潮溼不分日夜,裡面有那麼多屍體,就算走出來也擺脫不了那若有若無的腐臭味。




少年郎額上盡是冷汗,頭髮散亂的黏在臉頰上,身上不知從哪兒蹭的青泥,髒兮兮的宛如城外無家可歸的乞兒。




沉重雜亂的腳步聲消停下來,應該是所有人都去了最裡面的地方,蘇景殊腳步虛軟扶著洞壁,不顧一身狼狽加快腳步朝出口走,只要找到出口,他就能去開封




府報案將裡面那些可憐人救出來。




即便包大人一時無法將無憂洞剷除,能把被拐進去的人救出來也是大功德。




忽然,不遠處又有腳步聲傳來。




蘇景殊連忙止住腳步,繞開那條路躲到後面的分叉口縮成一團準備等人過去再走。




火摺子不算太亮,隱隱約約還能聽見抱怨裡面潮溼黏膩不好走的話。




白玉堂!是白五爺!




蘇景殊睜大眼睛,聽出聲音的主人後眼淚止不住的噴出來,忍著頭暈目眩踉踉蹌蹌往聲音處跑,“五爺!你怎麼才來?!”




白玉堂聽到動靜眼中一喜,“蘇小郎?是你嗎?”




京城這地下水渠修的實在太通達,往哪兒走都能走通,幸好公孫先生派人給他送了份前頭清剿無憂洞時畫出來的簡陋輿圖,要不然他進來就出不去。




五爺對機關奇門遁甲之術頗有研究,這種地方還是頭一次見。這算什麼,只要路線足夠亂,就不怕別人來找茬?




地下有回聲,白五爺仔細辨認剛才的聲音是從哪兒傳出來的,舉起火摺子往那邊找,“蘇小郎?小景殊?景哥兒?”




第四個稱呼還喊沒出來,髒兮兮的小哭包就撲到了他身上,“裡面好可怕,好多屍體,我害怕嗚嗚嗚。”




“不怕不怕,五爺在這兒呢。”白玉堂手忙腳亂,任這嚇得不輕的小孩兒把泥巴蹭身上也不敢有意見,“好了好了,男子漢大丈夫,流血不流淚,五爺來了不用怕啊。”




不是,他長這麼大也沒哄過人,這情況怎麼哄啊?




包大人!公孫先生!蘇小郎他爹!好歹來一個教教五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