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9 章





程元笑眯眯朝主位拱拱手,“莊主,新來的通判已經安排好了。”




李坤瞥了他一眼,站起身去逗旁邊的鸚鵡,“新任通判來頭不小,你有幾成把握?”




“十成。”程元自信的晃晃腦袋,“那就是個第一次當官的毛頭小子,莊主不必擔心。”




毛頭小子年輕氣盛,但也受不住誘惑,他有十成的把握將人拿捏住。




那姓蘇的小子要是油鹽不進也不會和龐昱混在一起,他那表弟什麼德性他清楚的很,能平平安安長這麼大都是因為他爹是當朝太師,不然早就因為囂張跋扈讓人套麻袋打的不敢出門了。




狐群狗黨蛇鼠一窩,和他混在一起的能是什麼好人,李莊主就是被前任通判給嚇著了才草木皆兵,朝中哪兒那麼多為國為民的好官,都是哪兒有好處就往哪兒鑽罷了。




李坤皮笑肉不笑,“程大人,我可聽說咱們這位新任通判是金科狀元,還是三元及第的狀元郎,朝中不少高官都對他讚不絕口,連那包黑子都待他如同子侄。”




“莊主這就不懂了,科舉考試也有很多門道。”程元愜意的咂了口茶,“只要朝中關係夠多,就算大字不識一個也能被點為狀元郎,沒準兒他這三元及第是官家為了圖吉利才點的呢?”




他上次回京時官家還不是如今這位,眾所周知,當今官家和已經殯天的仁宗皇帝關係不好,繼位




後迫不及待要踹掉仁宗朝的老臣培養親信也說得過去。




姓蘇那小子有點學問被朝中高官看好,秋闈春闈的主考官完全可以看在同僚的面子上給他個好名次,他兄長蘇軾又為官家所喜,殿試上愛屋及烏點他為頭名也很正常。




狀元不稀奇,大宋建國以來那麼多狀元,平平無奇無所建樹的多了去了,比起這位狀元郎,他覺得來登州巡視海防的包黑子更難纏。




李坤給鸚鵡餵了點水,不緊不慢的說道,“程大人,咱們這位蘇通判和包拯關係頗好,我可查到他離京時是和包拯同行,你就不覺得他們臨到登州才分開有些刻意?”




他是個沒有考過科舉的商人,讀書認字只為經商,的確不知道科舉考試中的彎彎繞繞,但是他知道大字不識一個絕無被點為狀元的可能。




皇帝只是容易被矇蔽,不是說皇帝是傻子,他沒參加過科考也知道殿試是皇帝親自主考,什麼關係能讓皇帝把大字不識一個的傢伙點為狀元?




要是狀元那麼好當,他程元怎麼不弄一個噹噹?




是狀元郎的名聲不夠響亮還是龐太師的關係不夠硬?總不能不當狀元是他不想當。




也不知道這蠢貨怎麼當上的知州,通判上任連查都不查,愣是在州衙裡穩如泰山的等到人來才裝模作樣的打聽兩句,也是他失策,覺得這蠢貨好拿捏就和他合作,再讓他選一次他寧願、算了、還是選這蠢貨吧。




和聰明人打交道風險太大,還是蠢點好。




人蠢有官還有背景,再沒有比這更好的合作伙伴了。




李坤捏碎手裡的鳥食,平復好心情後繼續說道,“程大人,你就不怕包拯和那姓蘇的是一夥兒的?”




登州彼岸是高麗,再往東去就是倭國,這裡的確是海防要地,但是近年來並沒有異族入侵海境之事,登州的海防駐軍也稱得上是精銳,朝廷完全沒有必要派包拯來巡視海防。




比起巡視海防,他覺得包黑子更像是來查上任通判暴斃而亡之事。




程元放下茶杯,“蘇通判的確可能和包拯是一夥兒的,但是莊主別忘了,就算是包青天也會有看走眼的時候。”




他在官舍的時候試探過,那小子言語間對包拯沒有半分維護,可見包黑子在他心裡並沒有多少分量。




想想也是,姓蘇的和龐昱有交情可以說是在國子監臭味相投玩到一起去了,包黑子鐵面無情,非親非故的怎麼會和素不相識的半大小子有多少交往,肯定都是傳聞誇大。




“京城小報傳的沸沸揚揚,那小子可是剛到京城就幫開封府破獲好幾起大案。”李坤嘖了一聲,“他要是沒有點兒本事,皇帝怎麼會任他為御史還讓他隨包拯去巡按襄陽?”




“有本事和當貪官又不衝突。”程知州聳聳肩,“莊主放寬心,下官敢打包票,那小子將來肯定比下官還貪。”




小報上亂七八糟什麼都往上寫,大多都是子虛烏有編出來的故事,拿小報當真顯得很沒有文化。




李坤:……




冷靜,這蠢貨還有用,暫時不能殺。




程元不知道他的小命兒在丟與不丟之間來回徘徊,繼續和眼前人說他覺得新來的通判有貪官之資的理由一二三。




首先,那小子和龐昱交好。




其次,他剛到登州就嫌棄官舍不好。




最後,蘇通判對他的試探都是“還好還好”“好說好說”,可見是個沒主見容易利誘之人。




李莊主安心,他自己就是貪官,最清楚貪官是怎麼成為貪官的,再說了,貪官和貪官之間有感應,他看人很準,信他肯定不會有錯。




房樑上,剛剛找過來就聽到程元大放厥詞的白五爺:???




誰?誰是貪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