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5 章





這是個比較沉重的話題。




黑衣女子沒有吭聲,也許是不知道怎麼回答。




工作人員一起走了幾步,又道:“現在桑教授在這裡舉行儀式後,這裡又會變得熱捧吧,畢竟是這樣的大名人離開的地方,對於逝者來說也是沾福氣的一種表現。”




她絮絮叨叨地說著,忽然看到站在不遠處的李廷玉,睜大了眼睛:“這是來找您的?”




夕陽下,李廷玉黑色的西裝格外顯眼。




黑衣女子猛然抬頭(),和李廷玉對上視線。




黑衣女子:......




李廷玉:......




他們互相沉默地對視著?[((),黑衣女子嘴唇微啟,似乎想喊什麼,但又堵在嘴邊。




工作人員識趣地離開:“你們先聊。”




隨著工作人員的腳步聲一點點遠去,黑衣女子猶豫再三,還是主動走向李廷玉,最終站在社交距離前停下不動,拘束地打了個招呼:“李廷玉教授。”




李廷玉看著她。




他頭一次這麼認真地打量眼前的女人,打量這位身份是顧星河的生母、桑秋的繼母的女人,看她似乎越看越眼熟的臉,和自己小時候日夜想象的母親的臉對應上。




其實顧母已經老了。




她的鬢角斑白,臉上有著老年眼尾紋,皮膚鬆弛,不再是以前遠遠看見過的青絲美人,眼神也變得溫婉慈祥。




李廷玉以前把她當作友人的母親,但他現在站到這裡了,卻不得不接受一個事實。




“......你打算就這樣稱呼我嗎?”李廷玉說,他感覺張嘴格外困難,每說一句話,心裡絞痛得厲害,“你沒什麼想說的嗎?”




顧母睜大眼睛。




她收回之前的溫婉模樣,倒吸一口氣,震驚地看著李廷玉:“你......你這是。”




她的眼神很複雜,有驚疑、畏懼還有愧疚與難堪。




李廷玉直視她:“李愛仁已經死了,就在剛剛,因為地震和之前的疾病。”




李愛仁是李父的全名,有點可笑,這樣溫和的名字居然出現在一個暴力狂身上。




當面說出這個久違的名字後,顧母耳邊彷彿出現一道驚雷炸開,把自己炸回那段不堪回首的歲月。




她又開始提氣,用力過猛,甚至有點上氣不接下氣的窒息感。




但她想到這個名字已經與死神掛鉤,面前站著的也是李廷玉後,這種狀況很快平復了下來。




顧母百感交集,她抹了把臉:“抱歉。”




李廷玉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他們兩個在這樣微妙的氣氛下站了一會,最終夕陽西下,顧母打破了沉寂:“我們一起在這邊坐坐好嗎?”




她垂眸:“來談談,你想知道的事情。”




......




他們最終在一家有包間的茶館坐下。




說是茶館,也不完全恰當。




由於已經是晚餐時間,這裡上的菜單大部分都是餐點。




顧母點了茶,還點了幾個小份的餐點,在服務員端上來後推到李廷玉面前,像是帶著母愛的關懷。




做完這些之後,她捻著自己的手指,慢慢地說:“我很抱歉......孩子。”




她還是承認了李廷玉的身份。




李廷玉盯著她,看見顧母沉重地道:“我很抱歉,我是個不負責任的母親。”




--




其實沒有太多驚心動魄的故事。




()顧母當初和李父相識於高中,結婚也很早,二十歲出頭的年紀,就已經在一起領了結婚證。




本以為是美好的愛情,卻因為李父的家庭暴力,而最終又散開了。




“他有狂躁症。”顧母說,“他的父親也有,很像是某種家族遺傳,當然我並不確定。”




在結婚前,李愛仁總是孤身一人,偶爾當個小混混,去不良場所是常有的事情,因此這樣的行為,直到結婚後才真正顯露出來。




顧母逐漸發現,她需要在愛情裡承受太多生活的重量,還得受到狂躁症帶來的壞脾氣威脅,因此開始產生退縮的心理。




這份心理,在她生下孩子後再次受到家庭暴力,而被徹底激發出來。




顧母忍無可忍。




她無法再接受自己和一個暴力狂在一起,毅然提出了離婚。




李父無法理解。




他認為自己雖然打老婆,但這是心理因素的誘導下產生的不可抗行為,憑什麼這樣就要離婚?他更願意懷疑是老婆出軌,所以才提出的離婚。




這種牛頭人思想讓他不斷地找上顧母,進行武力威脅,反倒刺激了顧母。




顧母為了迅速獲得離婚保護,能在官方組織下躲避李父,而選擇立刻上訴離婚。




她選的時機過於匆忙,這讓她的起訴並不完全具備有利條件。




由於孕期和各種原因,顧母的經濟條件很差,根本無法支撐兩個孩子的成長。




而近期也暫時沒有收集到李父動手的證據,只能錄到部分武力威脅的話語。




顧母的家庭環境不好,經濟條件也差,本身心理也因為婚姻受到一定創傷,因此在多方壓力和別人的勸解下,她決定放棄其中一個孩子的撫養權。




......其中一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