撈人





“如果殷潛他們聽說這裡是gay吧怎麼辦?我不清白了,你能負責嗎?”




紀彌很乖:“我會認真和他們澄清,以身作保你真的不彎。”




今晚他倆都被折騰得不輕,賀景延沒再逗人,慢慢走去停車場。




紀彌跟在後面,小心打量對方的臉色,賀景延神色平淡,沒有要生氣的樣子。




他想,雖然公司裡有人指責賀景延脾氣不好,但這人頂多是嘴欠,從不情緒化,也不獨i裁或甩鍋。




包括在待人接物上,賀景延面對幾個外廠的製作人,應對得遊刃有餘。




其實,這個上司沒那麼糟糕……




紀彌想與人好好相處,不自禁問:“你的衣服沒有被扯壞吧?”




賀景延道:“我脫下來給你檢查檢查?”




說到這個,沒等紀彌回應,他搶先自問自答:“想得美。”




紀彌:“。”




他閉眼忍了忍,準備去趕地鐵末班車:“如果沒別的事,那週一見?”




賀景延沒消停:“有一件。”




紀彌怔住:“唔?”




“教你怎麼開我柯尼塞格的門。”賀景延拿出鑰匙,上面有著幽靈Logo。




這輛超跑的車身線條低,尾翼則很大,據說最高時速可以跑到四百多碼,但在城市裡委屈地壓抑著。




不過這不妨礙它的張揚高調,旋翼式車門惹得路人不禁回頭多看幾眼。




因為車子只有兩座,紀彌有些新鮮地坐進副駕,察覺裡面的佈置少得可憐。




除了一盒抽紙巾和一瓶沒開封的礦泉水,什麼平安結、車載香薰全部不放,更別說餅乾之類的零食,路途餓了只能啃空氣。




可見車主單調枯燥,平時也沒人體貼。




“你住哪兒?”賀景延打斷了他的走神。




紀彌報出地址,補充:“這個站臺就在小區門口,臨時停車很方便,不會有監控拍照罰款。”




賀景延問:“是父母家麼?”




棠荊小區,他瞧著電子地圖,多留意了一下。




看起來離公司很近,應該是遲遲沒等到拆遷的老舊住宅,他聽說過那邊有不少類似地皮。




紀彌無意仔細解釋:“我租的房子,圖個上班方便。”




從市中心一路過去,復古洋房與高樓大廈逐漸遠在身後。




與賀景延猜的差不多,這個小區有些年頭了,配套的排水設施已經落後,道路上的積水坑坑窪窪。




附近的夜宵店、小炒店倒是非常多,周圍熱鬧熙攘,煙火味很濃。




儘管對這裡的環境有所耳聞,但賀景延第一次來到這裡,看外牆滿是風吹雨打的痕跡,還是微微有些愣。




不過他將驚訝掩藏得很好,這種時候流露出意外是不風度的事情。




“謝謝你送我一趟。”紀彌解開安全帶,禮貌地說。




以他們的關係並不適合上樓做客,賀景延“嗯”了聲,沒再講什麼。




回到自己的酒店式公寓,他打開燈,空蕩蕩的客廳有了光亮。




賀景延去茶水吧開了瓶冰水,找shell問:[現在員工的房補是多少?]




shell秒回:[今年調整到了每月三千,可黑心房東趁火打劫,我那Loft長租兩萬三!]




他再激動地說:[老闆要給我們漲補貼了對嗎?]




賀景延沒理他,把“棠荊小區”這串名字發了過去,打聽它的租金大概多少。




shell這回不積極了,好一會才來彙報。




[整租也才一萬塊,合租的話四千到六千。你為什麼問這個啊?遇到灰姑娘了?]




[你瞧瞧我沉重的經濟負擔,滬市的生活成本這麼逆天!]




賀景延放下手機,側頭望向落地窗外,繁華夜景盡在眼底。




清瘦身影背對著自己,小心翼翼踩過燈下水潭的畫面一閃而過,他沉默地想了一會。




賀景延叮囑:[和hr溝通下個月起漲到四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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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日在崗坐班,大家全都蔫巴巴地工作。




hr緊趕慢趕發郵件,公佈了互娛範圍內,所有正式員工提高待遇。




這消息一經發出,登時如同強心劑,大大小小的吹水群歡天喜地,不可置信地詢問今天難道是愚人節。




紀彌也是同樣,把郵件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




把老闆帶進gay吧的陰影煙消雲散,心情雀躍如這晴朗的冬日午後,中午蹦蹦跳跳和秘書們去吃飯。




四個人在食堂排隊的時候,周圍同事都在討論房補。




他們猜測這是不是新總裁上任,用來安撫人心,又或者有什麼喜事,讓大家跟著快樂。




無論是哪種原因,反正他們這會兒感動不已,簡直對delay忠心耿耿。




“你說delay為什麼有心做慈善?”方溪雲懷疑地問。




“就算是想拉攏人,他的手段什麼時候變成簡單粗暴狂撒錢了?”




noah說:“隨便他吧,說不定是平時壞事做多了想積德,而且互娛的房補漲到四千沒什麼問題。”




紀彌杵在noah後面,一個勁地點頭。




原本他簽完租房合同,已經卸載了中介App,這時又重新下載回來,津津有味地刷推薦。




每個月在預算上多加一千塊,哪怕滬市房價誇張,也足夠置換條件更好的房間。




現在有那麼多室友終究不太方便,獨自住的話可以舒服許多,紀彌躍躍欲試,在看整租房源。




“這你們不知道了吧。”shell憋了半天,清清嗓子閃亮出場。




他喜滋滋地邀功:“你們可別太感動,能拿到這筆錢,多虧了我和delay的深厚感情!”




紀彌懵懵懂懂抬起頭,驚訝地“哇”了一聲。




他捧場地說:“是嗎?”




shell道:“對啊對啊,我們少說認識三年了,人間還是自有真情在的。”




他與紀彌勾肩搭背:“他週末來關心下屬的生活情況,之後就大發慈悲說要多發錢。”




方溪雲明白賀景延的德行,不認可這套說辭。




“他要是這麼善良,上次你做闌尾手術,怎麼會把你從病房抓出來,陪他出差談渠道商?”




紀彌朝shell眨眨眼,同情地說:“他好渣啊,你們是這麼痛苦的關係嗎?”




shell抓狂:“你為什麼一臉我所託非人的表情!”




說完,他注意到紀彌的手機屏幕,上面都是一些租房信息和圖片。




shell熱情搭話:“小彌,下個月拿錢下個月就換房?現在住哪兒呢?”




紀彌報出自己的地址,傾訴:“我合租的地方有點吵,想換個清淨點的。”




shell聞言似乎不敢相信,再度確認道:“你住哪兒?”




“棠荊啊。”紀彌一頭霧水,“在那裡有什麼問題,你為什麼很驚訝?”




shell何止是吃驚,雖然嘴上沒有發出尖銳爆鳴,但心裡翻江倒海。




他清清楚楚記得週六的午夜十二點,大老闆深夜問話,莫名打聽那裡的租金價格。




那時候自己納悶,賀景延的人脈圈就算刨個八米深,也不見得有該小區住戶,突然關心這玩意非常不合理……




於是shell大膽提問老闆是不是遇到了灰姑娘,要上演一些纏綿悱惻的愛情故事,然而人家懶得理自己。




此時此刻,shell看向眼前的小助理,身體不禁晃了晃。




“原來是你在那裡啊?!”他緩緩鬆開了勾住紀彌肩膀的那隻手。




紀彌滿臉單純,完全在狀況之外:“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