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蘿阮煙 作品

第四十五章 嗟夫

  當然,哀嚎的人大多數是首次參考的學子,若非第一次參考,恐怕早就有了心理準備,更有甚者,可能早已司空見慣了。

  諸位新進考生可能也沒意料到號舍中是此等場景,一時驚呼出聲。

  “啊!此等髒亂之地不若農村之豬圈乎?”

  “嗟夫,爾母婢也!!!”

  “非人哉!焉能行此舉?”

  諸如此類,言辭間,咳咳,李凌峰覺得略顯豪放八,但是問候別人母親的那個屬實過分了啊…

  諸位考生的哀嚎傳出來後,很快就享受到了李凌峰的同等待遇,只不過原因卻大相徑庭。

  別人是悲憤交加忍辱負重,他是“樂在其中樂此不疲”,反正監考李凌峰的胥吏就是這樣認為的。

  ……

  縣試考棚裡的每個號舍除了配備了專門的胥吏站在門口監考外,考生入舍後,這些胥吏還會寸步不離的守在門外著。

  倘若考試的時間較長,還會倒班站崗,確保在考生離開號舍前,都有監考“監測”著考生的一舉一動。

  如果考生中途想如廁的,負責監考的胥吏也會全程陪同,不會讓考生離開自己的視線範圍內。

  可以說,為了防止科舉舞弊,大夏朝的監考制度已經近乎變態了。

  除此之外,每間號舍外除了“專人”,還有專門的舍號,也相當於考生的座位號,而且也須如現代一般寫在試卷之上。

  李凌峰的號舍前就掛了一塊木牌,上面寫有“丁卯”二字。

  設置舍號的原因有二,除了方便考生在考試結果出來後看榜外,還有防弄混之作用。

  畢竟天下之大無奇不有。

  萬一考生裡就有人重名重姓了呢?

  經過剛剛胥吏的友善提醒,李凌峰又對大夏科考的監察制度有了新的認識。

  他手腳麻利的將號舍打掃乾淨,就把自己隨身帶的氈子鋪開坐下了。

  如今還未真正入夏,黔地的天氣宜人,還不是很熱,且早晚偏涼,號舍內牆體較厚,不易導熱,如今還有些陰冷。

  張氏不愧是土生土長的黔地人,在準備行囊時自然想到了,因擔心兒子寒氣入體,就沒給李凌峰準備席子。

  李凌峰美滋滋的坐到氈子上,不緊不慢的從行囊內取出筆墨紙硯,還有鎮紙和水注等考具一一擺放整齊。

  大約半盞茶的功夫,李凌峰就接到了監考胥吏送進來的試卷。

  試卷厚厚的一包,裝在土黃色卷袋中,被蠟完全密封住。

  胥吏將手中的卷袋放下,按規定對李凌峰交代了一句“若需入廁,起身示意”才退了出去。

  隨著“咔嚓”的關門聲響起,號舍的門自此被緊緊關閉,胥吏在出去後還落了鎖。

  當然,讓考生想如廁時起身示意,胥吏是能看見的。

  號舍用紙糊死的窗戶旁還有一個小小的方洞,類似於通風口,監考須隨時透過方洞查看考生的狀態,謹防作弊的同時也能對考生的訴求做出及時的回應。

  四周陷入一片寂靜,唯晨光透過窗戶照亮了逼仄的號舍。

  李凌峰深吸一口氣,然後輕輕打開了試卷袋,試卷袋裡除了試卷外,還有題卷和。稿紙。

  試卷高一點五尺,長六尺,共分十四折,每折六列,且上下有較粗的紅線,從左至右每列也均用紅色細線隔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