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煙臣 作品

第四十六反殺

三天之後,沒見有公差上門,心下稍稍安定了些,我便將家中一男一女兩個僕人遣散,只推說要出門遊歷,給了他們一筆錢打發走了。

我平日和街坊們不怎麼熱絡,那夜的打鬥聲慘叫聲或許有人聽到,他們不明所以,誰又閒得無事來問。

有個高老伯仗著小時候抱過我,來問過一次,過了這幾日,我早就想好對策,我右腿那日受了傷,腳脖子上青腫一片,便跟高老伯說那天夜裡在菜圃勞作,竟有一條赤鏈蛇躥出來,我嚇得哇哇亂叫,連滾帶爬,不慎把腳脖子扭歪了,痛得急叫黃古狼。

高老伯半信半疑,這件事就這麼輕描淡寫過去了。

一個多月後,我才敢走近定慧寺巷那裡,岳父岳母開的梨膏小店,以及他們居住的小院子,已經夷為平地蕩然無存了。

定慧寺雙塔兩側的千年銀杏樹,一樹的金黃,都已經掉落在塵土裡,覆蓋了青磚上的殷殷碧血,我使勁揉了揉眼睛,恍惚了起來,地上流淌的碧血,存在過嗎?

阿娥守了一年的孝,我們決定拜堂成親,我的乳母是洞庭西山人,我拜託她在附近村子裡找戶農家給阿娥認個乾親,我假託阿娥是書寓的清倌人,身份上有些尷尬,後來乳母找到一戶瞿乾孃家,她們沒有女兒,很喜歡阿娥,阿娥就在瞿乾孃家發嫁。

我和阿娥成親之後,阿虎也便能正式出入施園了,鄉下小舅子,來城裡學生意。

日子一天天過去,小妹出生後,我們大體上生活得很安逸,阿娥和阿虎也都適應了洞庭西山人的新身份。

小妹五歲生辰那時節,按西山出嫁女的習俗,要回門住三五日,送孃家一些糕餅,早上放舟時,小妹忽然有些寒熱,我便把小妹留在蘇州,阿虎陪著阿娥去西山,瞿乾孃她們還等著。

小妹的寒熱當天就好了,我和她掰指頭算,還有四天媽媽才能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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