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悲歌 作品

第1637章 誰錯了?

  孫莞然連連點頭,“對,就是這樣。”

  周不器伸手,抹了抹她臉蛋上的眼淚兒,笑著說:“走吧,去那邊那支筆,我給你好好講講。寫下來,到時候開家庭會議的時候,跟大家都講講,都學習學習。我這也是當初跟老俞學的,很有道理。”

  “哪個老俞?”

  “新東方的那個。”

  “哦。”

  孫莞然心中嘆息,感覺用這種理性的思維去審視親情,真是太功利了,真是跟過去二十多年的成長年月劃清了界線。

  難怪古代的皇子一旦當上了皇帝,就感覺變了一個人似的,不同的位置,真是有不同的觀察這個世界的角度。

  換了一個位置,寧雅嫻、寧露和孫莞然都拿起了筆,跟小學生上課似的。

  周不器笑著說:“不用這麼嚴肅,我就說個大概思路。莞莞的親戚來借錢,不停地借錢,還甩臉子,這讓人心裡不舒服,這都是正常的。可是,這裡面到底是誰對誰錯?是你的那些親戚們錯了嗎?”

  孫莞然驚了個呆,“總不能是我錯了吧?”

  周不器道:“很多人就是缺乏這種辯證思維,在面對不同角度的觀點時候總會用一句簡單的偷換概念來解釋所有複雜的社會性問題。”

  孫莞然汗顏。

  周不器道:“當年港府當年有個世紀綁匪,綁架了首富的兒子。然後,綁匪就去找首富了,發現首富很冷靜。綁匪就問,‘你為什麼這麼冷靜?’首富告訴他,‘因為這次是我錯了,我這麼有知名度卻沒有配備上足夠的安保力量。犯錯就要受罰,這是應該的。’後來,首富乖乖掏錢,出了幾個億。”

  孫莞然喃喃的道:“李先生很有心胸。”

  周不器道:“這不是心胸不心胸的問題,這就是看待一件事的角度的問題,是你要選擇哪種對錯觀的問題。”

  “對錯觀?”

  “嗯,如果從法律的角度來看,錯的當然是綁匪。可這在當時不具備任何現實意義。他的兒子被綁架了,別人犯了錯,承受最大損失的卻是他?那到底是誰錯了?”

  這個思維模型有點太複雜,周不器感覺自己也說不太清楚。

  寧雅嫻笑盈盈地說:“這是一種心理學概念,叫課題分離,指得是解決人際關係的煩惱。想解決這件事,就要先區分什麼是你的課題,什麼是我的課題。綁匪要贖金,這是綁匪的課題;因綁架而遭受損失,是首富的課題。在首富的這個課題裡,他要做的就是儘可能多地減少損失,去跟綁匪交好,不要過分地刺激他。”

  “這麼厲害?”

  周不器多少有些驚訝,難怪寧雅嫻在周家這種複雜關係下能處理得井井有條,也沒有遇到孫莞然親戚的這種煩心事。

  人家是真有研究的啊!

  寧雅嫻嫣然一笑,“你說啊,我就是知道一個概念,沒有你總結得好。”

  周不器被她哄得很舒服,說道:“說到對錯觀,可以有三種。一種是法學家的對錯觀,一種是經濟學家的對錯觀,一種是商人的對錯觀。我再舉個例子,說是有個壞人甲,他誘騙好人乙進入了丙的沒有鎖門的工地,然後把乙殺害了。這個例子裡,誰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