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0章 討論偶像劇
營業員微笑道：“他是穿不下，但是他的朋友可以啊。您的丈夫長得這麼帥，如果有個女孩願意替他穿衣服，一定很幸福呢。”
林欣雨搖搖頭：“不必了，謝謝。”她抱著衣服站起來，準備離開。
就在這時候，更衣室裡傳出了侯小林的呼喊：“欣雨……欣雨……”
林欣雨連忙跑過去打開門，看見侯小林正站在試衣間旁，手裡拿著一套白色的休閒服。他衝林欣雨揚了揚手：“剛才不知道哪兒刮到一陣風，我的襯衫被吹走了，我就脫掉了西裝。沒辦法了，我只能穿這套衣服。”
林欣雨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你這算什麼理由啊？”
“反正我不能穿得太正式。”侯小林說，“萬一被狗仔拍到，又要鬧緋聞了。”
林欣雨無奈道：“隨你吧。”
“你先等等我，我去把衣服穿上。”
林欣雨點點頭，轉身走到沙發上坐下，繼續玩手機。侯小林很快就換好了衣服出來了。他一眼就看見了坐在沙發上的林欣雨。她穿著一件淺藍色的羊毛大衣，脖子上圍著厚厚的圍巾，顯得整個人都臃腫起來，像一顆圓溜溜的球。
“欣雨。”侯小林朝她招招手。
“啊。”林欣雨站起來。
侯小林走過去，伸手摸了摸她的圍巾：“很暖和啊。”
林欣雨不好意思地低下頭：“你怎麼這麼快？”
“我怕你等急了嘛。”侯小林說，“我們現在就去吃飯？”
林欣雨點點頭。侯小林攬著她，親密地往外走去。
兩人走出百貨商場，侯小林問道：“今晚吃火鍋？”
“嗯。”
兩人攔了輛出租車，去了附近的一家川菜館。
“這家川菜館味道很好。”侯小林熱情地向林欣雨推薦著，“你嚐嚐？”
“好。”
侯小林點了幾份菜之後，便跟林欣雨聊了起來。
“聽說你辭職了？”
“嗯，因為我媽媽生病了。”
“哦。你爸爸現在做什麼工作的？”
“我爸爸原來是在稅務單位上班，現在退下來了。”
“那你家肯定有很多積蓄吧？”
“我媽媽攢了三十年的錢。”林欣雨嘆了口氣，“都捐了出去。”
“真厲害！”侯小林豎起拇指讚道，“你也很厲害。”
“我沒有特別厲害啦，”林欣雨謙虛地說，“我只是盡力而為。”
“我覺得你比較厲害，”侯小林認真地說，“你的工作態度非常端正，每天按時到單位報到。你從來都不遲到早退，對工作兢兢業業。你是個合格的職員。”
“謝謝。”
“還有，你很勇敢。”侯小林頓了頓，鄭重地說，“你救過我一命，雖然當時我並沒有受傷，但我依舊記得你的恩情。”
“不用謝啦，”林欣雨擺擺手，“舉手之勞罷了。”
“對於你來說或許是舉手之勞，對於我來說卻意義非凡。我想，如果當初不是你，我恐怕已經死了，也就不會有今天這麼輝煌的成績。”侯小林誠懇地望著林欣雨，“所以，我想邀請你參加我們的婚禮。”
林欣雨愣住了，她根本沒有料到侯小林居然會提出結婚，臉刷的紅了：“我……我……我們還是朋友啊。”
“你忘了嗎？”侯小林握緊她的手，“我說過，我喜歡你，你應該知道。”
林欣雨感動極了：“侯小林，謝謝你，我……我沒有想到會……我也喜歡你。”
“那我們就是未婚夫妻關係了，不是嗎？”侯小林說著，忽然想起了什麼似的，笑著說，“你不用擔心。你現在可是我們集團最大的功臣呢，我媽都誇你是難得一遇的工作狂，給咱們集團帶來了鉅額收益。我們全家都感激你，所以我一定要娶你。”
林欣雨抿嘴微笑：“謝謝你。”
“傻丫頭，”侯小林寵溺地捏了捏她的鼻尖，“我們倆誰跟誰啊？”
兩個人一直在餐廳待到傍晚才散步回去。路上，林欣雨問侯小林：“那我明天去找工作？”
侯小林想了想：“我幫你找個好一點的吧。”
“不，我不想靠別人的關係進入企劃科。”
“我知道，”侯小林輕聲說，“你有自己的堅持，但是，這世界上除了父母，沒有人是絕對值得信賴的。”
“我會努力工作的，”林欣雨抬起頭，看著侯小林的雙眸，“我保證，我一定會努力工作，不會讓你失望的。”
侯小林看著林欣雨清澈的眼睛，心底一軟，溫柔地笑了：“好，我相信你。”
侯小林將林欣雨送回了家。林欣雨打開門，看見屋子裡黑漆漆的，她叫了幾聲，也沒人答話。林欣雨皺了皺眉，心想：難道我不在家的時候，老媽又偷跑出去買東西了？
她掏出鑰匙，剛準備打開門，忽然聽見隔壁傳來了一陣吵鬧的聲音。林欣雨嚇了一跳，趕忙把房間燈打亮，然後走出了房門。
“我告訴你，這是我女兒，你要是再敢欺負她，我跟你拼了！”這是林母的聲音。
“哎呦喂，我的小姑奶奶呀，你哪裡來這麼漂亮的女兒啊？”另外一個女聲說，“您快別逗我笑了，您的女兒是天仙吧，怎麼可能是個鄉下姑娘？”
“鄉巴佬怎麼啦？鄉巴佬就不配做我的女兒？”
“哎喲喂，我不敢不敢，您快別說了。”
林欣雨聽到這裡，立刻轉身走回了屋子。她拿出手機撥通了林母的電話，沒響幾聲就被接了起來。林母急匆匆地說：“欣雨，你爸他暈倒了！”
“怎麼回事？”
“醫院來的電話，說是血壓突然升高，需要馬上手術。可你爸他不願意，說什麼都不肯去，還罵我不孝順。我也不知道怎麼辦呀？”
“那現在呢？”
“已經送去搶救室了，可是他還不肯輸液。”
“我馬上過去！”
掛斷了電話，林欣雨簡單衝了澡換衣服，拎起包，飛奔出了門。
侯小林跟著追出來：“怎麼回事？”
“我爸暈倒了。”
“那我和你一塊兒過去。”
“不行，你太累了。我先過去看看情況。你留下照顧我爸。我很快就回來。”
“不行。萬一我爸真的有危險，我一個人怎麼照顧他？”
“你別擔心，我有辦法。”
“你能有什麼辦法？”侯小林拉住林欣雨，“你快告訴我，你究竟有什麼辦法？”
林欣雨猶豫了片刻，低聲說：“我……我去求我媽，讓她幫忙。”
“不行，”侯小林斬釘截鐵地拒絕，“你不知道我爸他有多固執，而且，你媽是個婦產科醫生，萬一有誤診怎麼辦？我陪你一起去。”
林欣雨只得妥協。侯小林開車載著林欣雨往醫院趕。路上，林欣雨忍不住問：“你為什麼這麼愛我？”
侯小林愣了一下：“我也不知道……我就覺得你特別好，我應該好好對你，好好照顧你……我也不知道怎麼解釋這種感覺，反正就是特別想跟你呆在一起。”
林欣雨臉紅了：“其實我也挺喜歡你的。”
“啊？真的嗎？”
“嗯。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但是，就是有這種奇怪的感覺。”
侯小林忍不住握緊了方向盤，興奮地說：“原來我們都是一樣的！”
林欣雨笑了起來：“我爸從小就教育我，要善良，要尊敬長輩。我們都是這樣的人嘛。”
侯小林笑了起來：“嗯！我們都是這樣的人！”
兩人來到醫院。林欣雨直奔搶救室，看見林母焦急地站在門口，眼圈微紅。林欣雨喊了一句：“媽！”
“欣雨，你可算來了。”林母一把抓住林欣雨的手腕，“你快勸勸你爸吧，他非說什麼自己沒病！”
林欣雨嘆了口氣：“媽，我爸的確沒病，你別擔心了。”
林母疑惑地看著林欣雨：“你怎麼知道的？”
林欣雨說：“我剛才給你打電話的時候，我爸醒著呢。”
林母吃驚地瞪圓了眼睛：“那他為什麼說自己有病？”
“因為我爸的血壓高了，所以他才暈倒的。”林欣雨耐心解釋。
“哦哦，”林母恍然大悟，“我明白了！他怕去醫院治病，錢花光了怎麼辦？他就是捨不得花錢！”
林父一定要死活不肯去醫院，林母無奈，只能打電話叫林欣雨來。
林欣雨扶著母親坐在椅子上，安慰了她幾句。林母抹著眼淚說：“我真是造孽呀，養了個混蛋，連我的話也不聽了……”
“媽，你別哭，等我爸沒事之後，咱們再慢慢商量怎麼處理這件事。”
林父的呼吸依舊微弱，卻還沒有進入休克狀態。林欣雨仔細檢查了一遍，然後對林母說：“媽，爸的血壓已經穩定了，你放心吧。”
林母鬆了口氣：“這孩子，嚇壞我了。”
林欣雨又說：“爸的身體素質挺好的。我記得小時候，他每天早上都會跑步鍛鍊。他平時注意鍛鍊身體，所以身體很健康，今天也許只是太激動了，所以頭暈。”
林母拍著胸脯：“可千萬別像電視劇演的那樣，血壓高了就昏迷不醒。”
林欣雨忍不住撲哧一樂：“電視劇都是騙人的！”
“我當然知道，可我怕……”
林欣雨摟住母親：“媽，你放心吧，醫生說爸沒事。等他睡一覺就好了。”
“哎喲喂！你可算回來了！”林父突然呻吟一聲，睜開眼睛，“欣雨！”
“爸！”林欣雨撲到床邊，“你醒啦？”
林父喘息著說：“欣雨，我沒事。你別哭。我就是太激動了。”
林欣雨擦掉眼角的淚水：“沒事就好！你現在覺得怎麼樣？還難受嗎？”
“不難受了，就是頭暈。”
“那就是腦充血，”林欣雨說，“你先躺著，我找醫生過來給你看看。”
“我沒事！”林父掙扎著坐起來，“我想喝口水。”
林欣雨轉身出去倒水，順便請侯小林出去買瓶礦泉水。
侯小林走出病房，掏出煙盒，點燃了一支菸，深深地抽了一口。
林欣雨端著杯子回來：“爸，你喝水。”
林父拿起杯子咕咚咕咚一飲而盡。
“你現在覺得怎麼樣？有沒有哪兒不舒服？”
“好多了。”
林欣雨又幫他削了蘋果和梨子遞到他嘴邊。
“謝謝，我自己來就行。”
林欣雨沒說什麼，默默地幫他削完梨子。林欣雨看看錶：“爸，差不多到飯點了，我先送你去吃飯。”
“我吃不下。”
“那吃塊肉吧。”
林父咬了一口肉，搖搖頭，表示拒絕。
林欣雨只好把肉放下，又去洗了些水果。
“爸，你現在餓不餓？要不我去給你做點吃的？”林欣雨問。
林父擺擺手：“不用了。你陪我聊聊天。”
“好啊，”林欣雨坐到床邊，“跟我說說你的事情唄。”
“我的事？”林父笑了，“有什麼可說的？”
“比如家庭背景啊。你為什麼要創業，又為什麼要賣房子啊？”
“唉……”林父嘆了口氣，“說起來就話長了。”
於是，林父緩緩地說起了往事。
林父年輕時是個孤兒，被收留在福利院。林父讀書成績優秀，但家境貧困，所以一畢業就投靠親戚。
那位親戚是個煤礦廠的職工，姓李，單名一個貴字，和林父從小一起玩耍，感情非常好。林父念高三那年，李貴的兒子出車禍死亡。李貴痛失愛子，鬱悶得整天借酒消愁，酗酒度日，最後精神崩潰跳樓自殺了。
李貴一死，李貴家裡的債務全落到了林父身上。
林父當時窮得叮噹響，根本拿不出錢來償還債務，李貴妻子的孃家人逼迫他還錢，林父只能帶著李貴的遺產遠赴南洋，開始打拼。他憑藉過硬的技術，在南洋闖出了一番名堂，賺了些錢。
林父一直沒敢告訴林欣雨這些事情，怕她擔心。
“其實你爸爸的事情，並沒有你們想象的那麼糟糕。”林父安慰著林欣雨，“你們應該慶幸。”
“哦？”林欣雨疑惑。
“李貴的死因雖然蹊蹺，但警察已經調查清楚了。李貴是醉駕墜樓而死的。他是自願的。”林父說。
林欣雨愣了片刻才明白過來，驚訝道：“自願的？”
“是的。”林父說，“警察已經核查過了，確實如此。”
“那李貴的妻子呢？”
“她……”林父沉默良久才說，“她恨透了我。”
“爸……”林欣雨欲言又止。
“我沒辦法原諒我的罪孽。”林父說，“所以我辭退了李貴妻子的工作，也辭退了她的孩子，還給了她五萬元補償金。”
林欣雨皺緊眉頭：“那她怎麼肯罷休呢？”
“她說……”林父頓了頓，苦澀地笑了笑，“我欠她的錢，她要一輩子討回來。”
“那她怎麼還不來呢？”林欣雨納悶，“她都離婚快二十年了，還記仇呢！”
林父嘆息：“她一定很恨我，所以我不敢見她。”
“爸！你這也太窩囊了吧？”
“欣雨！”林父瞪著林欣雨，“不許這麼說話！”
“爸，我錯了！”林欣雨連忙認錯，“我真不知道你有這種顧慮。我對不起你！”
“欣雨，別怪我狠心。”林父說，“我沒辦法向她坦誠我們之間的關係。”
“為什麼呀？”
“你爸爸我，害死了李貴，她一直恨我。我不能再去傷害她。更何況，她還有兩個無辜的孩子。她一定很希望有一天，她能找回自由，獲得平等和尊嚴。”林父說，“她一定會報復我的。我不想害了孩子。”
林欣雨沉默了半晌，說：“爸，既然你決定離開這個城堡，離開她，我們一起搬出去住吧？我租套房子給你。”
“我沒臉繼續住在這裡。”林父搖搖頭，“我不想拖累你。”
“爸，你怎麼能這麼說？”林欣雨急了。
林父微微一笑：“你聽我說完。我在這座城堡住了幾十年，早已習慣了它。我走了，反倒覺得少了什麼似的。這棟房子雖然不是我建造的，但我每次回來看見它，都彷彿看到了自己的孩子。欣雨，我捨不得離開這裡，也捨不得離開這幢房子。”
林欣雨眼眶一熱：“爸，你捨不得，我就替你捨得。”
林父欣慰地拍拍林欣雨的肩膀。
“欣雨，爸爸想跟你商量一件事情。”林父低聲說，“這件事你先不要告訴你媽媽，好嗎？”
“嗯。”林欣雨點點頭，“爸爸放心，我不會告訴我媽的。”
“謝謝你，欣雨。”林父握住了林欣雨的手。
這時候，侯小林敲門進來了。林欣雨立即鬆開了父親的手。
侯小林問：“林叔叔，晚飯準備好了。”
“好，你們先吃吧。”林父溫和地笑著。
林欣雨拉著侯小林坐到餐桌旁邊，問他：“侯小林，你喜歡吃哪些菜？我幫你夾。”
“隨便。”侯小林說，“我吃什麼都行。”
“今天做的是糖醋魚。”林母端著盤子從廚房裡出來，“快嚐嚐味道怎麼樣？”
“阿姨好。”侯小林禮貌地叫道。
林母衝侯小林笑笑：“快吃吧。”
侯小林拿起筷子剛夾了一塊肉，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了一陣腳步聲。他抬頭一看，是李貴夫婦走過來了。
“侯小林！”李貴夫婦異口同聲地喊道。
侯小林站起來，尷尬地衝他們笑了笑。
李貴夫婦看起來都憔悴了不少。尤其是林欣雨，神色黯淡，眼睛紅腫，顯然哭過。李貴夫婦也是一副心神不寧的模樣。
林欣雨將一碗米飯遞到侯小林面前，低聲說：“多吃一點，你太瘦了。”
侯小林怔怔地看著她，忽然有點感動。他接過碗，低頭慢慢喝著湯。
林母走過來，說：“欣雨，快去洗手。準備吃飯了。”
林欣雨應了一聲，轉身去了洗手間。侯小林猶豫片刻，也站起身，走了過去。
林欣雨正打算把手伸進水龍頭底下，侯小林攔住她，低聲說：“我來吧。”
“哦。”林欣雨縮回手，看著侯小林用水潑溼了毛巾，又拿過毛巾擦乾淨手，這才牽著她的手回去。
林欣雨有些羞赧，掙脫開侯小林的手，匆匆走進餐廳裡。
“快吃飯啦！傻丫頭！”林母嗔道。
林欣雨乖巧地坐下，只埋頭吃飯。
“侯小林啊，明天就週末了。你想去哪兒玩？或者去看電影？”林父問。
“我沒有意見。”侯小林答道。
林母說：“那欣雨呢？”
“我……我……”林欣雨有些緊張，支吾了好久才說，“我……我……想跟侯小林去看場電影。”
林母笑了：“這是好事呀。欣雨，你該高興才是。”
“可是……”林欣雨扭捏道，“我想陪我爸爸去。”
“這有什麼？你爸爸一個人在家，也挺悶的，你帶他出去散散心，也挺好嘛。”林母說，“欣雨，你別擔心。你們年輕人去看電影，我們不參與。我們在樓上等你們。”
“嗯，我會照顧好我爸爸的。”林欣雨低聲說。
林母又轉過頭問：“侯小林啊，你喜歡什麼類型的電影啊？”
侯小林想了想：“我沒看過電影。”
“這樣啊。”林母說，“要不咱們就看恐怖片吧，你們倆膽子大，肯定嚇不著。”
“我……我還沒買票呢。”林欣雨怯怯地說。
“那就買唄。”林母無所謂地說，“欣雨，我看電影不花錢，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
林欣雨低下頭，小聲說：“好吧，我知道了。”
林父看看兩個人，嘆了口氣，對林母說：“算了，別為難孩子。”
林母撇撇嘴，沒再堅持。
“欣雨，”侯小林問，“你想看什麼類型的？”
“《死亡筆記》。”林欣雨說。
“這個題材好像很適合看恐怖片。”林父說，“欣雨，你確定嗎？”
林欣雨咬住嘴唇：“我確定。”
“那好吧。”林父說，“你們倆商量一下吧，看完之後再給我打電話。”
吃完飯之後，林欣雨和侯小林坐在沙發上聊了半天。侯小林看看錶，說：“現在還早。我送你回去休息吧。”
“不用。”林欣雨說，“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我送你回去。”侯小林站起來，拉住了林欣雨的胳膊。
“真的不用。”林欣雨說，“我自己坐車回去就行了。”
“欣雨，你是不相信我的實力嗎？”侯小林認真地說。
林欣雨愣住了。
“欣雨，你是怕我送你回去之後，會趁虛而入？”侯小林直視著她。
林欣雨搖搖頭。
“欣雨，如果你覺得我配不上你，那我就放棄，我絕不糾纏。但是我希望你給我一次追求你的機會，可以嗎？”
林欣雨沉默許久，點了點頭。
侯小林微微鬆了口氣。他把林欣雨送到單元門口，看著她走進電梯，然後才離開。
林欣雨進門的時候，看到媽媽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回來啦？”媽媽問，“今天忙嗎？”
“嗯。”林欣雨點點頭，換鞋。
“累壞了吧。趕緊歇歇，喝杯牛奶壓壓驚。”媽媽從廚房端出牛奶遞給她。
林欣雨喝掉牛奶，上床躺著，看了一眼窗戶，黑漆漆的，根本看不清路況。
“媽，你看見侯小林了嗎？”林欣雨突然問。
“嗯？沒有啊。他怎麼了？”
“我剛剛在單位遇見他，他送我回來的。”
“他不是你同事嗎？”
“我沒告訴您他是做什麼的。他今天跟我一起出差，幫助我解決了一樁棘手的案子。”林欣雨說，“我覺得他挺厲害的。”
“是嗎？你喜歡他呀？”媽媽笑著問。
林欣雨臉色紅了起來，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哎喲！”林母笑了起來，“我們欣雨長大啦，談戀愛啦。”
“媽，您胡說什麼。”林欣雨羞澀極了。
“哈哈，好好好，不亂說了，快睡覺吧。”
林欣雨翻了個身背朝著媽媽：“晚安。”
林母關燈之前叮囑了一句：“明天別忘了去上班呀，別遲到了。”
“嗯。”林欣雨應了一聲，“知道了。”
林欣雨閉上了眼睛，腦袋卻昏昏沉沉的。不多時，她便聽見有人敲響房門。她猛地睜開雙眼，摸索著爬起來，光腳跑過去開門。門外站著侯小林。
“你怎麼來了？”林欣雨驚訝地問。
“我擔心你睡著了，過來叫醒你。”侯小林說，“走吧，去洗澡。”
林欣雨被侯小林拉進浴室。水嘩嘩流下來。侯小林抱住她，輕柔地親著她的脖頸：“你今天太辛苦了，我幫你揉揉肩膀。”
“你會按摩？”林欣雨詫異地抬起頭。
“不懂。”侯小林含糊其辭，“試一試嘛，說不定效果好。”
林欣雨噗嗤一笑，靠在牆壁上，任由侯小林幫她揉捏肩膀。
“舒服嗎？”侯小林輕輕地撫弄著林欣雨的肩膀。
“唔~”林欣雨眯著眼睛，享受著侯小林帶來的觸感，“好舒服……”
侯小林低笑兩聲：“這就叫按摩嗎？我看你更需要按摩師傅呢。”
“討厭。”林欣雨伸手掐侯小林腰間軟肉。
侯小林抓住林欣雨的手：“別動。”他湊近林欣雨的耳朵邊，吹了口熱氣，“你這樣撩撥我，我忍不住了。”
“你……”林欣雨又氣又急，偏偏侯小林將她抱得更緊。
“別鬧了。”林欣雨推他，“我爸媽都在家呢。”
“他們都睡著了。”侯小林說，“我保證不吵醒他們。”
“那也不行。”林欣雨說，“萬一有人進來呢。”
“那……”侯小林想了想，“你答應我今天晚上留下來陪我，我就放過你，怎麼樣？”
“不要。”林欣雨立刻拒絕，“我爸媽肯定會起疑心的。”
“你不答應，那就算了。”侯小林嘆了口氣，鬆開林欣雨。
“你……”林欣雨氣鼓鼓的瞪著他。
“不願意嗎？”侯小林說。
林欣雨猶豫片刻，說：“我……我答應你。”
“那我現在可以進來嗎？”侯小林問。
林欣雨咬咬嘴唇，扭開身體：“進來吧。”
侯小林脫了衣服鑽進被窩，摟住了林欣雨。
林欣雨掙扎了幾下，無奈力氣敵不過他，只得妥協。
“我先把燈關掉。”侯小林說。
林欣雨點了點頭，侯小林打開臥室的檯燈，熄滅了電源。
“侯小林……你真的很厲害……”林欣雨喘息著說，“我……我……”
“別怕。”侯小林說，“我會溫柔點兒。”
“不是……我是說，你……你……你真的……比我厲害……”林欣雨斷斷續續地說。
“嗯……”侯小林的呼吸變得粗重起來，他一直都很厲害，但此刻卻像個愣頭青似的。
“你還記得我們初次相識的情景嗎？”林欣雨問。
“嗯……”侯小林說。
“你當時……用什麼方式救了我？”
“我……我把你從樓梯上抱下去的。”侯小林說，“我還用自己的後背擋了你撞擊的傷口。”
“你……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林欣雨的臉埋在侯小林懷中，問。
“因為我喜歡你啊。”侯小林回答。
“那……”林欣雨停頓了一下，繼而深吸了一口氣，鼓足勇氣說，“侯小林，你會娶我嗎？”
侯小林沉默了許久，才緩慢地回答：“我會的，一輩子。”
林欣雨突然哭出了聲音，她抽泣著說：“你騙我。”
“我沒有騙你，欣雨。”侯小林輕聲哄慰她，“我說話算數。我會娶你的。”
“不，你撒謊。”林欣雨激動地說，“如果你真的愛我，你會等我的，不會等我這麼多年！”
“你知道我是孤兒院長大的，我從小就很羨慕別人有父母疼愛，我一直覺得我很幸福。”侯小林說，“我一直以為，我和你之間的緣分早就註定好了，可惜我錯了……”
“侯小林……”林欣雨伏在侯小林胸前，淚流滿面。
“你別哭……”侯小林擦乾林欣雨的淚水，“我知道你心裡難受。其實我心裡也不好受，可是……我也沒辦法。”
“侯小林，我不怪你。”林欣雨哽咽著說，“你也有苦衷，對不對？”
“我知道。”侯小林親暱地揉搓著林欣雨的頭髮，“我不是一個合格的丈夫，不夠優秀。但是我會努力做得更好，你給我一些時間。”
“我知道。”林欣雨點頭。
“我知道你是真的愛我，”侯小林說，“所以我也很愛你。我希望你快樂，欣雨。我不會再離開你了，我們一起走完餘生。”
林欣雨撲倒在侯小林懷中，嚎啕大哭。
夜深了。侯小林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思緒凌亂。他閉上眼睛，腦子裡浮現出林欣雨剛才的模樣。她穿著白色吊帶裙，黑色絲襪，腳踩高跟鞋，披肩捲髮隨意散落在枕邊。侯小林伸手撫摸她光滑細膩的臉頰，又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
“侯小林，侯小林，侯小林……”林欣雨睡夢中叫著侯小林的名字，翻個身趴在了侯小林的胳膊上。
侯小林笑了笑，將林欣雨攬進懷中，緊緊摟住她，彷彿要將她融入自己的血液裡。他在黑暗中睜開眼睛，看向窗外，天邊隱約透出一絲微亮。
侯小林坐起身，拿出筆記本，查找資料。他必須弄清楚，林浩川究竟在策劃什麼陰謀。
林欣雨醒來的時候，侯小林已經不在家了。她洗漱完畢換好衣服，推門走出房間，聽見餐廳傳來說話的聲音。她走到廚房門口，看到侯小林繫著圍裙，正在炒菜。
林欣雨倚在廚房門框上，靜靜地看著侯小林忙碌。侯小林扭頭朝她笑了笑，露出雪白整齊的牙齒。林欣雨想起了昨晚的纏綿與溫存，忍俊不禁地笑了起來。
“笑什麼呢？”侯小林把菜端上桌。
“想起昨晚……”林欣雨紅了臉。
“想起什麼？”侯小林裝糊塗。
林欣雨嗔怪地瞪了他一眼。
兩個人吃過飯後，侯小林收拾好碗筷，送林欣雨去了醫院，順便把她的行李搬回家裡。
侯小林坐在沙發上看電視，林欣雨洗漱完畢出來，靠在他旁邊看雜誌。
“你怎麼又在看《新聞聯播》了？”林欣雨驚訝地問，“你以前不是特討厭它嗎？”
“我最近發現它很不錯。”侯小林說，“尤其是每次播放到某段內容的時候，臺下觀眾都在竊竊私語，我猜這段應該非常精彩吧？”
“那你猜對了。”林欣雨說，“今天就有一條。”
“什麼內容？”侯小林連忙追問。
“有一篇報道，說有幾個記者在調查一位被槍殺的警察。”林欣雨說，“據說，死者曾經擔任過一段時間的刑偵支隊長。他是被一個叫張建民的犯罪嫌疑人槍殺的，據說是因為他貪汙受賄。”
“張建民？”侯小林皺眉道，“我不認識這個人啊。”
“我知道你不認識他。”林欣雨說，“據說他是個很囂張的角色，經常欺壓良善，而且很喜歡濫用權勢。”
“他是什麼時候死的？”
“五月底，在南郊的廢棄工廠裡。當地警方趕去的時候，屍體已經涼透了。”林欣雨繼續說，“張建民死得非常慘烈，渾身傷痕累累，四肢全斷，腸子都拉出來了。他身邊還擺著一個手提箱，估計是遺產之類的東西，裡面裝滿了金銀珠寶，可惜沒人敢碰。”
“他的死相太恐怖了。”侯小林搖了搖頭，“簡直無法形容。”
“是啊。”林欣雨嘆息道，“我從來沒見過如此殘酷的死亡場景，也許只有電影裡才有吧。”
“你不害怕？”侯小林問。
“嗯？”林欣雨愣了一下，“我……有什麼可害怕的？”
“你就不覺得噁心？”
“不噁心。”林欣雨說，“我從小就接觸各種血腥暴力，早已習慣了。”
“哦。”侯小林點點頭。
“對了，我想起一件事。”林欣雨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張建民和我爸是鄰居，關係不太好。”
“他們有仇嗎？”
“沒聽說過。”林欣雨說，“我爸也不愛提這些破事兒。”
“你爸媽的感情真好。”侯小林羨慕地說，“我就不行了，我爸爸和我媽離婚好多年了，根本不來往。”
林欣雨沉默片刻，輕聲說：“侯小林，我覺得我爸對你態度有點奇怪。”
“哪裡奇怪了？”
“他不肯承認你和我的關係，但他對你的態度卻越來越冷淡。”林欣雨說，“這不像我爸。他雖然脾氣不太好，但是從來不會拒絕別人幫助他。”
侯小林苦笑道：“他大概是誤會了什麼吧？”
林欣雨搖搖頭，若有所思地說：“或許我也有這種感覺。”
“怎麼說？”
“他從來不願意跟我提你，也不願意給我找工作，甚至連你做的菜他都不肯嘗試。他對你好像非常抗拒似的。”林欣雨說，“我懷疑他是不是覺得你是我的朋友，不好意思讓我難堪？”
“怎麼會？”侯小林笑著否認，“我跟他又沒什麼交集，他不需要顧忌我。”
林欣雨低下頭說：“我爸媽結婚二十多年，除了吵架就沒再鬧過矛盾。我爸爸從來沒有對他的朋友表現出明顯的排斥，這次實在有點反常。”
“算了，別想那麼多了。”侯小林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等週末的時候我帶你去吃飯，咱倆好久沒見了吧？”
“嗯。”林欣雨笑道，“好。”
週末下班後，侯小林先把車停在路邊，打開後備箱拿了兩瓶啤酒，又拎出三串烤肉，準備和林欣雨在附近隨便找家餐廳吃飯，卻在路口遇見了林遠勝和王雅莉。
兩輛黑色轎車並排停在路中央，林欣雨下了車。
“欣雨！”王雅莉高興地喊了一聲，朝她揮揮手，“快過來！”
“哎，爸媽！”林欣雨跑過去，抱住林遠勝，親暱地摟著他的胳膊撒嬌。
“欣雨。”王雅莉嗔怪地瞪了她一眼，“我們在這兒等了你半天了，你這丫頭怎麼這麼晚還不下班呢？”
“臨時加班嘛。”林欣雨吐了吐舌頭，“剛才還以為你們走啦呢。”
“我跟你爸爸今天約好了，一塊兒喝咖啡。”王雅莉笑眯眯地看向侯小林，“小夥子挺精神啊，欣雨，這是你男朋友？”
“是啊。”林欣雨挽著父母的胳膊走進車內，“這是我男朋友侯小林，侯先生。這位是我爸爸。”
侯小林微笑道：“叔叔好，阿姨好。”
林遠勝笑眯眯地看著他，沒說話，王雅莉熱情地招呼道：“侯先生是做什麼工作的呀？”
“開網絡遊戲代理店。”侯小林說，“我和欣雨談戀愛之前是做網絡代理的。”
“哦？”王雅莉饒有興致地說，“網絡代理是什麼意思？我從來沒有聽說過。”
侯小林解釋道：“網絡代理就是玩兒虛擬世界的一種商品。”
“哦，原來是這樣。”王雅莉點點頭，“那你們這些人平時都很閒吧？”
侯小林尷尬道：“也不是……其實最近我們也比較忙，每天都要工作。”
“哦……”王雅莉若有所思，“是不是很辛苦？”
“嗯，是挺辛苦的。”侯小林笑了笑，“所以特別希望能儘量減少加班。”
“你們都是自己創業嗎？”王雅莉問，“都是做什麼行當？”
“有互聯網、電腦、手機、音樂軟件、遊戲和電視劇代理。”侯小林說，“我們做網絡遊戲，主要是為了賺錢。”
“我看你們網站上掛的廣告牌都挺好看的。”王雅莉說，“你們網站叫什麼名字？”
“星辰遊戲。”侯小林說，“主營各種遊戲。”
“星辰？”王雅莉驚訝地說，“那個星辰遊戲？”
侯小林笑了笑，“對。”
林欣雨好奇地問：“怎麼啦？媽媽知道這個遊戲嗎？”
“知道啊。”王雅莉說，“星辰遊戲是個很著名的遊戲網站，專門開發遊戲。”
“哦？您玩兒過嗎？”侯小林問。
王雅莉點點頭：“當然玩過。不僅玩過，我還是星辰遊戲的骨灰級粉絲。”
“真厲害。”侯小林由衷讚歎道。
王雅莉露出驕傲的神色，轉頭看了一眼身旁的林遠勝，說：“這個遊戲的創始人，就是我丈夫。”
侯小林驚訝道：“真的嗎？叔叔您竟然是星辰遊戲的創始人？太榮幸了！”
“哈哈哈。”林遠勝爽朗地笑起來，“小夥子，這個遊戲可不簡單啊，它可是全球最大、規模最大的一款網絡遊戲。你們能夠做起來，靠的絕對是技術和誠信。”
侯小林謙遜道：“承蒙誇獎。”
“哪裡哪裡。”林遠勝擺擺手，“你們肯定花費了不少心血和金錢吧？”
“還好啦，只是請了一批有經驗的工程師而已。”侯小林笑著說，“畢竟現在互聯網越來越火爆，大家都喜歡用電腦、用手機，網絡代理這個行業非常需要人脈關係，否則就會被競爭者搶佔先機。”
“說的沒錯。”林遠勝點點頭。
“對了。”王雅莉忽然說，“今天晚上有個聚會，是幾個年輕人在一起聊天，欣雨，你要不要也一起參加？”
“聚會？”林欣雨皺了皺眉，搖搖頭說，“我就不去湊熱鬧了，晚飯我跟我媽吃，你們去吧。”
“那你們去吧。”林遠勝點點頭，“欣雨，你記住，不要給我丟臉。”
“放心啦。”林欣雨朝他揮了揮手，“爸爸。我跟侯小林去逛街嘍。”
林遠勝笑罵道：“臭丫頭，又亂跑。”
林欣雨衝他們眨眨眼睛，拉著侯小林離開了。
王雅莉坐在副駕駛座上，扭頭打量著窗外。
侯小林笑道：“伯母想買什麼東西？”
“我也說不清楚，”王雅莉嘆息道，“反正就覺得這些東西好像買多少次都不會厭似的，買來買去都捨不得扔掉。”
“伯母真節儉。”侯小林調侃道。
“節儉也得有錢節儉才行啊。”王雅莉無奈道，“現在我們倆一個月的工資加一起才六百塊，根本就不敢奢侈。”
侯小林說：“如果你們願意的話，完全可以搬去和我一起住嘛，這樣就不必擔心房租水電問題了。”
“算了。”王雅莉搖搖頭說，“我們倆在城南住習慣了，一旦去你們城中村那邊，肯定住不慣，再說，我也不想耽誤欣雨。”
侯小林說：“您可以帶著阿姨過去啊，反正她一個人也是住，兩個人還熱鬧些呢。”
“算了吧。”王雅莉說，“你媽一個人孤零零地待在那兒，怪冷清的。我們就在這兒陪著她，等她走了，我們就搬過去。”
林欣雨挽著侯小林的胳膊往前走，低聲說：“其實我爸也想搬去和我媽一起住……”
侯小林笑了笑，“這個問題我早就幫忙解決了。”
林欣雨愣了一下，抬起頭來，“啊？”
“我把我爸也安排進星辰了，現在他已經是一名遊戲策劃。”侯小林說。
“哇！”林欣雨高興地跳起來，“爸爸也做遊戲啦？”
“嗯，他是一名非常優秀的遊戲策劃，從業二十多年，從未失敗過。”侯小林微笑道，“現在他的遊戲正在籌備中。我準備明年春天推出自己的遊戲團隊。”
“真棒！”林欣雨握緊拳頭，“侯小林，謝謝你為我考慮這麼周到。”
“這有什麼？”侯小林攬住林欣雨的肩膀，“我們是朋友。”
林欣雨甜蜜地依偎在侯小林懷裡，“侯小林，我好愛你。”
“我也愛你。”侯小林捧起林欣雨的臉頰，親暱地親了一下。
林欣雨紅著臉躲閃道：“你幹嘛呀，別人看見了怎麼辦？”
“怕什麼？”侯小林說，“我就是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女朋友！”
“討厭！”林欣雨嬌嗔著捶了他一下，卻並沒有拒絕。
侯小林將林欣雨送回家之後，便驅車趕赴和鄭雨澤約好的咖啡廳。
鄭雨澤正站在落地玻璃門旁邊，焦急地四處張望。
侯小林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找誰呢？”
“你來啦！”鄭雨澤鬆了口氣，轉身迎上來。
“找你的女朋友？”侯小林挑起嘴角，揶揄地說，“看你猴急的。”
“咳咳。”鄭雨澤尷尬地咳嗽兩聲，掩飾道，“你別胡說八道。”
侯小林忍俊不禁，哈哈大笑起來。
鄭雨澤瞪他一眼，“快幫我找找她。”
“我還以為你是特意來見我的呢。”侯小林笑著說，“原來只是來找你女朋友啊。”
“喂！”鄭雨澤鬱悶道，“你怎麼老是拿這種事情開玩笑啊？”
“好好好，我錯了，我認錯，我認罰，行不行？”侯小林舉起雙手，一副投降的模樣。
鄭雨澤無語片刻，說：“你快告訴我她在哪裡吧，我找了很久都沒找著她。”
“這麼著急啊？”侯小林問。
鄭雨澤說：“你別賣關子，快點說。”
侯小林指了指對面的咖啡館，說：“那邊。”
“哦。”鄭雨澤順著他的手勢看過去，“你怎麼知道她在那兒？”
“因為我看見她了。”侯小林笑道，“你猜猜我看到她跟誰在一起？”
鄭雨澤皺眉看向對面的咖啡店，說：“你別耍寶了。”
“哎呦！”侯小林誇張地叫了一聲，“我還以為你沒注意到呢。”
鄭雨澤白他一眼：“你又想幹嗎？”
“你女朋友剛從對面出來。”侯小林朝他擠擠眼睛，“看上去挺精神的，應該是被你滋潤得很好。”
“滾蛋！”鄭雨澤罵道。
侯小林笑嘻嘻地拉著鄭雨澤往對面的咖啡館走去。
“你別鬧！”鄭雨澤掙扎著說，“我還要去吃飯呢！”
“吃什麼飯啊，咱們先把今晚的事給辦了再說。”侯小林說。
鄭雨澤用腳尖踢了他一下，“你別搗亂！”
侯小林抓住他的腳踝，拖著他走到咖啡店的櫃檯前。
服務員禮貌地詢問：“請問幾位需要點什麼？”
侯小林指了指坐在窗戶邊的兩個女孩，說：“麻煩給我們來一杯卡布奇諾，一份抹茶蛋糕。”
鄭雨澤不滿地說：“你幹嗎帶我來這種地方？我們去餐廳吃飯好不好？”
“我們倆的燭光晚餐，難道要跑去餐廳吃？”侯小林說，“再說了，既然都來了，何必浪費時間？直奔主題才最爽。”
“你……”鄭雨澤咬牙切齒地說，“你真夠賤的！”
“彼此彼此。”侯小林壞笑道，“誰讓你平時那麼高冷？”
林欣雨聽著兩個男士的打趣，臉色泛紅，低頭不語。
“你女朋友害羞了。”侯小林調侃她，“你看，耳朵都紅了。”
鄭雨澤抬起胳膊肘碰碰他，示意他收斂一些。
“呵呵。”侯小林笑眯眯地湊近林欣雨，說，“你別理他，他是逗我玩呢。”
“你才逗我玩！”林欣雨輕輕地錘了他胸膛一下，低頭抿唇一笑，“我當然相信你。”
“真乖。”侯小林摸摸她的頭，“你先喝著咖啡，等會兒吃完飯，我帶你去買衣服。”
“我有衣服。”林欣雨說，“上次你給我選的衣服我穿著很合適，謝謝。”
“你不喜歡嗎？”侯小林皺眉道，“我覺得挺漂亮的。”
林欣雨搖搖頭，微笑道：“不是……只是太貴了……我怕……”
“我養得起你。”侯小林堅定而坦率地說，“你儘可放心。”
“可是……”林欣雨欲言又止。
“傻瓜，別想那麼多了。”侯小林握緊她的手，溫柔地說，“相信我。”
林欣雨點點頭，含淚笑了。
鄭雨澤靜默地坐在一旁。
侯小林與林欣雨的互動，讓他想起自己曾經也是這般寵愛過夏若萱。但那份感情早已逝去，現在的他，連想起夏若萱三個字，都覺得有些刺痛。
如果沒有林曉陽和夏依依的話，或許現在他們就像侯小林和林欣雨這樣，安穩幸福地度過餘生。
然而世界上並沒有“如果”，所謂命運，其實從未改變過軌跡。
鄭雨澤苦笑。
“你看什麼呢？”侯小林轉身看他，“發呆呢？”
鄭雨澤收回思緒，淡淡地說：“沒什麼。”
侯小林將桌上的東西推給鄭雨澤，說：“我們去隔壁吃吧。”
“嗯？”鄭雨澤看向對面的咖啡館，“為什麼？”
“因為我想跟你單獨待一會兒。”侯小林曖昧地眨眨眼，“有什麼疑惑的話，等吃完飯再問我。”
鄭雨澤無奈地搖搖頭，拿起桌子上的咖啡喝了一口。
侯小林帶他來的這家咖啡店，環境非常清幽雅緻，靠牆擺了幾張沙發椅，供顧客休息，中間則是圓形長桌，上面放置著各式各樣的甜品和咖啡飲料。
鄭雨澤找了個離林欣雨較遠的位置坐下，侯小林卻坐到他對面，笑吟吟地看著他，“你看什麼？”
“沒什麼。”鄭雨澤端起杯子，喝了口咖啡。
“你跟我交往，肯定比跟夏若彤在一起更舒服吧？”侯小林說。
“我們的關係很純潔。”鄭雨澤認真地說。
“哦，是麼？”侯小林笑了笑，“我還以為你喜歡她呢。”
鄭雨澤嘆了口氣：“我確實挺喜歡她的，她很活潑善良，而且很懂事。我跟她在一塊兒很快樂。”
侯小林盯著他，似乎想從他臉上尋找到一絲虛假的痕跡。
“但是後來我遇見了夏若彤。”鄭雨澤頓了一下，說，“我突然明白，原來我一直想象中的‘夏若彤’，根本就不存在。”
侯小林問：“你後悔了？”
鄭雨澤點了點頭。
“為什麼？”侯小林追問道。
“我知道你是為了報恩。”鄭雨澤垂眸道，“但是我沒辦法接受，畢竟我已經欠她一條命了。”
侯小林沉默片刻，緩聲道：“你應該知道，我跟她在一起是因為什麼。”
“不管你因為什麼，我都不會怪你。”鄭雨澤說，“我只希望你不要再把精力用在我身上了，我們之間……註定不會有結果。”
“你憑什麼認為自己配不上我？”侯小林反問道，“難道你認為自己的成績不夠優秀？”
“我沒有那種想法。”鄭雨澤說，“我只是覺得，你值得擁有更好的。”
“那我告訴你，我現在擁有的就是最好的。”侯小林說，“你呢？你覺得你配得上我嗎？”
鄭雨澤被嗆住了，半晌才艱澀地擠出四個字：“我配得上！”
“你配得上？”侯小林嗤笑道，“你知不知道自己現在是個什麼情況？你有錢嗎？”
鄭雨澤愣了一下。
他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因為他從前的生活，就算沒有林欣雨，也一樣平凡而簡單。
他沒想過自己會失業，甚至沒想過自己以後會變成什麼樣子。
他的父母雖然疼愛他，但是從來不會插手他的私生活。鄭雨澤一直是個很聽話的孩子，所以他不需要考慮未來該怎麼過，他也沒想過未來該怎麼做。
“我當然知道自己現在是個什麼情況。”鄭雨澤說，“但是我可以賺錢養活自己，不勞煩叔叔阿姨幫忙照顧我。”
“那如果我告訴你，你爸媽已經決定讓我入贅呢？”侯小林笑眯眯地說，“你打算怎麼辦？”
“什麼？！”鄭雨澤震驚地瞪大雙眼。
“你先別急著否認啊。”侯小林攤攤手，“我們慢慢談。”
鄭雨澤深吸一口氣，壓抑著內心的怒火，儘量使自己冷靜下來。
“你剛剛說，我爸媽準備讓你入贅？”鄭雨澤皺眉說，“什麼意思？”
“我們兩個人都知道你們倆的關係。”侯小林說，“你覺得瞞著叔叔阿姨是合適的嗎？”
“我們倆的關係……”鄭雨澤咬牙切齒地說，“我們倆什麼時候關係密切到這個程度了？”
“呵呵，其實我早就知道你暗戀林欣雨了。”侯小林說，“但是你沒敢表達而已。”
鄭雨澤惱羞成怒地拍了拍桌子，“閉嘴！”
“你爸媽不知道，我爸媽知道啊。”侯小林聳聳肩膀，笑著說，“你說他們會允許一個窮小子娶走他們的寶貝女兒嗎？”
鄭雨澤憤恨地盯著侯小林。
“你要是覺得你自己能養活你自己，那咱們就試試看。”侯小林說，“你要是願意給我爸媽養老送終，我也沒什麼好說的。”
鄭雨澤握緊拳頭，指節泛著青白色。
“當然，如果你連自己都養不活，那我勸你趁早死了這份心吧。”侯小林站起來，居高臨下地對鄭雨澤說，“不管你多努力，我和欣雨的距離，都是你無論如何也跨越不去的鴻溝，你懂嗎？”
鄭雨澤咬著嘴唇沒有說話。
“你自己好好考慮清楚吧。”侯小林說完便轉身走了出去。
鄭雨澤靠在椅背上，久久地坐著。
林欣雨進來的時候，看見鄭雨澤滿腹愁雲的模樣，便安慰他道：“沒關係，不要想太多。我覺得這件事還挺有趣的，你說是吧。”
“嗯。”鄭雨澤悶悶地點頭，“我真沒想到他竟然……”
“哎喲喂，這個世界上有幾個人不是人渣？”林欣雨毫不客氣道，“只是分人罷了。”
鄭雨澤嘆息著搖了搖頭。
“不過你也別擔心啦。”林欣雨又笑嘻嘻地說，“這次你贏了，你比較厲害。”
鄭雨澤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腿，苦笑道：“我倒是希望腿沒殘廢。”
林欣雨哈哈笑了兩聲，湊近鄭雨澤，神秘兮兮地說：“今天晚上你有約會嗎？”
“呃……”鄭雨澤說，“沒有啊，怎麼了？”
“既然沒有，那咱們倆去吃夜宵唄。”林欣雨提議道，“順便逛逛街買幾件衣服。”
“這個……”鄭雨澤猶豫片刻，問她，“你確定？”
林欣雨翻了個白眼，“瞧你這幅表情。”她用胳膊肘撞了撞鄭雨澤，笑道，“放鬆些，不用緊張嘛。”
“不是緊張。”鄭雨澤尷尬道，“我怕耽誤你的時間……”
林欣雨擺擺手，“沒事沒事，再過一陣子我也休產假了，到時候你就不會這麼想了。”
“那我去哪兒找你？”鄭雨澤問，“你家？”
“不行不行。”林欣雨連連擺手，“我媽要是知道我跟你在一塊兒玩兒，非扒了我的皮不可。”
“那去哪兒啊？”鄭雨澤撓了撓頭髮，“要不……去你家樓下的咖啡廳喝杯咖啡？”
“行。”林欣雨答應了，“反正現在才八點多，咱們倆先去逛街，九點半左右回來，正好吃頓飯，等到九點半的時候你再把我送回家。”
“行，沒問題。”鄭雨澤爽快地答應下來，“到時候見。”
林欣雨拿上包和鑰匙，帶著鄭雨澤來到商場。鄭雨澤一邊陪她挑選衣服一邊感慨道：“你穿得也太樸素了點。”
“這叫品位，你這種土鱉不懂。”林欣雨鄙視道。
鄭雨澤哭笑不得：“你這是在罵我呢還是誇我呢？”
“反正你聽著就是在誇你。”林欣雨笑嘻嘻地說。
鄭雨澤摸了摸鼻子，“我也是第一次做男朋友，以後請你多指教。”
“少貧嘴。”林欣雨說，“趕緊幫我看看這套怎麼樣。”
“我看看。”鄭雨澤認真地看了看，“挺漂亮的，很適合你。”
“真的？”林欣雨笑著說，“謝謝。”
“不客氣。”鄭雨澤說，“那我幫你付錢了。”
“算了算了，免費的東西就不必付錢了吧。”林欣雨笑著拒絕。
“沒事兒，反正也不貴。”鄭雨澤說著掏出卡遞給收銀員，“刷卡。”
“謝謝！”林欣雨興致勃勃地拉著鄭雨澤去結賬。
“你喜歡這條裙子？”鄭雨澤問。
“喜歡。”林欣雨點點頭，“我很久沒有買新裙子了。”
“那你就買吧，”鄭雨澤笑著說，“這次花的都是我的錢。”
林欣雨撲哧一聲笑了，嗔怪道：“你怎麼這麼摳門！”
鄭雨澤笑道：“這叫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
“切！”林欣雨撇了撇嘴，“那就謝謝啦。”
從商場出來之後，兩人打車去附近的一家餐館吃晚飯。
鄭雨澤看了看林欣雨，問道：“剛才我看你好像不高興的樣子，怎麼了？”
“沒什麼。”林欣雨隨口說，“我最近有些煩躁。”
“怎麼了？”鄭雨澤立即緊張起來。
“唉，別緊張。”林欣雨拍拍他的肩膀，說道，“就是工作上的事兒而已。”
“工作上的事兒？”鄭雨澤皺眉道，“是工作上遇到什麼困難了嗎？”
“也不算困難吧。”林欣雨聳聳肩，無所謂地笑笑，“只是我最近壓力特別大，整天睡不醒，也不敢工作。”
鄭雨澤愣住了，“為什麼？”
林欣雨嘆了口氣：“因為我懷孕了。”
“什麼？”鄭雨澤瞪大雙眼，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林欣雨苦笑了一下：“這件事情說起來有點複雜，但是我不希望你知道。”
“那……你打算怎麼辦？”鄭雨澤問。
林欣雨垂下眼簾，輕聲道：“暫時……還沒想好該怎麼辦……”
“那孩子怎麼辦？”鄭雨澤追問道。
“當然是生下來啊。”林欣雨理所當然道，“這是個意外。”
“不……”鄭雨澤搖搖頭，“我覺得這對孩子來說並不合適。”
林欣雨抬頭看向鄭雨澤：“有什麼不合適的？你又不是不愛孩子的父親。”
“可是我不愛你，我只是個屌絲，”鄭雨澤低聲道，“我配不上你。”
“你怎麼突然變成這樣了？”林欣雨微微蹙眉，“鄭雨澤，我們是戀人，你不能因為自卑就貶低你的價值觀！”
鄭雨澤深吸一口氣：“我承認我是屌絲。我也不想否定我的價值觀，但是我們確實沒辦法走到一起，更何況我身上還揹負著婚姻，我不想讓它被破壞掉。”
林欣雨沉默了片刻，緩緩開口說：“我明白你的顧慮。我也知道我的條件和能力，配不上你。我原本打算等我穩固了事業再考慮跟你的關係，可現在……”
鄭雨澤急忙說：“別說這些，先把孩子生下來再說。”
林欣雨猶豫了半晌，說：“我今年27歲，如果順利生下這個孩子，我應該三十四五歲。你覺得……我能熬過三十四五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