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7章 只有利益啊
侯小林嚇壞了，急忙往後退了幾步。
張志東皺眉道：“欣雨，你瘋了嗎？”
林欣雨獰笑著說：“你不是想殺我嘛，你動手呀？”
張志東忍不住說道：“欣雨，你冷靜點。”
“滾開！”林欣雨厲喝道。
“欣雨，你冷靜點兒！”張志東耐心勸道。
林欣雨惡狠狠地瞪著張志東，說道：“滾開！別擋我路！”
張志東搖頭苦笑道：“我真拿你沒辦法。”
“我叫你滾開！”
“我要救你，我怎麼能走呢？”張志東嘆了一口氣，“欣雨，其實我早該想到的，從第一次看見你，我就知道，你不是那種容易受騙的人。我不該對你抱有幻想的。”
“呵呵呵呵呵，你現在才發覺？晚了！”林欣雨笑得花枝亂顫。
張志東說：“欣雨，咱倆好聚好散吧。”
“你說什麼？”林欣雨的笑聲戛然而止，表情瞬間變得猙獰可怖，她咬牙切齒地問道，“張志東，你再說一遍？”
張志東嘆了一口氣，說道：“欣雨，你別激動。你放下槍，你聽我慢慢說。”
林欣雨的呼吸變得粗重起來，握槍的右臂不停地抖動著，似乎隨時準備扣下扳機。
張志東緩緩說道：“欣雨，我喜歡你，從初二那年我就開始喜歡你，直到現在我依舊很喜歡你。可惜我不能娶你做妻子，所以，我只能把你藏在身邊，儘量彌補一些遺憾。”
“遺憾？呵呵呵呵……”林欣雨像是在自嘲般地笑著。
“明天新項目開始了，總公司很看好。”林欣雨對著電話說，“但我還是覺得不妥當。”她的臉色嚴肅起來：“那塊地太偏僻了，而且還是一塊荒廢多年的地皮。現在都是用來種植蔬菜的，根本就賣不出去，而且還有可能遭遇土質災害。”
侯小林說：“我知道，我也跟他們說了，但他們堅持認為這是一次絕佳的投資項目。”
“如果真的像你們所預測的那樣，那將給他們帶來無窮無盡的麻煩和損失！”林欣雨的聲音越來越高亢，最後竟然變成了厲喝。
“欣雨……”侯小林被她嚇住了。
“你別說話！”林欣雨深吸了口氣，“等我想想……我再考慮考慮吧……”
她掛斷電話，轉頭問殷寧寧：“總裁，您怎麼看？”
殷寧寧說：“先聽聽他們怎麼說吧，這畢竟是項目開始之前討論決定的事情，你先不要急躁，冷靜下來。”
“總裁……”林欣雨猶豫道，“萬一這次出現問題呢？”
殷寧寧沉吟道：“這件事我自己心裡有數。”她頓了頓，繼續說道，“欣雨，我知道你的擔憂。我相信侯小林的判斷，我也相信他們不會拿整個集團的利益冒險，他們肯定有充分的理由。”
“但是……”林欣雨仍舊皺緊眉頭。
“放心吧。”殷寧寧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我不會做傻事，你忘記啦，我可是有保命符的人啊。”
林欣雨嘆了口氣：“好吧。希望總裁您的預感是錯誤的。”
“我從來不打沒把握的仗。”殷寧寧笑眯眯道，“你也不用為我擔心。”
兩天後，殷寧寧接到了侯小林的電話，告訴她項目已經開始了，請她回去參加會議。
殷寧寧便趕往了新項目的舉辦地點。
會議室位於a城西郊的郊外，佔地十幾畝，周圍建了不少臨時休息站，此刻，這些休息站裡擠滿了前來觀禮的記者們，攝像機架設好了，照相機、話筒全擺在桌子上，鎂光燈閃爍。
“這個項目的確值得關注。”殷寧寧坐在臺下的椅子上，微微勾起嘴角，眼睛盯住臺上的ppt。她並沒有什麼期待，只是隨便掃了兩眼，便低下頭玩手機去了。
“今年他們要開發的是a城的黃金地段，未來五六年內，a城的房價將會突破百萬元每平米。”項目組長陳志華正式宣佈了新項目的概念。
“他們準備在a城東郊建造一座新城堡。”侯小林補充道。
“新城堡？”殷寧寧抬起眼眸，“這裡又不是度假村，建造什麼新城堡？”
“不是。”侯小林解釋道，“因為這座城堡裡有許多珍貴的古董和藝術品。”
殷寧寧愣了愣：“哦？”
侯小林繼續道：“它原名‘皇家園林’，曾是英帝亞集團的私人產業，但是在一戰以後，英帝亞集團的創始人喬治·克勞斯將其賣掉。”
殷寧寧點點頭：“我知道這件事，但是為什麼要選擇a城？”
“因為這個項目是由a城的首富李雲博牽線搭橋。”侯小林說，“他非常欣賞李氏企業的風格。”
“哦，是嗎？”殷寧寧笑了起來。
“而且據悉，a城的李氏企業擁有豐富的地資資源。”侯小林說，“他們的計劃是借鑑a城的特殊條件來完善這個新項目。”
殷寧寧點點頭：“嗯，這是一個很棒的構思。”她忽然想起來，“難怪剛才我看見了一輛紅色寶馬x6。”
“那是a城李氏企業的車。”侯小林解釋，“聽說李總的兒媳婦也在新城堡裡工作，他們邀請她一起來參與開發項目。”
“是嗎？”殷寧寧露出驚訝的神色，“李總結婚了？那他的夫人一定是位漂亮的女士。”
“是啊。”侯小林笑道，“據說他們的孩子也快四歲了。”
殷寧寧點點頭：“恭喜他。”
侯小林繼續說：“還有，據說李氏企業已經在a城買下了一塊地，準備在那裡建造酒店。”
“哦……”殷寧寧挑了挑眉梢，似乎對此興致缺缺，“那真是太好了。”
“是的。”侯小林笑著應承，“所以今天李總也會親臨現場。”
殷寧寧“嗯”了一聲。
侯小林看向她，試探地說：“總裁，如果你想去拜訪一下李總，我就安排你去他家裡坐坐。”
殷寧寧搖了搖頭：“算了吧，這種活動我實在不適合。”
“那好吧。”侯小林笑道，“我給您安排個休閒娛樂的環境，您覺得怎麼樣？”
殷寧寧笑道：“謝謝你了。”
林欣雨湊近她耳邊悄悄說道：“總裁，您真是太謙虛了！我覺得您跟李總挺配的，您看呢？”
“別瞎說。”殷寧寧嗔怒道，“我哪配得上李總？”
“哎呀，咱們都認識三年多了，您自己不清楚？”林欣雨說道，“您雖然脾氣暴躁，但是人美心細，而且很聰明，最重要的是，你的身份夠高貴……”
“行了，行了。”殷寧寧哭笑不得，“你別再誇我了，我臉都紅了。”
“我說的可都是真心話。”林欣雨認真地看著她，“總之，您要是有意向，我可以幫您留意李氏企業的聯繫方式。”
“謝啦。”殷寧寧笑著拍了拍她的肩膀，“有需要我再找你。”
林欣雨連忙點頭：“好嘞！”
這時候，會議進入了下半場，主持人開始介紹新項目的具體情況。
殷寧寧打了個哈欠，站起來往洗手間走去。
“總裁。”一直守在門口的助理立刻迎上前來，“你要喝水嗎？”
“嗯。”殷寧寧點點頭。
“這邊請。”助理帶著她往洗手間走去。
“等一等。”殷寧寧叫住他，“這些杯子是誰收拾的？”
“是我。”侯小林從後面走上前來，“怎麼了？”
殷寧寧指著桌上的空杯子：“這些杯子放在什麼地方？”
“哦，那是保潔阿姨收拾的，她說要把垃圾拿出去丟掉。”侯小林答道，“怎麼了？”
“沒什麼。”殷寧寧微微皺起眉頭，“我只是隨便問問，不用在意。”
兩人回到辦公室。
林欣雨問侯小林：“怎麼樣？她怎麼說？”
侯小林攤了攤手：“她說隨便問問，沒有別的意思。”
“這怎麼能隨便問問？”林欣雨急道，“萬一這個項目有什麼變數怎麼辦？你不擔心嗎？”
“你擔心什麼？”侯小林反問，“你又不懂這個。”
“你不懂？”林欣雨冷哼一聲，“我可比你懂。你別忘了，我爸當初是做什麼的。”
“哦？那你說說看。”侯小林笑眯眯地說，“看我信不信。”
“我爸以前是個電腦專家，我媽是個設計師。”林欣雨驕傲地抬起頭，“你說我懂不懂。”
“原來你這麼厲害。”侯小林誇張地睜大眼睛。
林欣雨更加得意，卻被侯小林下一句話弄懵了。
“既然這樣，你知不知道，他們集團的新項目其實和a城李氏企業有關。”侯小林說，“你猜猜看，為什麼我會知道？”
林欣雨瞪著他：“你不要告訴我你早就知道了？”
“差不多吧。”侯小林說，“我在董事長辦事處工作，每週都要見到董事長。所以聽他聊天的時候，偶爾會提到幾次李氏企業。”
林欣雨愣了一下，喃喃道：“你……居然是他的秘書？”
“你以為呢？”侯小林輕蔑地撇了撇嘴角。
“難怪我總覺得你跟別的小助理不太一樣。”林欣雨感嘆地搖搖頭，“唉，我錯了。我還以為你是因為長得帥才成為總裁特助的。”
“呵。”侯小林忍俊不禁，“總裁特助是什麼破位置？我根本就沒有放在心上好嗎？”
林欣雨恍然大悟：“難怪你不屑於參與競標。”
侯小林聳了聳肩：“我現在在這裡混吃等死，還有什麼好拼搏的？”
林欣雨看著他，突然想起剛才殷寧寧對他似乎有些興趣，於是問：“對了，你有沒有想過調到總裁辦或者分給別人當助理啊？如果你想去的話，我可以幫你引薦，我跟殷寧寧關係還算可以，她應該會同意。”
侯小林猶豫片刻：“算了，還是不麻煩你了。”
“為什麼？你嫌棄我啊？”林欣雨不樂意了，“你要是覺得麻煩，我也不會勉強你的。”
“我不是那個意思。”侯小林無奈地笑了笑，“我只是覺得，我這種小嘍囉，不適合去給總裁當助理。”
林欣雨白了他一眼：“切，你自己都承認自己是小嘍囉了。”
侯小林哈哈笑起來，伸手撓了撓後腦勺，轉身離開了。
殷寧寧從衛生間出來，徑直坐在沙發上，打量了一番四周，說：“環境倒是挺好的。”
侯小林走過來說：“總裁喜歡安靜。”
“嗯。”殷寧寧點點頭，“確實不錯。”
“我送您去休息吧。”侯小林推開房門。
“不用了。”殷寧寧擺擺手，“你先去睡吧。明天還得趕飛機。”
“那行。”侯小林也不再堅持，轉身朝樓梯走去，“我先回去了。”
殷寧寧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沉默了許久。
她站起身來，在屋子裡踱步。
不遠處傳來細碎的腳步聲，殷寧寧扭過臉去，看見一個女孩子從拐彎處探出頭來，警惕地向四周看了看，隨即又快速縮了回去。
殷寧寧微微眯起雙眸，朝樓梯口走去，順勢將身體貼靠在扶欄上。
女孩兒跑進了隔壁的辦公室，很快傳來低語交談的聲音。
殷寧寧側耳傾聽了片刻，慢慢退回房間，關上了房門。
她坐到床邊，掏出一支菸含在嘴裡，打火機啪嗒打燃，卻遲遲不敢往唇邊湊近。
她的右手食指和中指間夾著那支香菸，另一手緊握成拳頭，放在膝蓋上，指節泛出青色，顯示她內心深處的糾結。
過了良久，她把手中那支菸扔到垃圾桶裡，閉上雙眼躺在床上，卻翻來覆去，毫無睡意。
殷寧寧索性起來洗澡，換上了睡衣，坐在飄窗旁邊，拿了一本雜誌看起來。
半夜，她迷迷糊糊地聽到有人敲門，便披了件外套走過去開門，卻發現站在門口的是林欣雨。
林欣雨滿臉歉疚地說：“殷寧寧，真抱歉。我吵醒你了吧？”
“沒關係。”殷寧寧笑了笑，請她進來。
“你住在這麼好的房間，肯定睡眠質量很高。”林欣雨在沙發上坐下來，“今晚的事情，我必須向你表達最誠摯的歉意。”
“不必道歉，其實你並沒有做錯什麼。”殷寧寧淡淡地笑了笑，說，“而且這是他們之前商議好的，他們也沒有反悔的餘地。”
林欣雨抿著嘴唇，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在擔心侯小林。”殷寧寧說，“但我覺得，侯小林既然選擇留下，應該有他的原因。”
“哦？你這麼信任他？”
“我相信他，更相信我自己。”殷寧寧頓了頓，抬起頭來看向林欣雨，“至少，我比你冷靜。”
林欣雨怔怔地看著她：“我……沒想到……”
“所以說，他們是朋友。”殷寧寧拍了拍她的手臂，笑容溫婉。
兩人聊了幾句閒話，林欣雨忽然想起自己找殷寧寧的原因：“對了！今天那個叫林菲的，竟然是個騙子！她說要把股份賣給殷氏集團呢！”
殷寧寧皺起眉來，疑惑道：“她不是跟侯小林一起來的嗎？怎麼是她賣股份給殷氏集團？”
“我也搞不清楚狀況，”林欣雨搖搖頭，“她說她有急用錢，所以想賣掉手中的股票。不過我看侯小林似乎挺高興，好像還替她高價買了回來。”
殷寧寧垂下睫毛，陷入了沉思。
“我懷疑他倆是一夥兒的！就是為了哄侯小林上鉤！”林欣雨憤慨地說，“這些騙子太可惡了！簡直欺世盜名！”
“別生氣了，”殷寧寧輕撫她的後背，“等下次碰見他們，我問問侯小林。”
“嗯！一定要讓他們受到懲罰！”林欣雨狠狠瞪了瞪眼睛，“最討厭這種吃軟飯的傢伙了！”
殷寧寧忍俊不禁，“你才剛畢業吧，怎麼懂得這麼多？”
“我媽媽就是做律師的，”林欣雨說，“平時教了我不少東西。”
殷寧寧笑道：“難怪你這麼聰明漂亮。”
“嘿嘿……”林欣雨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哪有……我都不如你……”
殷寧寧擺擺手，“我可沒有你說的那麼好。我當初考上法院的時候，也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通過的。”
“啊？”林欣雨驚訝道，“法院是什麼地方啊？”
“法院是法律界權威的代稱，”殷寧寧耐心解釋道，“它的職能包括審查、判決、宣讀、執行。法官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專家，具備極高的法律素養和辯護水平。他們認證、駁倒各種指控的能力非常強。”
林欣雨眨巴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好神奇。”
“是啊，”殷寧寧嘆息道，“所以說，他們做律師的，不僅要努力提升自己的能力，還需要有一顆敬畏之心，免得被人抓住小辮子攻擊。”
林欣雨連連點頭，說：“你說的對。不過……我還是有點擔心，侯小林會變卦。他雖然是個男人，但他畢竟還年輕，萬一被那個林菲勾引走了……”
“他不會的。”殷寧寧篤定道，“侯小林是個聰明人，他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但願如此……”
“好了，早點休息吧，明天還要上班呢。”
殷寧寧送走了林欣雨，關上燈，躺回床上，卻輾轉反側，難以安眠。
她翻身坐起來，拉開抽屜拿出筆記本電腦，打開網頁搜索“侯小林”，果然跳出一大片與他有關的帖子。
侯小林和林欣雨離婚之後，便把房產轉給了林欣雨，帶著孩子搬出了別墅。林欣雨雖說收下了房產，但是並未住進去。而是選擇將房子掛在自己名下，等待時機變賣。
侯小林對於這筆財產還是頗為滿意的，所以每天都樂呵呵地笑著。直至兩週前，侯小林突然發現自己的銀行卡里多了三百萬！這簡直是一個鉅額數字！
侯小林當即便撥打了林欣雨的電話，“欣雨，你給我打了三百萬！你什麼意思？”
林欣雨冷冷道：“我什麼意思難道你不明白嗎？侯小林，這些錢你拿了也就拿了，別忘記，我可是孩子的母親！我知道你在外頭有人！但是，這是最後一次，我警告你，不許再跟她聯繫，否則……”
侯小林聞言立刻掛斷了電話，他原先還以為林欣雨只是想跟他玩玩，沒想到居然敢威脅他！
這些年來，他一直忍受著這個賤人的壓榨！他早該翻臉的！
可惜，這個世界上沒有後悔藥！既然林欣雨不仁，那麼休怪他無義！
這個惡毒的婦人竟然敢威脅他！這口惡氣，他咽不下！他必須報復！
於是乎，一個陰謀就這樣醞釀起來……
《黑色星期五》在網絡上掀起了軒然大波。
各種版本的視頻在網上流傳，大家紛紛猜測這個叫做“小丑”的人究竟有何背景，居然連續四次刷屏！
更誇張的是，這位小丑還是個美女！美女啊！美女！不管是從身材到相貌都很棒！而且，這位美女似乎與某個人很像……
網絡上熱火朝天地討論著小丑的問題，甚至於引發了微博癱瘓！
網民們在微博上曬出了自己的照片或是視頻，紛紛表示：“小丑就是我，小丑就是我，我就是小丑。”
小丑這個詞在網絡上越來越響亮，漸漸地被炒成了話題人物。
小丑是誰呢？她是一個女孩兒！她今年21歲，是一個演藝圈的歌手！
小丑的聲音非常甜美，唱功也非常棒！而且她有一雙非常漂亮的桃花眼！
網友們紛紛留言稱讚小丑。有的說：“你是天使的臉蛋兒魔法的心靈。你是善良和美麗的化身。”也有人留言說：“我覺得她是魔法師。”還有網友留言說：“你比魔術師更加優秀。”
還有網友留言：“你是神秘的精靈。”也有人說：“你是天使的翅膀。”
還有人說：“你是仙女的尾巴。”也有人說：“你是月光的化身。”更有人說：“你是小兔子的鼻涕泡兒。”總之，小丑是非常特殊的存在。
這天傍晚，林欣雨帶著孩子回來吃飯，一進門，她就聽見了一陣歡樂的笑聲。
她抬頭一看，餐廳裡坐滿了人，桌上擺放著豐盛的菜餚。
林欣雨頓時愣住了，她走上前去，疑惑地問：“爸？媽？怎麼突然請大夥兒吃飯？”
侯小林正跟朋友聊天，聽到妻子的問話，轉過頭來，對她微微一笑，說：“這個月的生活費到賬了，我高興嘛，所以請大家聚一聚。”
林欣雨立即皺眉說道：“爸，錢夠用就行了，你別亂花！”
“我知道。”侯小林答應道。
這時候，旁邊有幾個鄰居湊過來，說：“阿姨，你回來啦！恭喜發財哦。”
林欣雨笑呵呵地回應了一句，“謝謝，謝謝大夥兒，快入座吧。”
等那些鄰居入席後，林欣雨問丈夫：“爸，今天這飯是什麼意思？”
侯小林說：“欣雨，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情。”
林欣雨問：“什麼事兒？”
侯小林看著林欣雨，緩慢地說：“我想把我名下所有房產都賣掉，換一筆錢。”
“什麼？”林欣雨驚訝地瞪大了雙眼，“爸，你說什麼胡話？你怎麼能把所有房子都賣掉？”
侯小林嘆口氣說：“我現在住著的房子，是你爺爺奶奶給我買的，雖然裝潢得很豪華，但是畢竟是老房子，我每次去單位辦事，別人都指指點點，我覺得挺丟人的。”
林欣雨忙說：“哪裡丟人了？房子又不值多少錢！再說了，你住在我家，別人也不敢說三道四啊！”
“你不懂。”侯小林搖搖頭，“你知道嗎？我在單位，最羨慕嫉妒恨的就是他們科長的兒子。他從小到大都過得順風順水的，他爸是院長，他媽是醫生，他從小到大連感冒咳嗽都很少受到。反觀我，只要感冒發燒就會挨批評捱罵，還要倒貼藥錢，唉……”
林欣雨安慰他說：“爸，我理解你的苦衷，但是房子可以先租著，你何必急著賣掉？”
侯小林沉吟道：“其實也不全是因為房子……”
“什麼？”
侯小林看了看周圍的鄰居，猶豫了一會兒才低聲說：“我在電梯間看到小丑了。”
“什麼？！”林欣雨嚇了一跳，“你說什麼？小丑？！”
“嗯。”侯小林肯定地點點頭，“我真的見到小丑了。她穿著白裙子，戴著帽子和口罩，看起來像個明星似的。”
林欣雨緊張地問：“小丑是誰啊？”
侯小林說：“不認識，我沒聽說過，估計不是什麼大明星吧。”
林欣雨鬆了一口氣，說：“不認識的明星，你看她做什麼？你是不是看錯了啊？”
侯小林搖搖頭，說：“我絕對沒看錯！我親耳聽見她在喊‘小丑’！”
“那她叫‘小丑’幹什麼？”
“我也不知道。”侯小林說，“但是我總覺得她怪怪的，我怕萬一被熟悉她的人聽見了會惹麻煩，所以才決定賣掉房子。”
林欣雨想了想，說：“這樣吧爸。咱們先不急著賣房子。你告訴我那個小丑長成什麼模樣？我託朋友查一查。如果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明星，就算了，你要是被狗仔隊拍到就壞了，知道嗎？”
侯小林想了想，點點頭，“行，我把照片傳給你。”於是他拿出手機搜索了一下，把照片發給了林欣雨。
林欣雨看了看，發現照片上的女孩兒穿著一套白色連衣裙，背景是一個巨大的噴泉池，她的頭髮紮成兩條辮子垂落在胸前，看起來清純而美麗。
林欣雨說：“這個小姑娘長得挺漂亮的，你確信是她？”
“我當然確信。”侯小林說，“我剛才特意打探了一下，這家餐廳就是她開的，叫‘美食家’，據說味道非常棒。”
“那我幫你留意一下，有消息再聯繫你。”林欣雨說完之後，站起身離開桌子，朝樓上走去。
侯小林繼續跟朋友聊天，沒注意到妻子的異樣。
林欣雨坐在自己臥室的床上，翻看著那個小姑娘的照片，越看越覺得奇怪，這個小姑娘看起來真的太眼熟了，可她偏偏就是想不起在哪兒見過。
她忽然靈光一閃，想起了那個在火車站遇到的神秘女孩。她的臉蛋，她的眼睛，還有她脖頸上掛的吊墜——這個小姑娘和那個女孩兒長得真像，尤其是眼睛！
難道是她？
林欣雨立刻撥通了丈夫的電話，把那個女孩兒的相貌形容給了他聽，末了問他：“你還記得那個女孩兒長什麼樣兒嗎？”
侯小林聽後，吃驚地說：“你說的是那個小啞巴？”
“對，是她！我就說怎麼這麼眼熟呢！”林欣雨激動地說，“你快告訴我，那小啞巴現在在哪兒？”
“哦。她啊……她早就死啦。”
“什麼？死啦？！”林欣雨簡直無法置信，“怎麼會這樣？”
“是啊，死啦，昨晚凌晨突然猝死的。”
“死了？”林欣雨喃喃道，“那她脖子上帶的是什麼？”
“我忘了。”侯小林說，“我又不關注她。”
“我要去見她。我要親眼看看她脖子上掛的東西是不是她的遺物。”林欣雨堅持要去看看。
“行行行。”侯小林說，“今天就去。你準備好錢了嗎？”
林欣雨忙掏出銀行卡，交代道：“密碼六個零，你記住啊。別亂花，等我回來。”
掛斷電話，林欣雨收拾好自己的包，匆匆趕往車站。路上，她給丈夫發了微信，問他在哪裡。
“你找我有事？”侯小林很快回復了。
“嗯。我現在在車站。”
“哦。你在那裡等我，我馬上就過去接你。”
林欣雨看見丈夫發來的消息，心底湧起一陣暖流。
侯小林趕到車站的時候，林欣雨正坐在售票處旁邊的長椅上玩手機。侯小林跑過去攬住妻子的肩膀，把頭埋進她懷裡，用鼻尖蹭她的脖頸，笑嘻嘻地說：“想我沒？”
林欣雨笑著推開他，“哎呀，都多少年了，你怎麼還撒嬌呢？”
侯小林摟著林欣雨的腰，笑眯眯地說：“我只對你撒嬌嘛~”
林欣雨笑著說：“行行行，你說什麼都行。”
侯小林問：“你找我有什麼事？”
林欣雨說：“我剛才在網上找了一些那個小姑娘的照片，你猜猜她長什麼樣子？”
“哦？”侯小林湊近她的耳朵聞了聞，說，“我聞到了香水味。”
林欣雨掐了他一下：“臭死了，還敢聞！”
“那我就猜不到了。”侯小林抱怨道，“你就告訴我吧，我保證一個字都不說出去。”
林欣雨說：“你看看她脖子上的吊墜。”
侯小林低頭看了看，愣了一下，然後抬起頭看向林欣雨：“你怎麼認識她？”
“她不僅認識我，而且認識你！”林欣雨說，“你還記得她脖子上戴的那個吊墜嗎？你肯定記得！因為那塊玉石是我送給你的生辰禮物，他們兩個結婚的時候，它就放在你辦的酒店櫃檯裡。你還記得嗎？！”
“這……”侯小林遲疑道，“那個小姑娘也姓林，我怎麼知道她們是不是一家人？”
“如果不是一家人，怎麼連吊墜都一模一樣呢？”林欣雨說，“這塊玉石是我從小戴到大的，所以我印象深刻，我絕對不會記錯！”
侯小林沉默了幾秒鐘，說：“他們倆的婚姻，是我父母安排的。雖然我不情願，但既然結婚了，我就應該對婚姻忠誠。我沒想過背叛婚姻，更不會做什麼對不起你的事兒。”
“那你為什麼當初不解釋清楚？！為什麼要騙我說什麼都沒發生過？！”林欣雨憤怒地喊道，“你知不知道我這些年都活在痛苦之中！你明明答應跟我結婚，卻跟另外一個女人結婚！你太混賬了！”
侯小林嘆了口氣：“我當初確實是喝醉了，腦袋迷糊了，稀裡糊塗地娶了你，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衝動，竟然就跟你結婚了。”
“那後來呢？”
“後來……”侯小林頓了一下，說，“後來我爸媽逼我離婚。我當時被愛情矇蔽了雙眼，一意孤行地選擇了和你在一起。可是我爸媽不會善罷甘休的，於是就把我關在了家裡，讓我反思，讓我冷靜。我一個月前，就出院了。我沒再回家。”
“你真夠混蛋的！”林欣雨罵道，“你知道嗎，當年你爸媽要求你離婚的時候，我差點跳樓自殺，幸虧被鄰居攔下來了。”
“是嗎？那我倒是挺感謝你的。”侯小林笑道，“你幫我逃脫了一場災難。”
林欣雨哭道：“你這個笨蛋！你怎麼會變成這副德行！”
侯小林伸手擦掉她臉上的淚珠，輕聲哄道：“別哭了，都過去了。他們以後好好地過日子，好不好？”
“他們？”林欣雨哽咽著說，“你打算怎麼補償我？”
“你說呢？”侯小林壞笑著問。
“討厭！”林欣雨紅著臉瞪他一眼。
侯小林拉住林欣雨的手，溫柔地親了親她的手背，“欣雨，嫁給我吧。”
林欣雨愣了一下，隨即破涕為笑，“傻瓜！你以為我不想嗎？可他們都離婚了，我又有了孩子。這樣的我，還配擁有你嗎？”
侯小林抓緊她的手，堅定地說：“在我心裡，你比什麼都珍貴。”
林欣雨笑容滿面地靠進他的懷裡，“你今天怎麼突然想到來接我？”
“我想你啊。”侯小林說，“每次我想你的時候，就會來這邊接你下班。”
“真的？”林欣雨抬起頭望著他，“你想我了？”
“嗯！”侯小林鄭重地點點頭。
林欣雨抿嘴笑道：“騙人。”
“我真的想你了。”侯小林說，“昨晚夢見你了，夢見你穿著白色裙子，像仙女一樣。”
“呸！”林欣雨捶了他一拳，“哪兒有仙女穿著裙子下凡的！”
“我就喜歡穿裙子下凡的仙女。”侯小林握著她的手，說，“欣雨，等你畢業了咱們就結婚，好嗎？”
林欣雨微微一怔，隨即點了點頭。
侯小林摟著她，把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我現在特別想念你身上的香味兒。欣雨，你用的什麼香水？是不是很好聞？”
“我不用香水啊。”林欣雨搖頭說，“你怎麼突然問這個問題？”
侯小林說：“剛才看到一個男孩子用你用過的牌子香皂，覺得很奇怪。”
“哦。是嗎？”林欣雨說，“我也不知道。”
“是啊，很好奇。”侯小林低下頭親了她一下，笑嘻嘻地說，“那個牌子的香皂，我也想買。”
林欣雨嗔怪道：“我不賣給你！”
侯小林湊近了說：“我只是開玩笑的。”
林欣雨忍不住咯咯地笑，推開他說：“別鬧啦。快走吧。”
兩個人一路說說笑笑，往車站走去。
林欣雨坐在副駕駛座上，轉頭問他：“你要帶我去哪兒？”
“帶你兜風。”侯小林笑眯眯地看著她。
“兜風？”林欣雨說，“不要啊，我累了。”
“我知道，所以先送你去酒店睡個美容覺。”侯小林調侃道，“醒來保準神采奕奕。”
林欣雨笑道：“那我就不拒絕嘍？”
侯小林哈哈大笑：“放心吧，我肯定讓你滿意。”
林欣雨哼了一聲，扭頭看向窗外，不理他了。
半個多小時後，汽車停在一棟三十六層高的建築前。
林欣雨從窗外收回視線，訝異地看向侯小林，“這是哪兒？”
“金融城啊。”侯小林說，“今天下午他們去逛街，順便買房子。”
林欣雨吃驚地張大了嘴，半晌才合攏：“你……你瘋了嗎？你不會是在做夢吧？”
侯小林捏捏她的鼻尖，笑道：“我是認真的。”
林欣雨皺眉說：“你有錢嗎？”
侯小林說：“這些年我賺了一些。買套房應該足夠了。”
“你哪兒來的這麼多錢啊？”林欣雨問。
侯小林說：“我爸給我的分紅啊。”
“你爸……他給你的錢，你就全花光了？”林欣雨驚訝地睜大眼睛。
侯小林說：“我自己掙來的錢，為什麼不花掉呢？”
“你這樣會被你爸罵死的。”林欣雨無奈地嘆口氣，“你不怕捱揍？”
侯小林聳了聳肩，笑嘻嘻地說：“他打不贏我。”
“吹牛。”林欣雨說。
“那要試試嗎？”侯小林說。
林欣雨擺擺手：“不了。”
“怕了？”侯小林笑著說。
“當然不怕，就算被你打成豬頭，我也認了。”林欣雨說，“不過，我怕你受傷。”
侯小林輕輕摸摸她的腦袋，寵溺地說：“傻瓜，我是男人。”
“可是你太瘦了。”林欣雨擔憂地說，“我擔心你扛不動我。”
“那又有什麼關係？”侯小林拉著她的手，“我是你老婆，扛你是應該的。再說我也不胖，就是體質差。”
林欣雨靠在椅背上笑了：“你還知道自己體質差呀。”
“我知道我體質差，所以才找你來治我呀。”侯小林眨了眨眼睛，壞笑著說。
“去死。”林欣雨拍了他胳膊一下。
侯小林把車停進車庫，拉著她往電梯走去。
電梯緩緩下行，林欣雨忽然覺得心跳加速，臉頰微熱，她低下頭掩飾般地揉了揉額角。
“怎麼了？”侯小林緊張地看著她，“哪兒不舒服嗎？”
林欣雨搖搖頭，說：“沒有啊。”
“你的臉色很蒼白。”侯小林伸出手貼上她的額頭，“是不是病了？”
“嗯，有點暈車。”林欣雨說，“我等會兒喝點熱水就好了。”
電梯門開了，兩個人並肩走出去。侯小林扶著她，邊走邊問：“想吃什麼？”
“我想吃烤魚。”
侯小林愣了一下，說：“我不喜歡吃辣椒。”
“那吃火鍋吧。”林欣雨說，“我聽說南京最有名的火鍋餐廳就是東華樓。”
“那家店很貴。”侯小林猶豫著說，“我沒去吃過。”
“哎喲，我請你吃飯還捨不得了？”林欣雨嗔怪道。
“當然不是。”侯小林連忙說，“你想吃什麼都行，我只是怕太貴了而已。”
“我說值就值！”林欣雨說，“你要是覺得太貴，咱們換一家就是了。”
“好吧好吧。”侯小林苦著臉說，“聽你的。”
兩人來到東華樓，剛一進門就聞見撲鼻的香味。侯小林吸了吸鼻子，對林欣雨說：“好像不錯。”
“走吧，我帶你去二樓吃川菜。”林欣雨笑著說。
“你怎麼突然想起來吃川菜了？”侯小林跟在她身後，疑惑地說。
“因為這家川菜館很有特色嘛。”林欣雨笑吟吟地說，“據說老闆是川蜀某個著名廚師的徒弟，每次開業前必定放鞭炮和煙花慶祝。”
“哇！還挺有意思。”侯小林笑了。
兩人乘電梯上了二樓，來到位於一樓的包廂門前。林欣雨推門進去，立刻被震耳欲聾的聲浪嚇了一跳。
屋內坐滿了人，喧囂吵鬧，桌椅翻倒，酒瓶四濺。
林欣雨愣住了：“這是什麼情況？”
侯小林說：“你先別進來，我去看看。”
他快步走到包廂門口，用力咳嗽了兩聲，清亮的嗓音穿透整間屋子，頓時安靜了許多。眾人紛紛轉頭朝他望過來，露出或詫異、或迷茫的表情。侯小林站在門旁，雙手插兜，冷冰冰地掃視著室內眾人，沉穩的語調說：“今天有客人在，大家收斂些，別亂扔東西了。”
眾人互相交頭接耳地議論著，但漸漸平息下來，恢復了秩序。
侯小林轉頭看著林欣雨，溫柔地笑了笑，說：“你在這兒等我。”說完，他邁步走向隔壁的包廂。
包廂裡，三五成群的男男女女圍坐著喝酒聊天，有幾個人還摟著懷裡的姑娘嬉笑打鬧。侯小林推門進來，那幾個摟著女孩的男人都愣了，呆呆地看著他。
“抱歉，我來晚了。”侯小林禮貌地說，“各位繼續玩，我不妨礙大家。”
說罷，他關門退了出去。
“侯小林……他剛剛是在幫我解圍嗎？”林欣雨怔怔地問。
侯小林笑著說：“當然啦。他不願意被人當猴耍，就得趕緊來救場。”
“原來是這樣。”林欣雨恍然大悟，“那他豈不是很厲害？”
“你不知道，他比我更厲害呢。”侯小林嘆了口氣，無奈地說，“他以前是個警察。”
林欣雨驚訝極了：“真的？”
侯小林點點頭：“不信的話，明天你可以去查。我現在只是做點小買賣，不敢拿自己的身份說事。”
林欣雨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哦……”
“走吧，我帶你去吃飯。”侯小林拉著她往樓下走，“這家火鍋店的川菜非常出名，我也只來過兩次。”
“那你一定吃過很多次了？”
“算是吧。”侯小林說，“反正我覺得很美味，你嚐嚐就知道了。”
兩人沿路往前，忽然，侯小林停住腳步，指著不遠處的街角說：“瞧那個人。”
林欣雨順著他的手指看去，一眼便認出了他。
是周昊。
他靠牆蹲在一盞昏黃的路燈底下，低著頭，似乎睡著了。
侯小林把林欣雨拉到一棵樹後面，小聲問：“你認識他？”
“嗯。”林欣雨說，“他是我高中同班同桌。”
“他是幹什麼的啊？”侯小林壓低聲音問。
林欣雨搖搖頭：“不知道。我從來不問他的事。”
侯小林點點頭，說：“那他們走吧。”
“等等。”林欣雨又叫住他，輕聲問，“他在哭嗎？”
侯小林扭頭一看，果然，周昊低垂著頭，肩膀微微抽搐著。他走近幾步，伸出手去拍了拍周昊的肩膀：“喂？醒醒。”
周昊抬起頭，一雙紅腫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侯小林，半晌才擠出一句：“你怎麼在這兒？”
“我陪朋友過來吃飯。”侯小林說，“你怎麼了？遇到麻煩了？”
“我沒事。”周昊勉強地笑了笑，“謝謝你幫忙照顧她。”
林欣雨見他臉色蒼白，神志不太清楚的模樣，猶豫片刻，說：“你要不要去醫院看看？他們這裡有藥。”
周昊搖了搖頭，說：“沒事……”他頓了頓，又補充道，“其實我早就習慣了，不用擔心。”
林欣雨默默看著他：“你最近好像瘦了很多。”
周昊苦澀地笑了笑：“是啊。這個城堡裡，有什麼好玩兒的呢？”
林欣雨想勸慰他幾句，卻又無言以對。她遲疑片刻，突然鼓足勇氣握住他的手臂，低聲說：“周昊，你別這樣。如果你心裡難受，你跟我說好了，我願意聽你傾訴，也許……”
周昊抬手製止了她的話：“欣雨，你知道我為什麼喜歡你嗎？因為你善良而單純，你是我見過的，唯一沒有被權勢和金錢腐蝕的人。你有夢想，你熱愛生活，你擁有你應該擁有的一切，你值得我追求。所以我才不惜代價，哪怕違揹我爸媽的意思也要與你在一起。”
林欣雨張了張嘴，卻發現喉嚨彷彿被堵住，竟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可是……”侯小林皺眉道，“你現在已經變得不像自己了！”
周昊緩慢地眨了眨眼睛，深吸了口氣：“你說得對，我的確不再是我了。但是這些都怪我爸爸，他不肯放棄那些虛假的東西，他甚至連一分錢都不給我，他根本不配為人父親！”
“你不要這樣想。”林欣雨急忙安慰他。
侯小林憤恨道：“周昊，你真傻，你爸不給你錢，你就不會自己掙錢嗎？你還有我，我有很多錢，我可以養你的！”
林欣雨慌忙扯住侯小林的衣袖，低聲斥道：“你別亂說話。”
周昊轉過身，仰望著天花板，沉默不語。他的表情木訥而陰鬱，眼神茫然而無光。
林欣雨忍不住說：“我知道你現在很困惑，我也一樣。可是，你並不知道，我更希望你快樂，你明白嗎？”
周昊的嘴唇顫動了一下，卻沒說話。
林欣雨繼續說道：“每當我看見你失落的時候，我就特別難過。你為什麼要把自己弄成這樣子？你是那麼驕傲，那麼努力，你憑什麼要為了這個世界委曲求全？你為什麼不能像我一樣活得肆意瀟灑？”
“夠了！”周昊驀地轉過身，怒視著林欣雨，“別提這個！你以為我不想像你一樣瀟灑嗎？你懂不懂我的感受？你不懂！”
林欣雨愣怔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侯小林上前一步扶住周昊，對林欣雨說：“欣雨，你先走吧。”
林欣雨咬著嘴唇，眼圈泛紅，看了周昊一眼，掉頭跑進樓裡。
侯小林嘆了口氣：“走吧，我送你回家。”
兩人沿著街邊走向停車場。
夜晚的風涼沁涼的。侯小林打了一串哈欠。周昊看了他一眼：“困了就回酒店休息吧，我自己坐車回去。”
侯小林說：“你喝醉了，我不放心你。”
周昊冷哼了一聲：“那你想怎麼辦？”
“帶你去找鍾瑜紅。”侯小林說，“讓她送你去醫院檢查一下。”
周昊說：“沒必要。”
“有必要。”侯小林嚴肅道，“你這種狀況，我不放心。”
“我的病治不好了。”周昊喃喃道，“不需要治療。”
“你胡說什麼呢！”侯小林瞪圓了眼睛。
“我不想騙你。”周昊輕聲說，“我的精神出了問題。”
侯小林震驚得合不攏嘴。
周昊苦笑了一下，說：“我知道你們不相信，其實我自己也不相信。可事實是，我真的瘋了。”
“你是不是……是不是做噩夢了？”侯小林說。
“我睡覺一向很淺，”周昊淡漠道，“只要有一點響動，我都會醒。但是這次，我從早上八點多一直睡到凌晨三四點鐘，一點也沒察覺到。這不科譜啊。除非是有人拿著槍指著我的腦袋，否則我絕不可能睡死。”
“不，不會吧……”侯小林猶豫道。
“這就是最奇怪的地方。”周昊說，“我從來沒遇到過這種情況。這段時間我的記憶越來越模糊，似乎忘了一些事情。可偏偏，我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幹嘛，甚至知道自己究竟在哪裡。你說，我是不是瘋了？”
侯小林搖搖頭，嘆道：“他們都沒法理解這種現象。”
“我曾經試圖尋找答案，我去了美利堅，去了加州大陸。可是結果都一樣，我完全沒有印象。”周昊說，“後來我又去了德克薩斯州。我想，如果我能找到那個被埋葬在那片土地上的靈感的源泉，或許就能找到自己失去的東西。所以，我去了那個叫布魯斯威爾遜的教授墓園，可是，他的墓碑已經被拆遷隊搬遷了。於是我又回到柏林。我用盡各種方式，終於在那家名叫‘羅傑斯’的餐廳打聽到一點線索。那個廚師告訴我，羅傑斯教授的妻子和孩子都在二十年前死於一場交通事故。那時候我才六七歲。我問她們是什麼原因死的，廚師卻告訴我，是車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