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塵一莧 作品

第62章 原點(二十三):一棵白樺

 但是“人類的悲歡並不相通”,尤其大人和小孩之間。媽媽帶我出去,是帶著採購食品日用品的任務的,買好後得趕著回家做飯,一日三餐本不是易事,還要接受五舅日常的“有話直說”:

 “兄姐,這個蒸魚鹽放多了。”

 “兄姐,水蛋怎麼能放糖呢?又不是燉蛋。”

 “兄姐,芹菜冷水鍋焯水還焯太久了,都不脆了。”

 ……

 媽媽常常忍得淚花直冒,空閒時就單獨拉我到天台“一吐為快”:“你知道嗎,這個人真的很難服侍,又囉嗦又奄尖,忌口沒辦法,還挑食,我還得儘量避免頻繁地重複菜式,每天去市場都頭疼死……”

 而我在一邊天馬行空地想,鼻子很靈的人被稱為“狗鼻子”,那麼舌頭很靈的人該怎麼稱呼?

 和媽媽出去,我就是貼心小棉襖的人設,得說各種安慰的話。但其實我並不是一個很擅長安慰人的孩子,從小老成,學不會撒嬌賣萌、綵衣娛親那一套,往往適得其反,媽媽表情更難受了。這使我十分懊悔,後來遇到類似情況我就保持沉默,當個好聽眾,情緒就等媽媽自己慢慢消化了。

 沉默有時真的不是冷漠,只是不懂表達。

 對比與媽媽在一起的壓力,和鳯姨出去就要輕鬆一些了。鳯姨不會像媽媽,心情好時看見路邊小吃就想給我買,我還得用力捂住她的荷包阻止她,由此“壓力山大”。根本原因是鳯姨身上沒有幾個子兒。因此我們就純逛,散步、聊天、看人、看景色,我可以不用藏起對某樣新奇玩意兒的喜愛目光,不用擔心媽媽發現了欲給我買導致我在金錢和玩具之間糾結掙扎,我可以自由地欣賞,盡情地奔跑,因為不用拎菜,她一定會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