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騙子

 卻說岑堯回去之後越想越冒火,當天就病倒了。 

 他這人本就心胸狹隘,氣量小的不行,一向奉行自己可以騙別人,但是別人不可以欺騙他的原則。如今陡然栽了個跟頭,竟然被別人當成猴子耍得團團轉。 

 簡直氣得吐血! 

 晚上的時候身體就有些不對勁了,心口痛,胸悶氣短,腦袋也不舒服。 

 若是別人,早就聰明點跑去休息了,偏偏他不幹,非要學著那些酸唧唧的文人坐在窗前對月憤憤有詞。 

 這不,冷風一吹,人就生病了。 

 還是虞瑾見他沒出來吃飯,心裡擔憂這才跑去敲門,結果看到岑堯的時候人都已經病糊塗了。 

 岑堯哪裡還有往日的心高氣傲?整個人病貓兒似的蜷縮在被窩裡,面頰上泛著不正常的紅暈,嘴唇冒著白泡,閉著眼虛弱得不行,蔫兒吧唧的。 

 可即使是這樣,都意識不清醒了,他還不忘嘴裡斷斷續續的咒罵著。 

 虞瑾起初沒注意到,他摸著岑堯滾燙的額頭滿心著急慌亂,後來見人動著唇似在嘀嘀咕咕什麼,還以為是岑弟有什麼話想給他說,連忙急急按住對方的肩膀,“岑弟,岑弟,你怎麼了?你說,慢慢來,我在這裡聽著——” 

 結果猛地撲過去,聽了一耳朵的‘殺千刀的’‘死騙子’‘看我不弄死你’,還有什麼‘老天無眼,叫我遇到了那種混賬烏龜!’ 

 虞瑾:“.......” 

 他搖搖頭,只覺得滿心無奈。 

 白日裡見岑堯氣沖沖的回來,噼裡啪啦的在院子裡四處摔東西,他就知道對方出去恐怕遇到什麼不順的事兒了,沒敢上前去招惹,恐殃及池魚。特意等晚上點兒了才來敲的門,沒想到對方還沒緩過氣來。 

 岑堯靠不住,還是得虞瑾自己想辦法。他去拿帕子浸了涼水敷在岑堯的額頭處,然後又給對方擦了擦頸脖手臂,回屋取了錢袋,趁著天色還未黑透,匆匆往城裡的醫館趕去。 

 這一來一回,便是用跑的,也花費了不少功夫。 

 虞瑾又是生火熬藥,又是喂水伺候人,忙來忙去的,竟然連坐下歇息的時間都沒有。這麼幾趟下來,硬是出了一身的汗。 

 不知過了多久,才煮好一碗藥,給岑堯灌了下去。 

 夜色昏昏,竹篾紙糊成的窗戶處透著隱隱的橘黃色的光,是外頭簷下掛著的燈籠亮起來了。虞瑾端了碗粥邁步進來,是晚間廚房裡一直溫著的。 

 岑堯此時已經醒了,只是腦子裡還有些昏昏沉沉的,整個人沒什麼精神,蔫蔫地垂著脖子,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岑弟!”虞瑾看見他,臉上露出驚喜的笑容來,溫聲道,“我猜你也快醒了,就去把鍋裡的粥端過來了。” 

 “你晚膳幾乎都沒用,此時肯定餓得很,快些喝點,還是熱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