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葬禮上
受不了喪妻之痛,張裁縫暈倒了好幾次,張春梅不得不分出精力來照顧她爸。
張裁縫的命也是夠苦的,他們本來還養了個兒子,卻在七歲那年掉進河裡淹死了。
伍德林讓我和胖子就留在張家照顧,胖子不怕那股煞氣,他說什麼都沒有感覺到。
張春梅家的親戚也在第二天趕過來奔喪了,大多都是她媽媽孃家的人,還幫忙請了鑼鼓嗩吶。
晚上在哀傷的鑼鼓聲中唸了一篇祭文,讓本就傷心的張春梅父子又陷入了悲痛之中,在所有人面前哭得痛徹心扉。
我又去安慰張春梅,她這次緊緊抓住我的雙腿,我就任由她哭夠了,連嗓子都哭啞了的時候,才和胖子把她抱起來。
明天早上的辰時就要下葬,我和胖子還要在她們張家呆上一夜,可羅芳芳卻讓我今晚回去休息。
“明天不用趕集嗎?有胖子一個人在這裡就夠了。”
明天二十一號,是朱家場的趕集日,也是離我們這裡最遠的,有七八公里,天不亮就要開始走。
胖子見我要走就不答應了,罵我沒良心,眼裡只有錢。
羅芳芳把他拉到一邊,“胖子,這是你表現的機會好不好?你以後好做張家的女婿。”
我一聽有道理,也就拍著胖子的肩膀說道:“對呀,等她媽媽的後事辦完以後,就讓三姑跟你們兩個說媒,要不你今晚就……,”
胖子還是不樂意,他說自己配不上張春梅。
甚至還當著羅芳芳的面說,張春梅喜歡的人是我。
羅芳芳罵他,“放你媽的屁,你不要瞎說好不好?”
“你就當我瞎說,但今天晚上留我一個人在這裡,我肯定不會答應。”
“答不答應是你的事,陳愛國憑什麼留在這裡陪她守靈?”
“那我又憑什麼?”
羅芳芳最後把這個選擇權交給了我,問我今晚是走還是留?
在我猶豫不決的時候,張春梅走過來了,站在我們三人旁邊默不作聲。
她的眼睛是腫的,嗓子是沙啞的。
“春梅,還有什麼事要我們幫忙嗎?”
她先是搖了搖頭,後又點了點頭。
我沒有回去,亥時的時候就吹起了嗩吶,胖子放了幾掛鞭炮。
在風水先生的一聲吆喝下,村裡的八位壯勞力把棺材抬在肩上。
張春梅在棺材前面捧著靈位,我在她前面撒買路錢,胖子在最前面負責放鞭炮。
隨著一剷剷黃土把棺材掩蓋,死者算是入土為安了。
我們活著的人還要為生活而繼續操勞,但終究也會變成一捧黃土。